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陰陽怪氣給誰看？”

裴淮序蹙眉，為這一句短短的稱呼心煩意亂。

“溫漁，你很想和我離婚嗎？”

我眨眨眼，實(shí)話實(shí)說。

“不然呢，你舍得你的寶貝芊芊當(dāng)小三？”

也許是在意我頭上崩裂又流血的傷口。

裴淮序軟了嗓音。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淮序，我有點(diǎn)餓了?！彼诬奋吠蝗淮驍嗨f的話。

于是他咽下原本要關(guān)心的話語。

“去煮點(diǎn)小米粥，可以多煮點(diǎn)，你也吃一些。”

原來兩年真的可以忘記很多事。

比如我小米過敏，又比如我從不喜歡晚上吃東西，因為我腸胃不好。

等我把粥端上來，裴淮序主動接過。

“你也去吃吧?！?/p>

我搖搖頭。

裴淮序嗤笑。

“矯情。”

然后轉(zhuǎn)頭哄宋芊芊喝粥。

裴淮序其實(shí)不會照顧人，他那些手段全是學(xué)的我。

他喂粥的方式都一樣，先攪一攪再吹涼。

有一次我兼職病倒，就躺在他隔壁病床。

他還執(zhí)拗地要給我喂粥。

結(jié)果灑了一床，最后還是我收拾的。

那個時候裴淮序握著我的手說。

“阿漁，我會學(xué)著照顧你的，以后你就享受就可以了?！?/p>

但我沒等到，也不用等了。

裴淮序隨意打發(fā)我。

“你去休息吧?！?/p>

我轉(zhuǎn)身，聽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動靜。

“淮序，你親我一口我吃一口粥好不好？”

“……好?！?/p>

我扯出一抹苦笑。

還好，機(jī)械心臟不會疼了。

裴淮序現(xiàn)在的房子是以前我和他一起買的。

或者說，這是我談生意談下來的。

就為了他出院能住得舒服，喝酒喝到胃出血。

我循著記憶回到我的房間，卻差點(diǎn)認(rèn)不出來。

里面的家具都撤走了，就剩一張床。

我青春期那幾年羞紅著臉給裴淮序?qū)懙那闀?，被人涂鴉，畫了陌生又熟悉的一家三口。

我們的合照，屬于我的那一邊被人剪掉頭部。

原本朝陽的房間，此時讓我覺得無比冰冷。

我蜷在有霉味的床鋪上昏昏欲睡。

半夜，房門被踹開。

裴淮序滿身的血。

他掀開我的被子，把我揪起來。

“為什么給芊芊的粥投毒？”

“難怪你不吃，原來你根本沒安好心！”

他絲毫不顧及我的傷口，把我塞進(jìn)車?yán)铩?/p>

腳上踩死油門，我的頭磕在座椅上，青紫一片。

我很少看見他慌亂的模樣。

僅有一次，是我去談生意，被合作商揩油。

他氣得把人打了，慌慌張張安慰我。

再冷的心，也會被他捂熱。

醫(yī)院里，醫(yī)生的口罩上都沾染了血。

“患者有中毒反應(yīng)，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你們家屬誰是A型血？”

裴淮序想也不想就指向我。

我慌忙看他。

“我不能輸血！”

“溫漁，能不能別那么自私？芊芊是因為你才中毒的！”

裴淮序聲音像淬了冰，目光沉沉。

下一刻，裴淮序的兩個助理就把我拖進(jìn)治療室。

見我用力掙扎，他們就用綁帶把我困在椅子上。

粗大的針筒扎進(jìn)手臂，血液流失讓我渾身發(fā)冷。

裴淮序頂著儲存血液的容器，冷聲道。

“繼續(xù)，抽到600cc為止！”

我額角冷汗狂流。

“不行，我的心臟受不了……”

護(hù)士也忍不住說。

“抽到600cc這位小姐會撐不住的?！?/p>

“呵，”他嗤笑，“撐不住也要撐！”

“裴淮序，是我給你換的心臟，我的機(jī)械心臟會受不了的?！?/p>

我終于把未完的話說完。

卻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

“給我心臟的人是芊芊，用這種事?lián)Q取我的同情也太無恥了！”

裴淮序冷眼看我，“繼續(xù)抽?！?/p>

血液流失太多，我渾身發(fā)冷。

直到針頭離開身體，我搖晃著站起來，兩眼發(fā)黑。

扶著墻走出去，就聽見醫(yī)生大喊，說宋芊芊醒了。

裴淮序看也不看我，就跑進(jìn)病房里查看宋芊芊的情況。

轉(zhuǎn)頭看我慘白的臉，狠厲的眼神緩和了一點(diǎn)。

“過來，給芊芊道歉。”

我忍不住笑，一滴淚落在地上。

一瘸一拐走到病床前。

我看見宋芊芊眼里的得意。

下一刻，我揚(yáng)起手，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