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鱗祭

或者說命運(yùn)的嘲弄，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降臨了。那天，

桃花正埋頭在冰冷的護(hù)城河邊用力捶打著一件沾滿油污的錦袍。

一個(gè)穿著體面綢衫、面皮白凈、眼神卻透著精明市儈的中年男人在她面前停下腳步。

他身后跟著兩個(gè)小廝?！皢眩聛淼?？”男人開口，聲音有些尖細(xì)，帶著居高臨下的打量。

他的目光像黏膩的刷子，

在桃花年輕卻因勞作而顯得格外堅(jiān)韌的身段和被冷水泡得發(fā)白卻難掩清秀輪廓的臉上掃過，

尤其在看到她用力捶打時(shí)，單薄衣衫下隱約透出的、屬于少女的柔韌線條時(shí)，停頓了片刻。

桃花警惕地抬起頭，沒說話。男人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蹲下來，

用折扇挑起一件桃花剛洗好的、料子尚可的裙子，嘖嘖兩聲：“手藝還湊合。

就是這地方…糟踐了?！彼畔氯棺?，目光重新落到桃花臉上，

帶著一絲蠱惑的笑意：“小姑娘，想不想換個(gè)活法？不用泡在這冰水里，有暖和的屋子住，

有熱飯吃，還有…漂亮的衣裳穿？”桃花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著男人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算計(jì)和某種她曾在畫舫鴇母眼中見過的、令人作嘔的光芒，

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牙人，或者更準(zhǔn)確地說，

是專門為某些“特殊場所”物色“貨色”的掮客。憤怒和屈辱瞬間涌上心頭！剛出狼窩，

又要入虎口？她幾乎要抓起搗衣杵砸過去！然而，就在她怒意勃發(fā)的瞬間，

男人身后一個(gè)不起眼的小廝，似乎無意間踢翻了一個(gè)小木桶，渾濁的污水瞬間潑灑出來，

濺濕了男人的綢緞褲腳?！鞍眩≡撍赖拇罇|西！”男人心疼地跳腳大罵。

就是這一瞬間的混亂！桃花的目光越過暴跳如雷的男人，落在了那個(gè)“闖禍”的小廝臉上。

那是一張極其平凡、丟進(jìn)人堆就找不著的臉，唯有一雙眼睛，

在混亂中飛快地、極其隱晦地朝桃花眨了一下！那眼神里沒有猥瑣，沒有算計(jì)，

只有一種近乎悲憫的、無聲的警告和…一絲微弱的、鼓勵(lì)她抓住機(jī)會的暗示？桃花如遭雷擊！

她猛地想起劉威送她走時(shí)的話：“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