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月墜幽冥**七十年。夠一只野貓輪回十次。而我,凌霜,
還在同一個老城區(qū)廢棄鍋爐房的陰影里,看第七十次月亮變紅。血月當空,妖異得不講道理。
空氣粘稠得像凝固的血,每一次無形的“呼吸”都刮得魂體生疼。
墻角的“老伙計”——那只皮毛稀疏、只剩一口氣的玳瑁貓,渾濁的眼珠映著紅光,
微弱地喵了一聲。七十年來,唯一能“感覺”到我存在的活物,
大概也快要去它該去的地方了。我呢?卡在生與死的縫隙里,像個被遺忘的BUG。
沒有記憶起點,只有名字和永恒的飄蕩。陽光是酷刑,人群是幻影,觸碰是奢望。
一陣尖銳的、仿佛玻璃碎裂的聲響刺入靈魂。鍋爐房斑駁的水泥墻上,
毫無預兆地撕開一道口子。不是門,是純粹的、翻滾著墨汁般濃稠黑暗的裂縫。
恐怖的吸力瞬間攫住了我!像被丟進滾筒洗衣機,天旋地轉,魂體幾乎要被扯碎。
意識模糊前,只看到那只老貓驚惶豎起的瞳孔,和鋪天蓋地壓下來的、令人窒息的陰寒。
“砰!”實打實的撞擊感。冰冷,堅硬,還帶著繁復凸起的紋路。眩暈褪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玄黑底色上猙獰的惡鬼浮雕,近在咫尺。
我正趴在一個巨大的、散發(fā)著幽冷寒氣的……案臺上?死寂。絕對的死寂,
沉重得能壓碎魂魄。我僵硬地抬頭。高臺之上,巨大的玄色王座。
一個人影隱在濃重的陰影里,只能看清一個威嚴冷硬的輪廓。冕旒低垂,珠玉紋絲不動。
兩道目光,如同實質的寒冰利刃,穿透陰影,精準地釘在我身上。無形的威壓海嘯般砸下!
魂體本能地戰(zhàn)栗,想蜷縮,想消失。“大膽幽魂!擅闖閻羅殿!拿下!
” 尖利刺耳的呵斥聲炸響,打破死寂。兩側影影綽綽浮現出牛頭馬面、青面獠牙的鬼差,
鎖鏈嘩啦作響。我被那目光釘在原地,動彈不得。陰影中的身影動了。他緩緩抬起一只手。
骨節(jié)分明,膚色冷白,卻蘊含著足以令山河變色的力量。指尖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微顫,
無視殿內所有騷動,越過冰冷的空氣,精準地落在我頸后某個位置。那里,
一直有一小塊皮膚,比別處更“沉”,更“燙”。他的指尖觸到那里。
一股奇異的、冰涼的酥麻感瞬間竄遍全身,像解開了某個塵封的開關。陰影里,
傳來低沉如古鐘、又帶著一絲奇異震動的嗓音,
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大殿:“七十年……”他頓了頓,指尖的力道重了一分。
“……原來是你。”**第二章:地府新“貴”客**“閻君!此魂……”“閉嘴。
”王座上冰冷的兩個字,像冰錐砸下。所有鬼差的動作、判官未出口的諫言,瞬間凍結。
那指尖從我頸后收回,帶走了冰涼的觸感,卻留下更深的灼熱和困惑。他認識我?
這七十年的漂泊,難道和他有關?“崔玨。”陰影中的聲音毫無波瀾。
一個身著絳紅官袍、面如冠玉卻冷若冰霜的判官越眾而出,躬身:“臣在。
”“帶她去‘棲幽閣’。所需之物,即刻備齊?!薄皸拈w?!”崔玨猛地抬頭,
向來刻板的臉上裂開難以置信的縫隙,“閻君!那是……”“禁地?
”玄燼的聲音從陰影里飄出,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今日起,不是了。照辦。
” 語氣平淡,卻重若千鈞。崔玨嘴唇翕動,最終化為一句壓抑的:“……遵命。
”我被兩個面無表情、氣息卻比牛頭馬面更凝實的鬼侍“請”離了大殿。穿過森嚴的回廊,
陰風陣陣,偶爾能瞥見遠處翻滾的血黃色忘川河,還有更遙遠地方隱約傳來的凄厲哀嚎,
勾勒出地府猙獰的輪廓。棲幽閣。名字幽靜,
位置更是幽靜得嚇人——緊鄰著那片散發(fā)著最深沉、最威嚴氣息的殿宇群,
想來是閻王的寢宮范圍。推開門。沒有預想中的陰森恐怖。暖玉鋪地,散發(fā)著溫潤的光澤,
驅散了地府特有的刺骨寒意。幾案是深沉的烏木,窗邊竟還擺著一盆……搖曳生姿的彼岸花?
血紅色的花瓣舒展,妖異又帶著一絲奇異的生機?!肮媚镎堅诖诵?。
”鬼侍的聲音平板無波,放下一個白玉托盤,上面是一盞造型古樸的琉璃燈。
燈芯跳躍著一簇幽藍色的火焰,散發(fā)出溫暖純凈的能量,無聲地滋養(yǎng)著我的魂體。
門無聲關上。我站在溫暖得格格不入的房間里,警惕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這地方太特殊,
特殊到詭異。那位閻王爺,到底想干什么?腳步聲。很輕,卻仿佛踏在空間的節(jié)點上。
玄燼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并未走進來,只是站在光影交界處。冕旒已除,
露出清晰冷峻的容顏。眉骨鋒利,鼻梁高挺,薄唇緊抿,俊美得不似凡塵,
也冰冷得不似活物。玄黑的袍服上繡著暗金色的冥龍,無聲昭示著至高權柄。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再是殿上的審視,而是一種更深沉、更復雜的……探究?
像是透過我在看別的什么?!斑@里……你可習慣?”他開口,聲音低沉了些許,
少了殿上的威壓。“閻王爺,”我迎上他的目光,壓下翻涌的疑問,盡量平靜,“您認識我?
為何滯留人間七十年不入輪回?為何帶我來此?”玄燼沉默。那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
不起波瀾。“此處安全。”他避開了所有問題,只留下四個字,目光掃過那盞長明燈,
“無人可傷你。”說完,他轉身,玄黑的衣袂消失在門外。留下滿室暖玉的光澤,
和更深的謎團。**第三章:鐵律因卿改**棲幽閣成了我的牢籠,也是庇護所。
玄燼再未出現,只有那盞長明燈的幽藍火焰無聲陪伴。窗外,忘川河亙古不變地奔涌,
血黃色的河水裹挾著無數掙扎的怨魂,流向不可知的深處。沉悶,死寂,看得人心頭發(fā)堵。
“這水……永遠只往一個方向流么?”我無意識地對著空氣低語,“真夠無趣的。
”不過是一句牢騷。次日,鬼侍無聲地進來,姿態(tài)比昨日更恭敬:“姑娘,
閻君請您移步片刻。”移步?去哪?跟著鬼侍,穿過幾道回廊,
竟來到了忘川河邊一處視野開闊的石臺。玄燼負手而立,玄衣墨發(fā),身姿挺拔如孤峰。
崔玨站在稍后位置,臉色鐵青?!翱础!毙a并未回頭,只淡淡道。
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望去——奔涌的忘川河水,在靠近石臺的一段區(qū)域,
毫無征兆地、違反常理地……倒流了!渾濁的血黃色河水逆勢而上,
形成一道詭異的逆流瀑布,發(fā)出沉悶的轟鳴!
河中的怨魂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攪得更加凄厲哭嚎,整個河段的陰氣都變得紊亂狂暴。
崔玨的呼吸都重了,手指捏得骨節(jié)發(fā)白:“閻君!忘川倒流,陰陽失衡!
此乃大忌……”玄燼置若罔聞,目光轉向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如何?
”我啞口無言。這……僅僅因為我一句無聊的抱怨?!幾天后,我對著窗臺那盆彼岸花出神。
花葉永不相見,凄美又殘酷的宿命?!叭裟芙Y果,會是什么樣子?”我指尖虛虛拂過花瓣,
自言自語。傍晚,那盆花被鬼侍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我面前。血紅的彼岸花依舊,
但在那叢妖異的花朵中心,硬生生地……結出了一顆龍眼大小的果實!
果實表面流轉著紅與黑交織的詭異光芒,散發(fā)出濃郁到令人心悸的幽冥氣息,
甚至引動了閣樓內細微的靈氣震蕩。
“閻君以本源之力催生……”鬼侍的聲音帶著敬畏和恐懼。棲幽閣外,
壓抑的嘩然如同潮水般涌來。忘川倒流!彼岸花結果!兩件打敗地府鐵律的事情,
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間激起了滔天巨浪。崔玨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沖到了棲幽閣外,
聲音因憤怒和恐懼而顫抖:“閻君!忘川水倒流,彼岸花結果,此乃動搖地府根基之禍!
天道震怒,輪回紊亂,地獄不穩(wěn)!此魂……此女究竟是何來歷,
值得您如此……”玄燼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擋住了崔玨看向我的視線。他手里,
正拿著那顆紅黑光芒流轉的彼岸花果。他看也沒看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的崔判官,
徑直走到我面前,將那顆蘊含著恐怖能量的果實,輕輕放在我手中。果實質感奇異,
冰冷與灼熱交織。他抬眼,深邃的眸子只映著我一人?!澳阆胍?,便會有?!比缓?,
他側過身,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崔玨身上。那眼神,冰冷徹骨,帶著俯視螻蟻般的漠然。
“秩序?”玄燼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忘川河水的咆哮和遠處隱隱傳來的地獄哀嚎。
“她若喜歡……”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寒冰的刀鋒,斬釘截鐵地砸在死寂的空氣里。
“……毀了這地府重鑄又如何?”**第四章:封印下的低語**玄燼的宣言像一道驚雷,
劈開了地府的死水,也劈得我心頭發(fā)慌。毀地府重鑄?這寵溺太瘋狂,太不講理,
像懸在頭頂的利刃,隨時會帶來毀滅。壓力陡增。當夜,棲幽閣的暖玉也驅不散那股寒意。
頸后那塊皮膚,毫無征兆地灼燒起來!像一塊滾燙的烙鐵嵌入魂魄深處。劇痛!
眼前猛地一黑,
的畫面裹挾著巨大的絕望感洶涌而來:刺目的、鋪天蓋地的血紅……冰冷沉重的鎖鏈拖曳聲,
仿佛就在耳邊……一個模糊的、撕心裂肺的女聲在呼喊,聽不清名字……還有一道身影,
擋在滔天的血光之前,決絕而模糊……“呃啊——!” 我蜷縮在冰冷的暖玉地面上,
頭痛欲裂,魂體都在抽搐?!傲杷 毙a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急促,瞬間出現在我身邊。
冰涼的手掌覆上我的額頭,一股溫和卻磅礴的力量涌入,
強行壓下那股撕裂般的劇痛和翻騰的記憶碎片。他的另一只手,指尖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
輕輕按在我頸后那塊灼熱的封印處?!皠e怕?!?他的聲音低沉地響在耳畔,“我在。
”痛楚稍緩,但殘留的絕望感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心臟。我抓住他冰冷的衣袖,
像抓住唯一的浮木:“那是什么?剛才……我看到什么?這封印……到底是誰做的?!
”玄燼的眼神晦暗不明,痛惜、憤怒、還有濃得化不開的……悲傷?在我追問的目光下,
他再次避開了?!皶r候未到?!彼栈厥?,封印處的灼熱在他的力量下暫時蟄伏,
“你只需知道,有我在,無人能再傷你分毫?!?他語氣里的篤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偏執(zhí)。
他越是這樣,我越不安。棲幽閣成了華美的鳥籠,真相被死死捂住。我需要答案!
玄燼離開后,我撫摸著頸后。封印暫時安靜了,但那個夢境,那些碎片,像毒刺扎在心里。
機會來了。鬼侍送東西時,我“無意”聽到藏書閣禁地今日守衛(wèi)輪換,
只有東側小門由一位新晉鬼卒看守。幽魂唯一的好處——穿墻。我凝神,魂體變得稀薄如霧,
悄無聲息地飄出棲幽閣,融入地府無處不在的陰影里。避開森嚴的巡邏,七拐八繞,
終于找到了那片被強大禁制籠罩的古老殿宇——地府藏書閣禁地。
禁制對純粹魂體的阻礙似乎小一些?我集中意念,魂體幾乎要散開,才艱難地“擠”了進去。
里面是浩瀚的書海,塵封的氣息濃重得嗆魂。巨大的書架如同沉默的巨人,
上面堆滿了不知材質的古老書冊和卷軸。陰冷的符文在空氣中若隱若現。時間緊迫。
我憑著魂體對封印同源氣息的微弱感應,在布滿蛛網塵埃的最角落,
一個幾乎要散架的書架底層,抽出了一本殘破不堪、封面字跡模糊的獸皮書?!渡瞎沤洝?。
翻開沉重的書頁,一股腐朽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指尖劃過那些扭曲怪異的文字和圖案,
心跳越來越快。終于,在一頁描繪著復雜鎖鏈纏繞心臟圖案的殘頁上,我停住了。
“鎖魂斷憶……”下方的小字描述著一種極其惡毒的上古禁術:以無上怨念為引,
強行撕裂生魂,鎖其精魄于殘軀,斷其往生記憶,使其不入輪回,永世飄零,受盡孤寂煎熬,
還有一行更模糊、仿佛被刻意抹去的朱砂批注:“……逆天之亂……罪魁……永鎮(zhèn)……”轟!
腦海一片空白!撕裂生魂?不入輪回?永世飄零?這描述……與我七十年來的處境何其相似!
頸后的灼熱感仿佛再次升騰!“逆天之亂”……那是什么?誰干的?!“誰在那里?!
”一聲暴喝如同驚雷在死寂的書閣炸響!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和鎖鏈拖曳聲,
恐怖的威壓瞬間鎖定了這個角落!是巡值的鬼王!被發(fā)現擅闖禁地,后果不堪設想!
我魂體劇震,那本殘破的《上古禁錄》差點脫手。陰影籠罩下來,
鬼王猙獰的面孔和巨大的鬼爪已近在咫尺!完了!就在鬼爪即將觸及我魂體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將我向后一扯!天旋地轉!后背撞進一個冰冷堅硬的懷抱,
熟悉的冷冽檀香混合著幽冥氣息瞬間包裹了我。玄燼!他一手將我牢牢按在懷里,
另一只手隨意一揮,那氣勢洶洶撲來的鬼王像撞上一堵無形的墻,悶哼一聲倒飛出去,
砸在遠處的書架上,激起漫天塵埃。“閻……閻君……”鬼王掙扎著爬起來,驚恐萬分。
玄燼沒看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我驚魂未定、還死死攥著那本殘破《上古禁錄》的手上。
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在看到那頁描繪著鎖鏈心臟圖案的殘頁時,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一股比鬼王恐怖百倍的、壓抑到極致的冰冷怒意,無聲地彌漫開來。
**第五章:寵溺的“教學”**禁地風波后,玄燼周身的氣壓持續(xù)走低。
他沒問我為什么去禁地,也沒提那本《上古禁錄》,只是棲幽閣周圍的守衛(wèi)明顯森嚴了數倍,
連只陰風都吹不進來。他依舊每晚過來,沉默地為我加固頸后封印,
輸入力量壓制那蠢蠢欲動的灼痛。但兩人間的空氣,像繃緊的弦。不行。
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真相的碎片就在他手里,或者在他掌控的地方?!翱?,”一天傍晚,
他剛為我輸完力量,我狀似隨意地開口,“這里……挺悶的?!毙a抬眼看我,
示意我說下去?!罢鞂χ@盆花……”我指了指那株結著詭異果實的彼岸花,
“還有窗外一成不變的忘川河……悶得魂都要散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抱怨,
而不是試探,“你們地府,就沒有點別的消遣?比如……書?字都看不懂,無聊死了。
”我盯著他。這是個拙劣的借口,但也是接近他、接近地府核心信息的唯一途徑。
玄燼沉默地看著我,深邃的目光像是能穿透靈魂。就在我以為會被拆穿時,
他薄唇微啟:“想學?”“嗯?”我一愣?!暗馗奈淖帧!彼酒鹕恚氯缒?,
“隨我來。”成了?!心臟不爭氣地漏跳一拍,趕緊跟上。穿過幾道回廊,
進入一座比棲幽閣更宏大、更肅穆的殿宇。巨大的玄鐵門無聲滑開,里面是……書房?
難以想象閻王也需要書房。巨大的空間里,頂天立地的書架林立,
上面堆滿了各種材質、散發(fā)著古老氣息的書冊卷軸。中央是一張寬大得離譜的玄色書案,
上面堆著高高的……奏報?玄燼走到書案后坐下,示意我過去。
他隨手抽出一張散發(fā)著幽光的黑色帛紙,又拿起一支筆管漆黑、筆尖流淌著暗金色澤的筆。
“這是判官筆。”他將筆遞給我,觸手冰涼沉重,“這是幽冥帛?!彼麍?zhí)起另一支筆,
在帛紙上流暢地寫下幾個扭曲復雜、仿佛活物般的符文:“這是‘魂’字。
”我學著他的樣子,笨拙地握住判官筆。筆尖落下,那幽冥帛竟像水面般微微蕩漾,
暗金色的符文歪歪扭扭,像幾條快死的蚯蚓。“噗……”我差點笑出聲,趕緊憋住。
玄燼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慘不忍睹的“墨寶”,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重來。
”他聲音沒什么起伏,但似乎……沒有不悅?我故意寫得更加歪斜。他放下自己的筆,
直接走到我身后。冰冷的、帶著薄繭的手指,覆上我握著判官筆的手背。我渾身一僵。
“手腕用力?!彼统恋穆曇魩缀踬N著我的耳廓響起,
那股冷冽的檀香混合著他身上獨有的強大氣息,瞬間將我包圍。他的手帶著我的手,
在帛紙上穩(wěn)穩(wěn)地劃過,一個端正流暢、帶著森然鬼氣的“魂”字躍然紙上。“懂了嗎?
”他問,氣息拂過耳垂?!啊?。”我嗓子有點干,心跳快得不像話。這距離太近,
太有壓迫感,也太……曖昧。接下來的“教學”,就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進行。我故意寫錯,
他蹙眉,然后身體力行地“手把手”糾正。每一次靠近,每一次指尖的觸碰,
都像帶著微小的電流。“閻王爺,”我趁著一次他低頭看我寫字的間隙,裝作不經意地問,
“地府存在多久了?這些書……都講什么的?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故事?
比如上古大戰(zhàn)什么的?”玄燼的目光從帛紙上抬起,落在我臉上。那眼神深邃得可怕,
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小心思?!暗馗畞児砰L存。”他收回手,重新坐回他的王座,
拿起一份奏報,“至于故事……”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書案一角,
那里壓著一份只露出一角的卷宗,隱約能看到“……霜之劫”幾個模糊的字!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拿起那份卷宗,動作自然。我的心跳幾乎停止。
但他只是將它壓到了更厚的一疊文書下面?!岸际切╆惸昱f事,無趣得很?!彼卣f,
視線重新落回奏報上,不再看我。失落和一絲隱秘的悸動同時涌上。他剛才……是故意的嗎?
**第六章:判官的最后通牒**書房“教學”后,玄燼似乎默許了我偶爾的造訪。
我依舊笨拙地學著地府文字,眼睛卻像探照燈一樣掃過書房的每個角落。
那份寫著“……霜之劫”的卷宗,再也沒露過面。平靜的表象下,暗流洶涌。
棲幽閣外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像無數只蒼蠅嗡嗡作響。忘川河倒流處雖然恢復了,
但河水明顯更加渾濁暴躁。彼岸花結出的那顆詭異果實,被我小心地埋在花盆深處,
但整個地府的靈氣似乎都變得有些滯澀。更糟的是,遠處地獄方向傳來的凄厲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