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酒氣熏天的堂弟怒吼：「是你殺了青青。你為什么逼我爸頂罪！他是你親叔叔呀！」

「你他媽的！「堂弟掄起胳膊連續(xù)扇了我二十個耳光。

他揉著手,搖搖晃晃道：「你爸就是奶奶當年為了先有個兒子，留住爺爺，從外面領(lǐng)來的野種?！?/p>

「后來我爸出生，你爸就太多余了！」

「你們根本就是外人，我們老秦家憑啥還要給你們分地分家產(chǎn)?！?/p>

「更可恨的是，你爸以為他自己是誰？！要不是他讓青青高考進城，我和青青娃都有了！」

堂弟瞇起眼睛：「說起來，我還特意給你準備了一份出嫁的‘彩禮’！」

他端出一碗烏黑的水，強灌進我嘴里：「好喝嗎？這是從陳瞎子那高價搞來啞藥?！?/p>

「不管你知道些什么，以后你都休想再說出半個字?！?/p>

送我出嫁的夜里，我比劃著提出想給奶奶洗一次腳。

「難得明月有這個孝心，就讓她盡個孝心吧?！?/p>

奶奶一直不愿意自己殘缺的裹腳示人，所以她獨留下我洗腳，而這也正是我想要的。

我用裹腳布封住了奶奶的嘴，剪了一片她的指甲，掀開后窗翻出去。

憑著這幾年在林場對植物的熟悉，我斷定啞藥里都是劣質(zhì)藥草，很快便在鎮(zhèn)上的中藥鋪恢復了嗓子。

也趁著在鎮(zhèn)上的這幾天，收集了更多的信息，比如爸爸被指認為嫌疑人的證據(jù)，除了肖大炮的現(xiàn)場口供外，還因為在爸爸的教研室發(fā)現(xiàn)了行兇刀具。

我再次返回村里，直奔學校。

放學后的教學樓空無一人，爸爸的教研室就在二層走廊的盡頭。

我剛進樓道，一只瘦小的手從角落里伸出來抓住了我：「救我！外面有壞人在追我！」

是學生模樣的女孩。

「別怕?！刮姨匠鲱^，玻璃上反射出堂弟和兩個小混混的身影。

「他們是在找你？」

「是的?！顾由恼f。

「他們?yōu)槭裁凑夷悖俊刮野l(fā)現(xiàn)她神情緊張，手腕上還有淤青。

「因為我看到了不該看的?！古⒖奁饋怼?/p>

我警覺道：「你看到了什么？」

女孩慌亂搖頭：「我不敢說」

「我知道你躲在樓里，給老子滾出來。」外面的堂弟高聲威脅道。

「跟我來！」我拉著女孩一起躲進了教研室。

腳步聲由遠及近，寂靜的走廊里回響著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

他們一間間搜，很快就會到我們這里。

我看著她，認真地說：「我是秦建國的女兒?！?/p>

「你看到的事，不管是什么，都有可能幫我父親洗脫嫌疑。我希望，出去后你馬上去警局，把你看到的都告訴警察?！?/p>

「可是他們會弄死我?！古⒍兜孟駛€篩子。

我捏緊她的肩膀：「我會保護你！而我也只求你保護我爸爸?！?/p>

「現(xiàn)在，到行軍床底去！快！「我推開她，「無論等下你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一定，一定不要出來?！?/p>

「看看我們這是抓到了誰！」堂弟推開門，面目猙獰地看著我。

我竭盡全力反抗，用牙撕咬，拳腳全上，以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這個瘋女人！」兩個跟班把我制服在地。

「你這個殺人犯！」

「真是賤人，啞藥都不能封上你這張嘴！」堂弟的皮鞋踩在我臉上來回摩擦。

「還有這雙手，給我廢了！「堂弟眼神示意三個跟班，」小時候做題看著就礙眼，剛剛還想掐老子脖子。」

我的手指被塞進在木門活頁扣里。

咔一聲，十指連心。

痛到蜷縮在地的我，撇見床底下的女孩，恐懼地捂著嘴。

我用眼神示意她，別怕，別出聲，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

「接下來怎么辦？」其中一個跟班問。

堂弟冷聲反問：「這還用我說，什么方法才能讓一個人徹底閉嘴。」

兩個跟班把我抬到亂墳崗，我瞅準他們挖坑的時間，向著山崖下的河一躍而下。

我順著河水，飄了一天，終于找到一處公用電話。

我耗盡最后一絲力氣打開軍挎包里的記事本，用骨折的手指劃動撥號盤，撥出了那一串電話號碼。

垃圾就該去垃圾場，壞人就該下地獄！

他們不知道，其實我在林場的第三年就因為超常的數(shù)學演算能力特招進國家機密項目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