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我是病毒女,現(xiàn)在他們求我救命。"當(dāng)喪尸爆發(fā)時,全班都看向我。
因為我爸是傳染病專家,而他們需要一個替罪羊。現(xiàn)在U盤在我手里,食物在我手里,
逃生的機會也在我手里。"末日不會改變?nèi)?,它只是撕掉偽裝。"看著這些曾經(jīng)霸凌我的人,
我突然明白:比喪尸更可怕的,是活著的惡魔。1我永遠(yuǎn)記得病毒爆發(fā)那天的陽光有多刺眼。
當(dāng)時我正趴在課桌上,用鉛筆在生物課本的邊角畫著無意義的螺旋線。
教室里悶熱得讓人窒息,老式空調(diào)發(fā)出垂死般的嗡鳴。陳銳和他的跟班們又在后排傳紙條,
時不時發(fā)出刻意壓低的笑聲。"林晚她爸是不是又去哪個疫區(qū)了?
""聽說非洲那個新病毒就是他搞出來的......""噓,
小點聲......"我用力攥緊了鉛筆,指節(jié)發(fā)白。
這些閑言碎語從三個月前父親在剛果失蹤后就開始了。
我早就學(xué)會了充耳不聞——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突然,操場方向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全班安靜了一秒。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最后匯集成一片此起彼伏的恐怖聲浪。
靠窗的同學(xué)猛地拉開窗簾,陽光像熔化的黃金潑進(jìn)來,刺得我瞇起眼睛。"我操!
"有人大喊,"張老師他......他在咬人!"教室瞬間炸開了鍋。我擠到窗邊,
看見操場上的場景像被按下了快進(jìn)鍵:體育老師張強正把一個女生撲倒在地,
他的嘴角掛著暗紅色的液體,
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教導(dǎo)主任王阿姨跌跌撞撞地跑向教學(xué)樓,
她的右臂血肉模糊;十幾個學(xué)生在草坪上瘋狂逃竄,有人摔倒了,
立刻被后面撲上來的黑影淹沒。"是狂犬病嗎?"班長聲音發(fā)抖。"比那糟糕多了。
"我盯著一個被三個"人"按在地上撕咬的男生,他的腹部已經(jīng)被掏空,卻還在抽搐,
"他們不像會停下來的樣子。"教室門突然被撞開,隔壁班的李彤滿臉是血沖進(jìn)來:"快跑!
他們見人就咬!一樓已經(jīng)......"她的話戛然而止,
一個穿著校服的身影從后面撲上來,一口咬住她的脖子。鮮血呈扇形噴濺在講臺上。
全班凝固了一秒,然后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尖叫。桌椅翻倒的聲音、哭喊聲、咒罵聲混作一團(tuán)。
我抓起書包就往門口擠,卻被陳銳狠狠撞到墻上。"滾開,病毒女!
"他猙獰的臉在我眼前放大,"別傳染給我!"后腦勺撞在消防栓上的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
等視線恢復(fù)時,走廊已經(jīng)變成了地獄繪卷:有人被按在地上啃食,
有人躲在教室里抵著門尖叫,一個女生抱著被咬斷的手臂蜷縮在墻角,
她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泛白。我咬牙爬起來,逆著人流往西側(cè)樓梯跑——那里通向圖書館,
有厚重的防火門和充足的儲物空間。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我不敢回頭。三樓拐角處,
我撞見了蘇夏。學(xué)生會主席的白襯衫依然一塵不染,他正指揮幾個男生把課桌堆成路障。
"林晚?"他皺眉,"你從東樓過來的?那邊情況怎么樣?""完了。"我喘著粗氣,
"一樓全是......那些東西。李彤在我們班被咬了。"蘇夏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隨即恢復(fù)冷靜:"我們?nèi)D書館。你認(rèn)識路嗎?"我點點頭,
帶著他們穿過一條鮮少人知的備用通道。路過化學(xué)實驗室時,我順手抄起了一把消防斧。
"你拿這個干什么?"蘇夏的跟班王浩瞪大眼睛。"以防萬一。"我緊了緊握把,
金屬的冰涼觸感讓我稍微鎮(zhèn)定些。圖書館比想象中安靜。我們抵達(dá)時里面已經(jīng)有二十多人,
大部分是老師和高年級學(xué)生。蘇夏立刻接管了指揮權(quán):"清點人數(shù),封死所有入口,
收集食物和水......"我找了個角落坐下,從書包里摸出父親最后寄給我的包裹。
那是個普通的黑色U盤,附著一張字跡潦草的紙條:"晚晚,如果新聞開始報道異常疫情,
立刻把這個交給軍區(qū)醫(yī)院的程叔叔。不要相信任何人。"U盤在我手心沉甸甸的。
父親到底知道什么?他現(xiàn)在還活著嗎?"各位注意!"蘇夏站在閱覽桌上拍手,
"為了公平分配資源,從現(xiàn)在起所有食物統(tǒng)一保管。
每人每天領(lǐng)取定額......"陳銳突然踹開我旁邊的椅子坐下:"喲,
在看什么呢病毒女?"他一把搶過U盤,"該不會是你爸研究的生化武器吧?""還給我!
"我猛地站起來,卻被他輕松推倒。"大家快看!"陳銳高舉U盤,
"林晚她爸果然和這個病毒有關(guān)!說不定她就是攜帶者!"圖書館里瞬間安靜下來。
幾十道目光像刀子一樣扎在我身上,有恐懼的,有憎恨的,更多的是赤裸裸的敵意。
我看向蘇夏,他卻別過了頭。"把她趕出去!"有人喊。"對,她和那些怪物是一伙的!
""我早就說她不對勁......"陳銳得意地晃著U盤,嘴角掛著殘忍的笑。
我的視線模糊了,耳邊嗡嗡作響,仿佛回到了這三個月來的每一個噩夢——被潑水的課桌,
廁所隔間里的涂鴉,實驗室里被故意破壞的標(biāo)本......然后我看見了墻角的消防斧。
后來的事情我記得不太真切。只知道自己像頭困獸般沖了出去,斧頭劈在陳銳旁邊的書架上,
木屑飛濺。他嚇得跌坐在地,U盤掉在地上。"下次,"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陌生得可怕,
"斧頭會落在你頭上。"所有人都呆住了。我彎腰撿起U盤,在死寂中走回角落。
沒有人阻攔我,連蘇夏都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窗外,夕陽把天空染成血色。
遠(yuǎn)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撞擊聲。我摩挲著U盤上的劃痕,
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舊世界的規(guī)則已經(jīng)死了,而我們還活著的人,
必須學(xué)會用牙齒和利爪來爭奪生存的權(quán)利。圖書館的燈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
一個女生開始啜泣。我握緊斧柄,聽見防火門外傳來指甲抓撓的聲音。它們找到我們了。
2圖書館的鐘停在三點十七分,但我知道已經(jīng)過去四天了。窗外的尖叫聲越來越少,
取而代之的是某種黏膩的、持續(xù)不斷的抓撓聲——它們學(xué)會爬樓梯了。
我蜷縮在工具間的角落,用指甲刮著U盤邊緣的凹痕。三天前那場對峙后,
陳銳的左耳少了塊肉,我的消防斧被蘇夏"代為保管"?,F(xiàn)在唯一能保護(hù)我的,
是別在腰后那把美術(shù)課的雕刻刀。"最后兩箱方便面。"周默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
嚇得我差點劃破手指。他蹲在通風(fēng)管道口,黑T恤上沾著可疑的褐色污漬,
"蘇夏的人正在分。"我抬頭看他。這個總是沉默的校工兒子像只巨大的壁虎,
四肢撐在狹窄的金屬管道邊緣。他扔下來半包受潮的餅干,包裝袋上還帶著干涸的血跡。
"B區(qū)女廁所,"他聲音壓得極低,"劉穎發(fā)燒了,三十九度五。"我捏著餅干的手一緊。
劉穎是唯一在陳銳搶我U盤時出聲阻止的人。"蘇夏知道嗎?"周默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透過管道縫隙的光,我看見他脖子上新鮮的抓痕。"他說..."周默突然噤聲,
管道傳來細(xì)微的震動。我們同時屏住呼吸,直到那腳步聲經(jīng)過。
"他說退燒藥要留給'有用的人'。"周默終于說完,從懷里摸出半瓶渾濁的液體,
"我從化學(xué)實驗室順的乙醇,純度不夠...但總比沒有強。"我接過瓶子時,
注意到他右手虎口結(jié)痂的咬痕。不是喪尸那種撕咬,是人類整齊的牙印。
3第五天的配給又減半了。蘇夏站在用課桌堆成的高臺上,金絲眼鏡反射著應(yīng)急燈慘白的光。
"從今天起,每人每天100毫升水。"他的聲音依然溫和,像在宣布某場校園演講比賽,
"值班守夜的人可以多領(lǐng)半塊巧克力。"底下響起虛弱的抗議。
個高二男生搖搖晃晃站起來:"這不夠...我妹妹昨天就沒喝到水..."蘇夏嘆了口氣,
像面對不懂事的孩子:"李同學(xué),你妹妹已經(jīng)出現(xiàn)嘔吐癥狀了。"他停頓片刻,
讓這句話的暗示在寂靜中發(fā)酵,"我們應(yīng)該把資源留給...更有希望的人。
"我的后背滲出冷汗。三天前那個被鎖進(jìn)儲物間的女生,也是從嘔吐開始的。"我提議投票。
"蘇夏突然看向我,"比如...某些可能攜帶病毒的人,是否應(yīng)該單獨隔離?
"三十多道目光像聚光燈打在我身上。我攥緊口袋里父親的U盤,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放屁!"劉穎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她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被周默攙扶著站起來,
"你們就是想要林晚的U盤——"她的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人群像避開瘟疫般散開,
我看見蘇夏嘴角轉(zhuǎn)瞬即逝的弧度。投票結(jié)果毫無懸念。當(dāng)王浩帶著三個男生向我走來時,
周默突然打翻了酒精燈?;鹧骓樦鵀⒙涞囊掖几Z上半米高,在混亂中,
有人往我手里塞了張紙條。4通風(fēng)管道比想象中狹窄。我的肩膀卡在生銹的接縫處,
每前進(jìn)一寸都帶來新的擦傷。紙條上的字跡被汗水浸得模糊:B207/通風(fēng)口右轉(zhuǎn)/父親。
下方畫著顆歪歪扭扭的愛心——那是妹妹才會用的標(biāo)記。管道突然傳來震動。我僵在原地,
聽著下方蘇夏帶笑的聲音:"...當(dāng)然要處理,但不是現(xiàn)在。陳銳,
你知道被咬后能撐多久嗎?""你什么意思?"陳銳的聲音嘶啞難聽,自從少了那塊耳朵,
他說話總像含著血。"我是說..."蘇夏的語調(diào)突然變得粘稠,"你昨晚守夜時,
右臂的傷真是摔的嗎?"一陣桌椅翻倒的巨響。我趁機爬過轉(zhuǎn)角,
卻在通風(fēng)口看見駭人的一幕:陳銳將螺絲刀捅進(jìn)王浩的眼窩,而蘇夏優(yōu)雅地避開噴濺的血漿,
像在欣賞一場戲劇。B207書架堆滿塵封的醫(yī)學(xué)期刊。
我在《熱帶傳染病研究》第三卷找到夾層時,手指抖得幾乎拿不住那張記憶卡。
父親的影像跳出來時,我咬破了嘴唇。屏幕里的他眼窩深陷,背后是某個實驗室的金屬門,
正被劇烈撞擊。"晚晚,如果看到這個,說明疫苗樣本已經(jīng)失效。
"父親的聲音夾雜著電流雜音,"記住,病毒會被強光吸引,
但真正致命的是..."視頻突然中斷。我瘋狂點擊播放鍵,
卻聽到書架后傳來金屬摩擦聲——有人打開了工具間的暗門。5我蜷縮在通風(fēng)管道里,
記憶卡緊貼胸口。下方圖書館的景象像幅扭曲的油畫:蘇夏站在中央,
腳下躺著不知死活的陳銳;周默被三個人按在地上,
右臂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曲;劉穎縮在角落,懷里抱著個不斷抽搐的女生。"最后問一次,
"蘇夏用皮鞋尖抬起周默的下巴,"林晚去哪了?"鮮血從周默嘴角溢出,
但他竟然笑了:"你...早就被咬了...對吧?"他艱難地轉(zhuǎn)動脖子,
讓所有人看清蘇夏袖口滲出的黃綠色膿液,
"聞到了嗎...腐爛的味道..."人群炸開恐慌的漣漪。蘇夏平靜地摘下眼鏡擦拭,
這個動作比任何咆哮都可怕。"所以呢?"他輕聲問,"殺了我,你們知道怎么分配食物?
怎么防御?怎么..."他突然看向我藏身的通風(fēng)口,"...找到那個藏著秘密的賤人?
"應(yīng)急燈就在這時全部熄滅。黑暗中,我摸到周默塞給我的打火機,
想起父親視頻里未說完的話。當(dāng)?shù)谝粋€火球墜入人群時,
我終于明白他沒能說出口的警告:這些怪物怕的不是光,是熱。
6打火機的火苗在通風(fēng)管道里跳動,映出我手上混合著乙醇與洗發(fā)液的黏稠液體。
父親的記憶卡在口袋里發(fā)燙,他最后那句未說完的警告在我腦中炸開——這些怪物趨光,
但致命弱點是高溫。下方圖書館已亂作一團(tuán)。應(yīng)急燈熄滅后,
只有蘇夏的手電光束像探照燈般掃射,不時照出驚恐扭曲的面孔。我聽見劉穎虛弱的咳嗽聲,
和周默沉重的喘息。"通風(fēng)管!"王浩突然尖叫,他剩下的那只眼睛死死盯著我頭頂?shù)蔫F網(wǎng),
"她在——"我的第一個燃燒瓶劃出完美的拋物線。
用周默的乙醇和雜志內(nèi)頁制作的簡易火藥,在觸地瞬間爆開直徑兩米的火圈。尖叫聲中,
我踹開松動的通風(fēng)蓋,熱浪裹挾著紙張燃燒的焦糊味撲面而來。"都別動!
"我將第二個燃燒瓶高舉過頭,"除非你們想變成烤肉。"人群凝固成詭異的雕塑。
蘇夏站在火光邊緣,白襯衫染著血污,金絲眼鏡不知掉在哪里。他的左臂袖管卷起,
露出紗布包裹的手腕——那里滲出的不是血,是黃綠色的膿液。"她被感染了!
"我突然大喊,聲音在圖書館穹頂回蕩,"你們的蘇主席三天前就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