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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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雨又來了。不是那種淅淅瀝瀝、能讓人生出點詩意的雨。是腐雨。

      帶著一股子濃烈的、能把人喉嚨燒穿的酸臭味,還有看不見的輻射塵,

      混雜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腐敗氣息,灰黃色的渾濁雨幕從鉛灰色的天穹狠狠砸落下來,

      砸在“鐵穹”避難所那巨大、銹跡斑斑的弧形合金頂蓋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嗤嗤”聲,

      騰起大片大片的白色煙霧。雨水順著頂蓋邊緣瀑布般傾瀉而下,

      沖刷著避難所外層鋼鐵墻壁上厚厚的、油膩膩的污垢和可疑的苔蘚,

      匯成一股股渾濁粘稠的溪流,淌進下方深不見底的排水溝渠,發(fā)出空洞而沉悶的回響。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臭氧味,

      還有一股子若有若無的、來自下層排污系統(tǒng)的腐爛甜腥。吸一口,肺管子都跟著發(fā)澀發(fā)緊。

      “嘖,又來勁兒了?!蔽亦洁煲痪?,抹了把臉,油膩膩的手在同樣油膩膩的圍裙上蹭了蹭,

      留下更深的污漬。這圍裙,早看不出本色了,

      糊滿了營養(yǎng)膏凝固后的黃綠色污垢、可疑的深褐色油漬,還有不知道啥時候蹭上去的鐵銹紅。

      我所在的這片區(qū)域,是“鐵穹”避難所第七層,靠近邊緣的一條狹長通道。

      這里沒有主生活區(qū)那種嗡嗡作響的循環(huán)風扇和慘白刺眼的日光燈管,

      只有幾盞昏黃、接觸不良的壁燈,

      在布滿油污和涂鴉的墻壁上投下?lián)u曳不定、鬼影幢幢的光斑??諝獬翋灥孟衲痰挠椭?,

      混雜著劣質(zhì)營養(yǎng)膏的甜膩、汗餿味、霉味,以及角落里永遠散不掉的尿騷氣。

      棄合金板材和幾根彎曲的支撐管勉強搭起來的棚子——就窩在這通道最不起眼的拐角陰影里。

      棚子頂上還歪歪扭扭地掛了個牌子,

      用不知是紅漆還是某種動物血寫的幾個歪扭大字:“陳記營養(yǎng)膏——管飽!實惠!

      ”后面那個感嘆號,顏色格外深些,像凝固的血點。棚子前面,歪七扭八地排著十來號人。

      都是些掙扎在第七層底層的面孔,灰撲撲的,眼窩深陷,顴骨突出,

      眼神里混雜著麻木、焦慮和一絲被生活磨礪出的兇狠。身上的衣服大多破舊襤褸,沾滿油污。

      有人不停地咳嗽,聲音空洞得像破風箱;有人焦躁地跺著腳,

      腳下積水被踩得啪啪響;更多的人只是沉默地等著,

      目光死死盯著棚子里那幾個巨大的、同樣油膩膩的金屬方桶。桶里裝著的,

      就是我的商品——“陳記特供”營養(yǎng)膏。

      一種粘稠得能拉絲、顏色介于屎黃和草綠之間的糊狀物。氣味嘛,

      聞著像過期奶粉混合了工業(yè)潤滑油,再兌上點腐爛的豆渣。就這玩意兒,

      卻是下層貧民窟里許多人賴以活命的“主食”?!袄详愵^!快點!磨蹭啥呢!

      ”一個滿臉橫肉、脖子上有道猙獰疤痕的光頭壯漢不耐煩地拍打著我的棚柱,

      震得頂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混在酸雨帶來的濕氣里,粘糊糊的?!按呙卮??

      ”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手里的動作卻絲毫不慢。

      抄起一把邊緣都卷了刃的大鐵勺,狠狠插進桶里粘稠的膏體,手腕用力一旋,再猛地一提,

      帶起一大坨沉甸甸、顫巍巍的黃綠色糊糊。這動作我做了千百遍,熟得閉著眼都能來,

      精髓全在手腕那看似隨意的一抖?!斑郛敚?/p>

      ”糊糊砸進壯漢遞過來的一個豁了口的、臟兮兮的鋁制飯盒里。分量看著是挺唬人,

      滿滿當當堆了個尖。壯漢眼一瞪,掂量了一下飯盒,粗聲粗氣:“喂!老陳!

      你這手又抖了吧?說好的一百克標準份!這能有八十?”“放屁!”我立刻拔高了嗓門,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手指頭戳著那堆尖的膏體,唾沫橫飛,“疤臉強,

      你他娘的眼睛長褲襠里了?看看!看看這堆頭!這高度!標準一百克只多不少!

      我這‘陳記’童叟無欺!嫌少?嫌少滾蛋!后面大把人等著呢!下一個!

      ”我作勢就要去接后面人遞過來的容器。疤臉強被我一通搶白,噎得脖子都粗了一圈,

      他狐疑地又掂了掂飯盒,看看后面伸長脖子的人群,

      再看看我那張寫滿“愛買不買”的老油條臉,

      最終還是罵罵咧咧地從懷里掏出兩張皺巴巴、邊緣磨損得厲害的“鐵穹信用點”紙票,

      沒好氣地拍在我的攤位上?!八隳愫?!奸商!”我一把抄過紙票,手指捻了捻,確認是真的,

      才慢悠悠塞進油膩圍裙的口袋里,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門兒清。剛才那一勺子下去,

      看著滿,但手腕那一下微妙的“收勁兒”,讓實際分量最多九十克。十克?那就是純利。

      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在這鬼地方,信用點就是命。隊伍緩緩蠕動。輪到下一個,

      是個瘦得脫了形、眼窩深陷得像骷髏的老頭。

      他哆嗦著遞過來一個邊緣全是牙印、臟得看不出原色的塑料小盒,

      、幾乎等同于廢鐵的螺絲釘和一小塊壓扁了的、滿是油污的金屬墊片——這就是他的“錢”。

      我眼皮都沒抬,面無表情地接過小盒,掂了掂,那點可憐的金屬幾乎沒什么重量。

      我隨手把小盒丟進腳邊一個更大的、裝滿了各種破爛“貨幣”的金屬桶里,

      發(fā)出叮當一聲輕響。然后,我拿起勺子,這次的動作明顯“豪爽”了許多,

      手腕幾乎沒怎么抖,舀起一大坨膏體,“啪”地一下扣進老頭的飯盒里,堆得冒了尖,

      看著比給疤臉強的還多那么一絲絲。老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微光,

      嘴唇哆嗦著,想說點什么感謝的話?!摆s緊拿走!下一個!”我粗聲粗氣地打斷他,

      不耐煩地揮揮手。老頭不敢再言,如獲至寶般緊緊抱著飯盒,佝僂著身子,

      飛快地擠進通道深處更濃的陰影里,生怕被人搶了去。旁邊的疤臉強看見了,鼻子都氣歪了,

      剛想嚷嚷,被我惡狠狠一眼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老頭那點破爛,也就值這點!

      你給的是正經(jīng)信用點!分量當然足!”疤臉強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重重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隊伍繼續(xù)挪動。人群里,

      一個特別瘦小、頭發(fā)枯黃像雜草、小臉臟兮兮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蹭了過來。

      她大概七八歲的樣子,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幾個洞,不合身地套著,赤著腳,

      腳丫子上全是黑泥。她手里緊緊攥著半塊被捏得變了形、沾滿了污垢的壓縮餅干,

      包裝紙早就沒了?!瓣悺惒毙∨⒌穆曇艏毜孟裎米咏?,帶著濃重的怯懦,

      “能…能換一點嗎?就…就一點點點…”她努力想把那半塊可憐的餅干舉高一點,

      大眼睛里滿是卑微的乞求。周圍幾個排隊的人投來麻木或略帶譏諷的目光。

      半塊臟兮兮的壓縮餅干?在這鬼地方,連塞牙縫都不夠。我心里暗罵了一句“小麻煩精”,

      臉上卻習慣性地擠出一點商人的“和藹”。我彎下腰,湊近她,聲音壓低,

      帶著一種誘哄式的市儈:“喲,是小啞女?。拷裉鞗]撿到好東西?嘖,

      就這半塊餅干啊…”我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手指捻著那半塊餅干,一臉嫌棄地掂量著,“不夠,

      遠遠不夠哦。伯伯的膏膏,可是用‘純凈水’和‘高能蛋白粉’做的!頂頂好的東西!

      ”小啞女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小手緊緊捏著餅干,指關(guān)節(jié)都泛白了。

      “不過嘛…”我話鋒一轉(zhuǎn),臉上那點市儈的“和藹”更濃了,“看你可憐,伯伯今天心情好,

      破例一次!”我拿起勺子,這次動作極其“精準”,手腕微微一抖,

      勺子里只帶了薄薄一層、勉強能覆蓋勺底的可憐膏體,

      小心翼翼地刮進小啞女遞過來的一個臟兮兮的小塑料蓋里。那點分量,估計只夠舔幾口。

      “喏,拿好!伯伯可是虧本買賣!”我把那少得可憐的膏體遞過去,

      順便極其自然地、飛快地從小啞女另一只手里把那半塊壓縮餅干“順”了過來,

      動作流暢得仿佛演練了千百遍。小啞女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手里一輕,餅干沒了,

      多了一個小塑料蓋,里面是一點點能救命的糊糊。她呆呆地看著手里那點東西,又看看我,

      小嘴癟了癟,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把那點膏體緊緊護在胸前,像護著稀世珍寶一樣,

      飛快地轉(zhuǎn)身跑掉了,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昏暗通道的拐角。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掂量著手里那半塊臟兮兮、硬邦邦的壓縮餅干,撇了撇嘴。“虧了。”我小聲嘀咕一句,

      順手把餅干丟進了圍裙口袋里,和那幾張皺巴巴的信用點票子作伴。動作自然得像是呼吸。

      “陳剝皮!你個沒卵蛋的老摳門!”一個尖銳刻薄的女聲猛地從隊伍后面炸響,

      帶著濃濃的恨意,“連啞巴小丫頭的口糧都騙!你他媽還是不是人?良心讓變異鬣狗啃了?!

      ”我眼皮都沒抬,慢悠悠地用一塊沾滿油污的破布擦拭著勺子邊緣殘留的黃綠色膏體,

      聲音懶洋洋的,帶著股混不吝的勁兒:“劉寡婦,嗓門這么大,吃飽了撐的?有這力氣嚎,

      不如想想怎么多弄點‘硬貨’來換膏膏。我老陳明碼標價,童叟無欺。那小啞女自己樂意換,

      關(guān)你屁事?有本事,你養(yǎng)她?。俊北唤凶鰟⒐褘D的女人,

      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打滿補丁的工裝,枯瘦的臉上刻滿了生活的風刀霜劍,

      此刻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的鼻子:“你…你…”“你什么你?”我打斷她,

      勺子“當啷”一聲敲在金屬桶沿上,聲音刺耳,“買不買?不買滾蛋!別擋著老子做生意!

      下一個!”劉寡婦胸口劇烈起伏,最終狠狠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

      罵罵咧咧地轉(zhuǎn)身擠出人群走了。隊伍短暫地騷動了一下,

      又很快恢復了那種死氣沉沉的麻木秩序。沒人再說話,只有酸雨砸在頂蓋上的“嗤嗤”聲,

      遠處通風管道沉悶的“嗚嗚”聲,以及鐵勺刮過桶壁時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在這昏暗油膩的角落里,構(gòu)成一曲單調(diào)而壓抑的末日背景音。這就是我的地盤,我的生意。

      坑蒙拐騙,克扣斤兩,以次充好,連小啞女那半塊餅干都“順”。良心?

      那玩意兒在“鐵穹”第七層,比干凈的飲用水還稀罕。能活著,能攢下點東西,

      就是最大的良心。我老陳,陳剝皮,在這片污水橫流的底層泥潭里,

      靠的就是這手“刮地三尺”的本事,還有這張能把死人忽悠得爬起來再掏一次口袋的厚臉皮,

      才沒像角落里的那些枯骨一樣爛掉。

      嗡——”低沉、急促、穿透力極強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撕裂了避難所第七層沉悶壓抑的空氣!

      聲音不是來自我們頭頂?shù)墓矎V播喇叭,而是來自更深、更核心的位置,

      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金屬震顫感,仿佛整個巨大的鋼鐵堡壘都在隨之共鳴、發(fā)抖!

      這警報聲…太熟悉了,又太陌生了。熟悉的是它的音調(diào)——最高級別的入侵警報!

      陌生的是它的頻率,急促得近乎瘋狂,帶著一種末日降臨般的絕望感!上一次聽到這種節(jié)奏,

      還是好多年前那次差點被攻破外墻的獸潮。通道里瞬間死寂。排隊的人群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都僵住了,

      臉上那點麻木、焦慮、兇狠的表情瞬間被一種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懼所取代!

      疤臉強手里的飯盒“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粘稠的營養(yǎng)膏糊了一地,他也顧不上心疼了,

      只是瞪圓了眼睛,驚恐地看向通道深處警報傳來的方向。“操!最高警報?!

      ”我旁邊的攤主,一個賣些破銅爛鐵的老頭,失聲尖叫,聲音都變了調(diào)?!矮F潮?!

      還是…還是‘大家伙’?”有人顫抖著問。

      “嗡——嗡——嗡——”警報聲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來越急,越來越響,

      像無數(shù)只金屬巨錘在瘋狂擂打著每個人的耳膜和心臟!緊接著,

      通道頂部那些昏黃的壁燈猛地開始瘋狂閃爍!明滅不定,頻率快得讓人頭暈眼花!

      “滋啦——滋啦——!”伴隨著刺耳的電流雜音,

      一個冰冷、急促、帶著金屬摩擦般質(zhì)感的電子合成音,

      斷斷續(xù)續(xù)地從所有還能出聲的擴音器里強行擠了出來,蓋過了瘋狂的警報:“警…警告!

      一級…入侵!壁壘…西側(cè)…S級…能量反應…確認…確認!熔巖蜥…蜴!重復…熔巖蜥蜴!

      S級…威脅!所有…戰(zhàn)斗人員…立即…就位!非戰(zhàn)斗…人員…就地…隱蔽!

      重復…就地…隱蔽!最高…威脅…最高…”“熔巖蜥蜴”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每個人的神經(jīng)上!“S…S級?!”疤臉強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嘴唇哆嗦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熔…熔巖蜥蜴?

      那種…那種能噴火…能撞塌合金墻的…怪物?!”“跑?。?/p>

      ”不知是誰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如同在滾油里滴入冷水,瞬間引爆了人群!

      剛才還死寂麻木的隊伍,轟然炸開!恐懼像瘟疫一樣瞬間蔓延至每一個角落!

      人群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推搡、尖叫!有人被絆倒,立刻被后面驚恐的人踩踏過去,

      發(fā)出凄厲的慘嚎!鋁飯盒、塑料容器叮叮當當?shù)袅艘坏兀?/p>

      粘稠的營養(yǎng)膏被無數(shù)只慌亂的腳踩得四處飛濺,粘在墻上、地上、人們的褲腿上,

      混合著污濁的泥水,一片狼藉!“別擠!我的孩子!”“讓開!滾開啊!”“媽媽!媽媽!

      你在哪?!

      望的哭喊、憤怒的咒罵、痛苦的呻吟、慌亂的腳步聲…瞬間將這狹小的通道變成了人間地獄!

      我站在油膩的棚子后面,剛才還帶著市儈表情的臉,此刻徹底冷了下來。

      像被瞬間抽走了所有活氣,只剩下一片冰封的漠然。眼底深處那點渾濁的精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無機質(zhì)的、冰冷的銳利,如同深潭之下蟄伏的兇獸睜開了眼。

      棚頂瘋狂閃爍的昏黃燈光,在我臉上投下明明滅滅、變幻不定的陰影,更添幾分詭譎。

      S級…熔巖蜥蜴。我心里默默咀嚼著這個名詞。麻煩,天大的麻煩。這玩意兒皮糙肉厚,

      一身鱗片比主戰(zhàn)坦克的復合裝甲還硬,自帶高溫力場,普通能量武器打上去跟撓癢癢差不多,

      噴吐的巖漿流能瞬間氣化鋼鐵。更麻煩的是它那狂暴的破壞欲和近乎不死的恢復力。

      怎么會招惹到這東西?“鐵穹”的防御陣列是紙糊的嗎?“轟隆——?。。。?/p>

      ”一聲無法形容的、仿佛整個星球都被撕裂的恐怖巨響猛地從避難所西側(cè)的方向傳來!

      那聲音如此巨大,如此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邊炸開!

      腳下的合金地面劇烈地、瘋狂地跳動、震顫!

      棚子頂上的廢棄板材和支撐管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灰塵和銹塊像暴雨一樣簌簌落下!

      “哐當!嘩啦!”我棚子角落堆著的幾個空金屬桶被震得東倒西歪,滾落一地。緊接著,

      是第二聲、第三聲沉悶如雷的撞擊!“咚!咚!

      ”每一下都像是巨錘狠狠砸在避難所的心臟上!伴隨著撞擊聲,

      是合金結(jié)構(gòu)扭曲撕裂發(fā)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嘣!”的巨響!如同遠古巨獸瀕死的哀嚎!

      通道里的尖叫聲瞬間達到了頂峰,又被更猛烈的震動壓了下去!人們像狂風中的稻草般摔倒,

      互相擠壓、踩踏。頭頂?shù)臒艄忾W爍得更加瘋狂,忽明忽暗,如同垂死者的喘息。

      “壁壘…破了…”有人癱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徹底的絕望。

      “嗡——滋啦——!”刺耳的警報聲陡然拔高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凄厲音調(diào),

      然后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掐斷了脖子,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擴音器里傳來的、更加混亂、更加絕望的呼喊和爆炸聲!

      “轟隆”聲、金屬撕裂的“嘎吱”聲、還有…人類瀕死時發(fā)出的、短促而凄厲到極致的慘叫!

      這些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混雜著刺耳的電流雜音,如同地獄的挽歌,強行灌入每個人的耳朵!

      “……A3區(qū)…失守!重火力…無效!重復…無效!”“……請求支援!西…西門!啊——!

      !”“……熔巖…熔巖過來了!擋不??!快撤——轟?。?!”“……指揮官!頂不住了!

      傷亡…傷亡太大了!”最后一聲爆炸的轟鳴和戛然而止的慘叫,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

      狠狠捅進了第七層每一個幸存者的心臟深處。通道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剩下粗重如風箱的喘息,壓抑到極致的抽泣,

      還有遠處隱約傳來的、越來越近的、某種沉重物體拖行在灼熱金屬地面上的“嗤…嗤…”聲,

      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而滿足的“咕?!甭暋H蹘r蜥蜴…它進來了。

      帶著硫磺與死亡的氣息。我面無表情地聽著這一切。棚子頂上的灰塵還在簌簌地落,

      粘在油膩的圍裙上。那瘋狂閃爍的燈光,將我的影子在布滿污垢的墻壁上拉扯得忽長忽短,

      扭曲變形。該結(jié)束了。這場拙劣的扮演。我抬手,動作穩(wěn)定得沒有一絲顫抖,

      解開了油膩圍裙背后的活結(jié)。那件沾滿了營養(yǎng)膏污漬、汗餿味和油垢的圍裙,

      像一塊骯臟的破布,被我隨手丟在了腳下同樣污穢的地面上。

      它落在一個被打翻的、流淌著黃綠色營養(yǎng)膏的飯盒旁邊,顯得那么刺眼,

      又那么理所當然地被拋棄。棚子角落的陰影里,靠著一件東西。

      一件和這個油膩骯臟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東西。它被一塊同樣看不出本色的厚帆布隨意地蓋著,

      只露出一點點深沉的、吸光的黑色邊緣。我走過去,掀開帆布。

      一件深黑色、質(zhì)地極其特殊的連體作戰(zhàn)服露了出來。

      不是避難所守衛(wèi)部隊那種制式的灰藍色合金甲胄,它更貼身,更流暢,沒有任何反光,

      仿佛能吞噬周圍的光線。材質(zhì)非皮非革,帶著一種磨砂的質(zhì)感,細看之下,

      表面似乎有無數(shù)極其細微的、不斷流動的暗色紋路。在它旁邊,斜靠著一把武器。

      同樣通體漆黑,造型極其簡潔,甚至有些怪異——狹長的弧形刀身,沒有任何護手,

      刀柄與刀身渾然一體,線條冷硬流暢,

      只在靠近刀尖的位置開了一個反向的、帶著細微鋸齒的鉤刃。與其說是刀,

      不如說更像是一柄特制的、放大了無數(shù)倍的剝皮剔骨鉤。

      我脫下身上那件同樣油膩、散發(fā)著汗酸味的舊外套,

      露出里面洗得發(fā)白、同樣沾著污漬的背心。然后,開始套上那件深黑色的作戰(zhàn)服。動作不快,

      但異常精準、流暢。每一個卡扣的閉合,都發(fā)出輕微而清脆的“咔噠”聲,

      在這片死寂和遠處隱約的“嗤嗤”聲、沉重腳步聲中,清晰可聞。

      疤臉強就癱坐在離我不遠的地上,背靠著冰冷的合金墻壁,

      臉上還殘留著剛才被踩踏的腳印和血污。他正驚恐地望著通道深處那未知的黑暗,

      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我穿作戰(zhàn)服的“咔噠”聲似乎驚動了他。他下意識地、茫然地轉(zhuǎn)過頭。

      當他看到我身上那件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散發(fā)著冰冷氣息的黑色作戰(zhàn)服時,

      他那雙因恐懼而圓睜的眼睛里,先是掠過一絲極度的茫然,仿佛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緊接著,茫然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驚愕,瞳孔猛地收縮!

      當他目光落到我手中拿起的那柄造型猙獰的黑色長鉤刃時,

      驚愕瞬間被一種更加原始的、如同見到鬼魅般的恐懼所取代!他的嘴巴徒勞地張合了幾下,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整個人徹底石化,

      只有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我沒有看他。穿好作戰(zhàn)服,活動了一下肩膀和手臂,

      布料摩擦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異常貼合。然后,我彎腰,撿起地上的黑色長鉤刃。

      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特制的手套傳來,熟悉而可靠。

      握柄上那些細微的、符合人體工學的凸起,完美地嵌入指縫。遠處,

      那沉重的“嗤嗤”聲和低沉的“咕嚕”聲更近了。

      一股混合著硫磺、熔巖和濃烈血腥味的灼熱氣流,順著通道席卷而來,帶著令人窒息的高溫。

      通道盡頭的黑暗里,隱約透出一點不祥的、跳躍的暗紅色光芒。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鉤刃,

      感受著它沉甸甸的分量和完美的重心。然后,就在疤臉強那見了鬼般的驚恐注視下,

      就在整個第七層幸存者絕望的寂靜中,我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

      朝著通道深處那片透出暗紅光芒、彌漫著硫磺與血腥的黑暗走去。一邊走,

      我一邊從喉嚨深處,哼起了一首荒腔走板、不成調(diào)子的小曲。調(diào)子極其古怪,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荒野深處的韻律,斷斷續(xù)續(xù),時高時低,像是在自言自語,

      又像是在召喚著什么。

      藝…不能撂…”“鱗是鱗…甲是甲…”“筋骨皮肉…分分好…”哼唱聲在死寂的通道里回蕩,

      混著遠處越來越清晰的沉重腳步聲和令人心悸的“咕?!甭暎@得異常詭異。我一步一步,

      走入那片不詳?shù)暮诎?。身后,只留下那件躺在污穢地上的油膩圍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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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25-07-01 06:5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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