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兒子上最好的高中,我媽給校長做了三年的飯。我爸每天接送兒子上下學(xué),
卻在雨天出門摔斷了腰。兒子成人禮這天,妹妹精心準(zhǔn)備了禮物,來的路上卻出了車禍。
我接過妹妹打來的視頻電話,視頻里她血肉模糊。
“哥……我看見……看見嫂子了……”隨著她的鏡頭移動,
本應(yīng)已經(jīng)死去的沈馨悅出現(xiàn)在畫面里,撞了人還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他身旁一個打扮英俊的男人隨意掏出一沓錢甩在我妹妹身上?!败皭?,
這種人一看就是出來訛的,還是去參加辰辰的成人禮要緊。
”“要是我連辰辰的成人禮都錯過了,他一定會怪我這個爸?!边@一剎那,我從頭涼到腳。
我們?nèi)覍氊惲耸四甑膬鹤樱臀液翢o血緣關(guān)系?!1“馨悅,別傻站著了,這種窮酸樣,
我們給她十萬塊錢,已經(jīng)是抬舉她了,咱們得趕緊進(jìn)去看辰辰,可不能錯過他的成人禮!
”妹妹打給我的視頻里,男人挽著沈馨悅的胳膊就要上車。我認(rèn)出他,
那是和沈馨悅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宋陽!而我那死了十八年,現(xiàn)在又突然出現(xiàn)的妻子,
壓根沒有認(rèn)出,被她撞傷躺在地上的人,是我的妹妹,她的小姑子!
她只是眼神輕蔑地掃過妹妹,轉(zhuǎn)頭安慰男人宋陽:“當(dāng)年謝琛玉和我懷不上孩子,
找你借種懷孕也是為了安慰他。”“你是辰辰的親生父親,他不會怪你的。
”看著視頻里二人冷漠無情,高高在上的樣子,我腦子嗡的一聲。原來,沈馨悅的死是假,
騙我?guī)退B(yǎng)兒子是真!那我和家人這十八年的付出到底算什么?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疼,
但我根本沒有時間悲傷,妹妹還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我瘋了一般沖向到市醫(yī)院,
妹妹謝萱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時,手里還握著給謝辰的成人禮禮物,一個定制的游戲手柄。
“哥……你別傷心,辰辰一定會向著你的……”她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的時候,
我死死捏著帶血的手柄,指甲幾乎要陷進(jìn)肉里!如果不是為了給謝辰送禮物,她不會出事的。
經(jīng)過長達(dá)三個小時的搶救,手術(shù)室的燈終于熄滅。醫(yī)生告訴我,謝萱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她的左腿粉碎性骨折,頭部也有震蕩,后續(xù)的康復(fù)會很漫長,而且可能會留下后遺癥。
我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心像被刀割一樣疼?;秀绷撕靡粫海?/p>
我才回過神來給爸媽報個平安,拿出手機(jī)看到兒子發(fā)布的最新動態(tài)時,我下意識點了進(jìn)去。
照片里,兒子穿著帥氣的西裝站在舞臺中央,笑容燦爛。十八年來,
我很少看到兒子對我這樣笑過,對我更多的是不耐煩,我只不斷安慰自己,孩子正處叛逆期。
最后一張照片,兒子左手親昵地挽著本該死去的沈馨悅,右手則緊緊依偎著視頻里那個男人。
他們?nèi)?,對著鏡頭笑得無比燦爛,宛如真正幸福的一家。那笑容,刺得我眼睛生疼。
圖片下面,還配著一行文字?!爸x謝爸爸媽媽為我精心準(zhǔn)備的成人禮,
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禮物!愛你們喲!”后面還跟了一句:“不像某些人送的破爛手工,
又土又廉價,根本拿不出手。”他口中的破爛,是我親手為他打磨了三個月的星空模型,
此刻靜靜躺在我的包里,像是對我無聲的嘲諷。那座星空模型,
是我用沈馨悅“去世”前留下的一塊紫檀邊角料,一點一點刻出來的。謝辰從小就喜歡星空,
我答應(yīng)過他,十八歲成人禮,會送他一份獨(dú)一-無二的禮物。這三個月,我?guī)缀跏前局梗?/p>
手指磨破了好幾次,才終于趕在他生日前完工。我甚至還想象過,他收到禮物時驚喜的表情。
原來,謝辰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沈馨悅沒死。他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宋陽。
而我這十八年來掏心掏肺的付出,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2我強(qiáng)忍著心頭的翻涌,
給要來醫(yī)院看謝萱的爸媽打了電話,讓他們暫時不要慌亂。電話剛掛斷,
沈馨悅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病房門口。十八年未見,眼神交匯的那一刻,她眉頭微微蹙起,
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不悅。我心中卻五味雜陳,不知如何跟她開口。
還不等我質(zhì)問她為何要假死騙我,消失十八年,宋陽就跟了進(jìn)來,語氣帶著幾分嘲弄。
“琛玉,你看你也真是的,辰辰的成人禮那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跑到這來了?
辰辰剛才還念叨著,說你不來,他心里不踏實呢?!鄙蜍皭偟哪樕查g沉了下來,
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指責(zé)?!爸x琛玉,你怎么回事?辰辰的成人禮你都敢缺席?
”“我當(dāng)年假死,不過是想考驗考驗?zāi)銓ξ业恼嫘?,看看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好好照顧謝辰。
”“前十八年你做得很好,但現(xiàn)在看來,你似乎并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笨简灒空嫘??
這一瞬間我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心臟被無數(shù)根鋼針狠狠扎過,刺痛蔓延開來。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考驗”,就抹殺了我這十八年如履薄冰的艱辛,
抹殺了我全家為她兒子的傾力付出。沈馨悅,你是真的沒有心!沈馨悅見我不說話,
臉色更加難看?!拔颐魈鞄С匠胶退侮柸饴眯?,你就留在家里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錯誤。
”他們說完,便相攜離去,留下我一個人在冰冷的病房外,對著妹妹緊閉的房門,渾身發(fā)冷。
我從未想過,十八年未見,重逢的第一面,會是這樣的場場面。我想起我剛和她結(jié)婚時,
工作應(yīng)酬,喝得酩酊大醉。沈馨悅雖然嘴上抱怨我沒出息,
卻還是會笨拙地半夜起來給我煮她唯一會做的醒酒湯,小心翼翼地吹涼了喂到我嘴邊。
她眼眶通紅地說,“老公,你別這么拼了,以后我陪你一起扛”。她曾說會愛我一生一世,
會給我們的孩子一個最幸福的家??赡切┰?jīng)的甜蜜,如今想來,卻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
將我的心割得鮮血淋漓。3他們走后沒多久,我顫抖著手,撥通了謝辰的電話。我想問問他,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既然早就知道真相,為什么一個字都不跟我說,
難道也覺得這是對我所謂的“考驗”嗎?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喂?干嘛呀?
我正忙著呢!”謝辰的聲音極不耐煩,背景音里,我清晰地聽到宋陽的聲音:“辰辰,
這塊百達(dá)翡麗的手表喜歡嗎?配得上我們家辰辰的身份。
”沈馨悅也溫柔地附和:“是啊辰辰,戴上這個,你就是最帥的少爺。”原來,
他們從醫(yī)院離開后,就直接帶著謝辰去奢侈品店了。謝辰他剛才其實也在醫(yī)院吧,或者說,
他根本就是和沈馨悅、宋陽一起過來的。只是他連病房的門都懶得進(jìn)來看一眼。電話里,
謝辰對他們的話一一回應(yīng),語氣充滿親昵,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是啊,
他們確實才是一家人。我不過是一個給他們免費(fèi)養(yǎng)了十八年兒子的“外人”。
可我還是不死心地開口道:“辰辰,你小姨……她出車禍了,現(xiàn)在還昏迷在醫(yī)院,
你來看看她吧?!薄芭?,知道了。”謝辰的語氣平淡無波,甚至帶著被打擾的不悅。
他完全不關(guān)心,那個從小把他捧在手心里,
哪怕是說想要星星都能給他摘下來、最寵愛他的小姨?!皼]什么事我掛了啊,
我還要挑東西呢!”沒等我再說什么,電話就被謝辰干脆利落地掛斷了。嘟嘟的忙音,
最終斬斷了我們父子間的情分。這十八年來,我們謝家全家上下,
把他謝辰當(dāng)成眼珠子一樣疼愛,為他付出了那么多,犧牲了那么多。我媽的老花眼,
我爸的腰傷,我妹如今的重傷……沒想到,我們傾盡所有,
竟然只喂出了一只冷心冷肺的白眼狼!既然他謝辰不稀罕這個家了,那我們謝家,
也沒必要再為了一個外人繼續(xù)作踐自己了。一周后,妹妹謝萱的傷情穩(wěn)定下來,順利出院。
我們一行四人,沒有絲毫留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座承載了太多傷痛的城市,
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小縣城。原本就是為了謝辰上學(xué),我們?nèi)也虐岬绞袇^(qū)。
如今……也沒那個必要了!我沒想到,沈馨悅居然還能在這個時候給我發(fā)消息。
她正大張旗鼓地為謝辰籌備著一場盛大奢華的生辰宴。給我發(fā)的幾十條消息,
語氣依然是她慣有的大小姐脾氣的命令式口吻。要我?guī)е野磿r去參加謝辰的生辰宴,
還說已經(jīng)讓人給我準(zhǔn)備好了西裝,讓我打扮得體面些,不要失了沈家的面子。
我看著那些頤指氣使的文字,只覺得可笑至極,隨手便將手機(jī)關(guān)機(jī),扔在了一旁。
生辰宴現(xiàn)場,沈馨悅等了很久,我都沒有出現(xiàn)。她在眾多名流顯貴面前,
顯然有些掛不住面子?!叭ィ阎x琛玉給我請來!”4她煩躁地派助理去我租的公寓找我。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助理卻獨(dú)自一人,神色慌張地跑了回來?!吧蚩?,
謝先生……謝先生他已經(jīng)走了?!薄班従诱f,謝先生一家,好像是搬回老家的小縣城了。
”沈馨悅聞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還是強(qiáng)壓著火氣:“什么原因?
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助理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聲音有些發(fā)虛:“鄰居說……說是謝家有人受傷做了手術(shù)了,回小縣城養(yǎng)病去了。
”沈馨悅一聽我家人“受傷了”,怒意頓時消了一半,
語氣中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誰受傷了?嚴(yán)不嚴(yán)重?
”助理支支吾吾地答道:“不是謝先生,是……是他的妹妹,謝萱小姐。
”沈馨悅皺眉:“謝萱?她怎么了?”“沈總……您還記得前幾天,您開車時,
不小心……不小心撞傷的那個人嗎?”“那個人就是……是謝萱小姐。”轟的一聲!
沈馨悅只覺得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差點沒站穩(wěn)。她撞傷的人,竟然是親小姑子?助理看著沈馨悅搖搖欲墜的樣子,心驚膽戰(zhàn),
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沈總,不止是謝萱小姐出了車禍……”“我聽鄰居說,
謝先生的父親早些年去接謝少爺放學(xué)的路上,因為雨天路滑,不小心摔傷了腰?!薄斑@些年,
謝教授走路一直都要杵著拐杖,行動很不方便?!鄙蜍皭偟哪樕呀?jīng)難看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謝辰就讀的那所重點高中的校長端著酒杯,滿臉諂媚地走了過來,向沈馨悅敬酒。
“沈總,哎呀,您看我這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校長一臉惶恐,點頭哈腰地說道,
“我真不知道王大姐是您的婆婆大人!”“這幾年,她為了謝辰少爺?shù)膶W(xué)費(fèi),
一直在我家……咳咳,幫襯著做點家務(wù)?!薄拔艺娌恢浪悄钠牌虐?!沈總,
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這個糊涂蛋一般見識,我這就給您賠罪,給您婆婆大人賠罪!
”沈馨悅還不知道是什么事,當(dāng)即臉色一沉:“你說什么?我婆婆在你家做什么?
”“就是……就是謝少爺?shù)耐馄?,這三年為了謝少爺?shù)膶W(xué)雜費(fèi),一直在我家當(dāng)鐘點工,
負(fù)責(zé)我的一日三餐和家里的衛(wèi)生……”沈馨悅臉色瞬間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