空氣里彌漫著金錢堆砌的甜膩,昂貴的香氛、頂級雪茄的醇厚,
還有新鮮空運來的厄瓜多爾玫瑰那種過分濃郁的芬芳,混雜在一起,
形成一種令人微醺又窒息的氛圍。腳下是意大利純手工編織的羊毛地毯,
厚實得能吞沒一切腳步聲。巨大的水晶吊燈從挑高至少十米的穹頂垂落,
成千上萬顆切割完美的水晶折射著璀璨光芒,把整個宴會廳照耀得如同白晝,
卻又在那些穿著高定禮服、珠光寶氣的賓客臉上投下深不可測的陰影。
這就是秦?zé)龅幕槎Y現(xiàn)場?;蛘哒f,是秦?zé)龅蹏蚴澜珈乓錈o上財富與權(quán)力的舞臺。而我,
林晚,穿著一身漿洗得發(fā)硬、明顯不太合身的侍應(yīng)生制服,端著沉重的銀質(zhì)托盤,
上面是幾杯氣泡即將散盡的昂貴香檳。我像一滴不慎落入金色海洋的污水,
格格不入地穿行在那些價值連城的“藝術(shù)品”和衣香鬢影之間。目光所及,
皆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奢華——墻上隨意掛著的抽象畫,
落款是某個早已作古、作品在拍賣行能拍出天價的大師;角落不起眼的青銅擺件,
散發(fā)著來自遙遠商周的厚重氣息;就連那些穿梭的賓客手腕上不經(jīng)意露出的表盤,
都足以買下這座城市最繁華地段的一棟樓。“讓讓!沒長眼睛嗎!
”一個鑲著滿口金牙、脖子粗得幾乎看不見的胖子粗暴地推開我,
他手腕上一塊鑲滿鉆石的理查德米勒晃得人眼花。托盤里的酒杯劇烈搖晃,
金黃色的液體幾乎要潑灑出來。我垂下眼,肩膀微不可察地側(cè)了側(cè),
避開了他油膩的肥肉接觸,腳步依舊穩(wěn)定,將那點搖晃精準地控制在酒杯邊緣之內(nèi)。卑微?
不,是蟄伏。我的視線穿過晃動的人影,精準地投向宴會廳最前方的中心。
那里是絕對的焦點。一個男人,秦?zé)觥?/p>
他站在巨大的、用上萬朵新鮮白玫瑰和淡藍色永生花搭建的花拱門下,
一身剪裁完美到苛刻的黑色禮服,襯得他身姿挺拔如松。燈光落在他身上,
那張臉英俊得近乎銳利,鼻梁高挺,唇線薄而清晰,下頜線繃緊如刀鋒。
他臉上帶著一絲極其淺淡、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鋒,漫不經(jīng)心地掃視著全場,
帶著一種俯瞰螻蟻的漠然。那是一種超越了財富的威壓,
仿佛他本身就是一個行走的、不容置疑的法則。萬億身家的科技寡頭,
掌控著足以影響世界格局的核心技術(shù)與龐大資本帝國,
他的名字本身就是權(quán)力與神秘的代名詞。而他臂彎里,
緊緊挽著的那位身著夢幻般拖地魚尾婚紗、笑容甜蜜得能滴出蜜來的新娘,
正是我的前妻——蘇蔓。她今天美得驚人。昂貴的蕾絲與薄紗層層疊疊,
勾勒出她依舊玲瓏有致的身段。精心打理過的卷發(fā)上點綴著碎鉆發(fā)飾,
頸間那條流光溢彩的藍寶石項鏈,據(jù)說是秦?zé)鰪哪澄粴W洲皇室遺孀手中拍下的天價古董。
她微微仰著頭,看向秦?zé)龅难凵窭锍錆M了崇拜、依賴和毫不掩飾的野心與滿足。那笑容,
燦爛得刺眼。我和蘇蔓,曾經(jīng)是大學(xué)校園里人人艷羨的金童玉女。畢業(yè)就結(jié)婚,
她曾依偎在我懷里,憧憬著我們一起奮斗的小日子。是什么時候變的?
大概是從我那個小公司破產(chǎn),背上一身債務(wù)開始?
還是從她第一次接觸那個紙醉金迷、錢權(quán)交易的圈子開始?她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貪婪。
她指責(zé)我的無能,痛斥我拖累了她“本該擁有”的富貴生活。離婚時,
她像甩掉一塊惡心的抹布,眼神里只有解脫和迫不及待奔向“更好生活”的興奮。離婚后,
她的人生像是開了掛。憑借美貌和日益精進的“手腕”,
她如魚得水地穿梭在一個又一個頂級富豪之間。周太太、李夫人、王太太……每一次她改嫁,
都伴隨著一場轟動全城的奢華婚禮,對象的身家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龐大。而我,
則像她急于擺脫的、屬于過去“失敗人生”的污點,被她牢牢地踩在腳下,
唯恐別人知道我和她曾有過任何瓜葛。直到第八次。那個掌控著龐大海運帝國的老約翰·陳,
在新婚三個月后的一個雨夜,被發(fā)現(xiàn)溺斃在他那座價值數(shù)十億、擁有無邊泳池的豪宅里。
官方結(jié)論是醉酒失足。沒人知道,在他那份經(jīng)過數(shù)位頂尖律師確認、嚴絲合縫的遺囑里,
我這個他只在婚禮上見過一面、穿著侍應(yīng)生制服的前妻“拖油瓶”,
成了他所有財富的唯一繼承人。那筆龐大到足以讓人窒息的財富,
此刻正安靜地躺在我名下遍布全球的秘密賬戶里,如同沉睡的巨獸。而這一切,
都源于我腦海中那個冰冷的、名為“弒神”的系統(tǒng)?!緳z測到關(guān)鍵目標:秦?zé)觯ǖ诰判蛄校?/p>
】【關(guān)聯(lián)目標鎖定:蘇蔓(第九任宿主載體)?!俊窘K極任務(wù)“弒神”前置條件達成。
任務(wù)說明更新中……】系統(tǒng)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如同最精準的報時器,在我思維深處響起。
每一次任務(wù)發(fā)布,都伴隨著一個頂級富豪的死亡和一次匪夷所思的財富轉(zhuǎn)移。目標,
就是蘇蔓改嫁的對象。而任務(wù)的執(zhí)行者,是我?!傲滞??
”一個帶著刻意拔高、充滿優(yōu)越感和毫不掩飾厭惡的女聲,像一把淬毒的銀針,
刺破了宴會廳的喧囂,精準地扎進我的耳膜。蘇蔓挽著秦?zé)?,在一群諂媚的賓客簇擁下,
不知何時走到了我附近。她那雙描畫精致的杏眼,
此刻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赤裸裸的嫌惡,落在我這身廉價的侍應(yīng)生制服上。
仿佛我站在這里,呼吸著這里的空氣,都是一種對她的褻瀆。“嘖,還真是你。
”她紅唇微撇,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幾米內(nèi)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怎么?離了我,
就混到這種地步了?只能在這種地方端盤子?”她刻意地掩了掩鼻子,
好像我身上帶著什么難聞的氣味。周圍的竊竊私語聲瞬間低了下去,
無數(shù)道好奇、鄙夷、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空氣仿佛凝固了。
秦?zé)稣驹谒磉?,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副冰冷而漠然的樣子。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
仿佛我只是空氣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他的目光掠過蘇蔓的發(fā)頂,投向遠處,
似乎在思考著更重要的事情。這種無視,比蘇蔓的羞辱更具侮辱性。
蘇蔓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她享受著這種將我踩在腳下、襯托她如今“高貴”地位的快感。
她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優(yōu)雅地拿起旁邊另一個侍應(yīng)生托盤上的一杯紅酒。
那深紅色的液體在剔透的水晶杯里晃動,折射著吊燈的光芒,像一捧粘稠的血。“林晚,
”她上前一步,湊近我,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聲音卻淬著蛇蝎般的陰毒,
“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喪家之犬的樣子,真是讓人惡心。你這種沒用的廢物,
就該一輩子爛在泥里,永世不得翻身!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是想提醒我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嗎?”她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快意,“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別臟了我的婚禮!”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手腕猛地一揚!嘩——!那杯冰涼的、昂貴的紅酒,
帶著蘇蔓全部的惡意和鄙夷,精準無比地潑在了我的臉上,然后順著我的額頭、臉頰、脖頸,
一路淋淋漓漓地淌下。冰涼的液體瞬間浸透了我制服的前襟,
留下大片刺眼的、暗紅色的污漬。酒液滑進我的眼睛,帶來一陣短暫的刺痛和模糊。
粘稠的液體順著發(fā)梢滴落,砸在腳下那價值不菲的純白地毯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秒。周圍的空氣徹底凝固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小小的沖突中心。
有幸災(zāi)樂禍的看客,有驚訝捂嘴的女士,有皺眉不解的紳士,更多的是冷漠的旁觀。
蘇蔓看著我的狼狽,紅唇勾起一個勝利而殘忍的弧度,仿佛完成了一場精彩的表演。
她甚至微微側(cè)過頭,似乎想從秦?zé)瞿抢飳で笠稽c贊許或認同。秦?zé)鼋K于動了。
他那雙冰封般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我的臉上。那目光穿透我臉上的紅酒污漬,
穿透我卑微的侍應(yīng)生制服,銳利得像能直接剖開皮囊,看到更深層的東西。
那眼神里沒有鄙夷,沒有憤怒,只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審視,
如同在評估一件物品的真實價值。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大約三秒。那三秒,
仿佛有電流在空氣中無聲地竄動。然后,
他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包括蘇蔓在內(nèi)的事情。
他抬起那只戴著價值連城的鉑金腕表的手,極其自然地從自己熨帖的禮服內(nèi)袋中,
抽出了一張卡片。那卡片通體漆黑,材質(zhì)似金非金,似玉非玉,
在燈光下泛著一種內(nèi)斂而神秘的啞光,
邊緣鑲嵌著一圈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暗金色紋路,像某種古老的密碼。
卡面上沒有任何銀行標志,沒有任何數(shù)字,
只有一個簡約到極致的銀色符號——一個抽象的、仿佛由流動的星辰構(gòu)成的“秦”字。
球頂級富豪圈子里傳說中的、代表著秦?zé)龊诵牡蹏鵁o上權(quán)限與無限透支額度的——“燊卡”。
它代表的不是財富的數(shù)值,而是一種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的身份象征。秦?zé)龅氖种感揲L而穩(wěn)定,
捏著那張分量不輕的黑卡,在蘇蔓驟然僵硬、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
在周圍一片死寂的、幾乎要屏住的呼吸聲中,平靜地遞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動作隨意得像遞出一張普通名片,聲音低沉,帶著一種金屬般的質(zhì)感,
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也足以讓近處的人聽見:“合作愉快,林先生。
”嗡——整個世界的聲音仿佛都被抽離了。只剩下秦?zé)瞿堑统燎逦奈鍌€字,
在我耳膜里反復(fù)震蕩。蘇蔓臉上那殘忍得意的笑容徹底僵死,像是被瞬間速凍的面具。
她涂著厚厚粉底的臉頰在璀璨燈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滑稽的慘白,精心描繪的杏眼瞪得滾圓,
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凸出來,
里面塞滿了驚駭、茫然、以及一種被當(dāng)眾狠狠扇了一記無形耳光的巨大羞辱和難以置信。
她挽著秦?zé)龈觳驳氖窒乱庾R地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那昂貴的定制禮服面料里,
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起來?!盁觥瓱龈纾磕恪阏J識他?
”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帶著變調(diào)的尖銳和破碎,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得意洋洋。
她死死地盯著秦?zé)鲞f出的那張黑卡,
那象征著她夢寐以求卻從未真正觸碰到的核心權(quán)力的信物,
此刻卻如此輕易地遞向了她最鄙夷、最想踩進泥里的前夫!
周圍的空氣像是被投入了沸石的冰水,短暫的死寂之后,是驟然炸開的、壓抑不住的嘩然!
那些前一秒還帶著鄙夷和看戲神情的目光,瞬間被震驚、探究和瘋狂的八卦欲所取代。
竊竊私語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這一小片區(qū)域?!扒叵壬兴裁??林…先生?
”“那張卡…天哪!是‘燊卡’?傳說中可以調(diào)動秦氏核心資源的那張?
”“這個侍應(yīng)生…什么來頭?蘇蔓的前夫?秦先生怎么會……”“這戲碼…比婚禮好看多了!
”無數(shù)道目光如同探照燈,
在我狼狽的紅酒污漬、秦?zé)鲞f出的黑卡以及蘇蔓那精彩紛呈的變臉之間來回掃射。
巨大的荒謬感和戲劇性沖擊著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秦?zé)鰧ξ业姆Q呼,是“林先生”。
一個侍應(yīng)生,何德何能?那張“燊卡”,更是如同核彈級別的信息,炸得所有人頭暈?zāi)垦!?/p>
這已經(jīng)超出了簡單的“認識”范疇!秦?zé)鰧μK蔓的震驚和詢問置若罔聞。
他甚至沒有看她一眼,遞卡的動作穩(wěn)定而隨意,仿佛只是完成一件預(yù)定好的小事。
他那雙冰封的眼眸依舊鎖在我臉上,里面沒有任何溫度,
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深邃和掌控全局的冷漠。我臉上的紅酒還在順著下巴滴落,
帶著一絲甜膩的酸味。制服前襟濕冷粘膩地貼在皮膚上,狼狽不堪。然而,
我內(nèi)心的冰原卻在秦?zé)鲞f出黑卡和說出那五個字的瞬間,燃起了一簇幽藍色的火焰。來了。
第九次。我緩緩抬起手。那只手,指節(jié)分明,帶著長期鍛煉留下的薄繭,
動作間沒有絲毫慌亂或受寵若驚。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張冰涼、厚重、象征著滔天權(quán)柄的黑卡邊緣時——【警告!
終極任務(wù)“弒神”核心目標已接觸!】【任務(wù)最終階段“弒神”正式解鎖!
】【任務(wù)目標:殺死秦?zé)觯ǖ诰判蛄校?/p>
任務(wù)獎勵:繼承目標全部財富、核心科技權(quán)限、以及……目標所擁有的非人力量(高度危險,
等級:神性)。】【警告:目標具有極高反噬風(fēng)險及不可預(yù)測性。失敗懲罰:靈魂湮滅。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宿主與目標存在深層靈魂契約標記(編號:0001)。
此標記為任務(wù)核心關(guān)鍵,亦是最大風(fēng)險源。請謹慎評估,宿主。
】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機械合成音,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地鑿穿了我的思維屏障,
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砸落在意識深處!“弒神”!殺死秦?zé)觯?/p>
繼承他的財富、科技、還有……非人力量?神性?靈魂契約標記?0001號?
信息如同狂暴的海嘯,瞬間沖擊著我堅固的心防。比前八次任何一次任務(wù)說明都要簡短,
卻沉重億萬倍!終極任務(wù)的核心,終于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眼前。目標直指秦?zé)霰救耍?/p>
而所謂的“神性”力量,還有那個靈魂契約標記…0001號?這意味著什么?
我和秦?zé)鲋g,存在著遠比蘇蔓改嫁更深層、更久遠、更無法掙脫的聯(lián)系?
那張遞到眼前的、象征著合作與誘惑的黑卡,此刻在我眼中,
卻更像是一張通往最終角斗場的血腥門票。冰冷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在周圍無數(shù)道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的、混雜著震驚、嫉妒、瘋狂猜測的目光聚焦下,
在蘇蔓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怨毒注視中,我的指尖終于穩(wěn)穩(wěn)地捏住了那張沉重的“燊卡”。
指尖傳來金屬般冰涼而沉重的觸感,那卡片的邊緣似乎帶著細微的電流,刺激著皮膚。
吸、賓客們壓抑不住的嘩然、甚至宴會廳背景舒緩的弦樂——都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遠、模糊,
只剩下系統(tǒng)那冰冷如刀鋒的提示音在我顱內(nèi)反復(fù)切割。
【靈魂契約標記(編號:0001)已確認激活?!俊揪妫浩跫s鏈接強度超出預(y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