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謐如水。
凌云盤膝坐在蒲團上，雙目緊閉，呼吸勻稱悠長。那枚“凝神丹”的藥力已經(jīng)完全化開，絲絲縷縷清涼的氣息融入他的四肢百骸，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與舒適。連日苦修帶來的深層疲憊感似乎被一掃而空，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甚至連對周圍天地間稀薄元氣的感應，都仿佛清晰了幾分。
“這凝神丹的效果，當真不凡。”凌云心中暗自贊嘆，最后一絲對凌風的疑慮也徹底煙消云散?；蛟S，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同為家族子弟，凌風送出此等丹藥，也許真是為了家族的整體榮譽，希望自己能以最佳狀態(tài)奪魁，為凌家爭光。
在這種舒適愜意的狀態(tài)下，凌云的心神逐漸放松，緩緩沉入了深層次的冥想之中。他需要將狀態(tài)調(diào)整到巔峰，為明日那場關乎他未來，也關乎家族榮耀的大比做最后的準備。
月光透過窗欞，灑下一地清輝，將少年挺拔的身影映照在墻壁上，拉出一道孤獨而堅定的影子。一切都顯得那么平和，那么理所當然。
然而，在這片寧靜的表象之下，無人察覺的角落里，陰毒的藥力正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悄無聲息地潛伏、蔓延。那所謂的“清涼舒適”、“精神集中”，不過是“化元散”初期麻痹感官、刺激精神的假象。它真正的目標，是武者賴以生存的根本:丹田！
那股藥力，正以一種極其緩慢、極其隱蔽的方式，絲絲縷縷地滲透向凌云小腹處的丹田氣海。它并不急于破壞，而是像溫水煮青蛙一般，悄然改變著丹田周圍經(jīng)絡的細微環(huán)境，種下毀滅的種子。
一夜無話。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第一聲雞鳴劃破黎明的寂靜時，凌云準時從冥想中醒來。
他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即化為一片清明。一夜的休整，加上“凝神丹”的輔助，他感覺自己的狀態(tài)好得驚人，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精神飽滿，思維敏捷，仿佛連對劍道的感悟都更深了一層。
“前所未有的好狀態(tài)！”凌云長身而起，舒展了一下筋骨，關節(jié)處發(fā)出一連串清脆的爆鳴聲，如同炒豆子一般密集。他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nèi)奔騰洶涌的氣血和力量，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今日，魁首非我莫屬！”
他迅速洗漱完畢，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家族子弟勁裝。依舊是月白色，但料子更加挺括，剪裁也更為合身，腰間束著一條鑲嵌著淡銀色絲線的寬腰帶，更顯得他身姿挺拔，英氣勃發(fā)。他將那柄陪伴自己多年的青鋒劍仔細擦拭了一遍，直到劍身光可鑒人，這才將其掛在腰間。
整理完畢，他推開房門，深吸了一口清晨微涼而清新的空氣。院中的青竹在晨風中搖曳，發(fā)出簌簌的聲響，仿佛也在為他今日的出征奏響序曲。
“少主，您醒了。”院門口，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仆早已等候多時，手中端著準備好的早點，“家主吩咐了，今日大比，讓您務必用好早膳，保持體力?！?/p>
“知道了，福伯?！绷柙泣c了點頭，接過早點。是簡單的米粥、幾個肉包，還有一碟爽口的小菜，都是他平日里習慣的口味。
他快速地用完早膳，只覺得食欲似乎也比往常好了不少，渾身暖洋洋的，充滿了干勁。
“福伯，時辰差不多了，我們?nèi)パ菸鋱霭?。?/p>
“是，少主！”福伯恭敬地應道，看著自家少主那意氣風發(fā)的樣子，蒼老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凌家能有如此麒麟兒，何愁未來不興盛？
兩人一前一后，朝著凌家府邸中心那座最大的演武場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凌家族人明顯比往日多了數(shù)倍。今天是家族一年一度的大比之日，不僅決定著年輕一輩的資源分配和地位，更是整個家族對外展示實力、凝聚人心的重要場合。所有有資格參加或者觀戰(zhàn)的族人，無論嫡系旁系，無論身份高低，幾乎都匯聚于此。
沿途遇到的族人，看到凌云時，無不露出敬畏、羨慕或期待的目光，紛紛主動讓路，并恭敬地問候：
“凌云少主！”
“見過少主！”
“少主今日定能奪魁！”
凌云微笑著點頭回應，從容不迫地穿過人群。他早已習慣了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也享受著作為天之驕子所帶來的榮耀。
越靠近中央演武場，人聲越是鼎沸。遠遠望去，那座足以容納數(shù)千人的巨大演武場四周，早已是人山人海，座無虛席。高高的觀禮臺上，更是坐滿了凌家的核心人物以及來自炎陽城各方勢力的貴賓。
凌云一眼就看到了觀禮臺正中，那個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父親，凌家族長:凌戰(zhàn)。凌戰(zhàn)身旁，坐著幾位族中宿老，包括昨日在演武場見過的那位大長老。
而在貴賓席位上，一個身著錦袍、面容威嚴、氣度不凡的中年人尤為引人注目，那便是炎陽城城主，柳擎天。柳擎天的旁邊，坐著一位身段婀娜、容貌秀麗的貴婦人，想必就是城主夫人了。
凌云的目光下意識地在貴賓席中搜尋，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讓他心頭一暖的身影。
柳青眉今日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長裙，裙擺上繡著精致的蘭花圖案，烏黑的秀發(fā)梳成一個漂亮的發(fā)髻，插著一支晶瑩剔透的玉簪，更顯得她氣質(zhì)高雅，清麗脫俗。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凌云的目光，抬起頭來，遠遠地對他露出了一個甜美而鼓勵的笑容，還悄悄握了握拳頭，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凌云回以一個自信的微笑，心中充滿了力量。
他的目光又掃過人群，在參賽子弟的區(qū)域，他看到了凌風。凌風也正看著他，臉上帶著一貫的、略顯討好的笑容，還朝他點了點頭。凌云微微頷首，便不再關注。
“咚……！”
一聲沉悶而悠揚的鐘鳴響徹整個演武場，原本嘈雜的現(xiàn)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觀禮臺正中的凌家族長凌戰(zhàn)身上。
凌戰(zhàn)緩緩站起身，他身材魁梧，面容剛毅，雖然年近五十，但目光銳利如鷹，身上散發(fā)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氣勢。他環(huán)視全場，洪亮的聲音清晰地傳遍每一個角落：
“凌氏宗族，各位來賓，今日，乃是我凌家一年一度的族內(nèi)大比之日！”
“我凌家立足炎陽城已有百年，崇尚武道，砥礪前行，方有今日之基業(yè)！家族的未來，在于傳承，在于年輕一輩的奮發(fā)圖強！今日大比，既是對我凌家子弟一年苦修成果的檢驗，也是選拔英才、傾注資源、培養(yǎng)家族棟梁的關鍵之舉！”
“比試規(guī)則，與往年相同。所有十六歲至二十歲，修為達到淬體境五重以上的子弟皆可參加。比試采用抽簽淘汰制，直至決出最終魁首！”
“勝者，將獲得家族的豐厚獎勵，更有機會進入我凌家圣地——淬體池，接受洗禮，沖擊更高境界！敗者，也不必氣餒，當知恥而后勇，來年再戰(zhàn)！”
“我希望所有參賽子弟，都能全力以赴，賽出風格，賽出水平，點到即止，切勿惡意傷人！現(xiàn)在，我宣布，凌家年度大比，正式開始！”
“吼！”
凌戰(zhàn)話音剛落，演武場下方的參賽子弟區(qū)域頓時爆發(fā)出震天的吶喊聲，一股昂揚的戰(zhàn)意沖天而起。觀戰(zhàn)的人群也發(fā)出了熱烈的歡呼和掌聲，氣氛瞬間被點燃。
很快，負責主持比試的長老便開始組織抽簽。
凌云作為奪冠的最大熱門，自然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他上前抽簽，抽到的是“一號”。這意味著，他將是第一個登臺比試的人。
“哼，開門紅，好兆頭?！绷柙菩闹邪档?，臉上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表情。
“第一場，一號凌云，對陣七十二號凌豹！”主持長老高聲宣布。
隨著宣布，人群中發(fā)出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是凌豹？淬體境六重，實力還算不錯，可惜第一輪就遇到了凌云少主，真是運氣太差了?！?/p>
“是啊，對上凌云少主，根本毫無勝算，恐怕一招都撐不過去。”
“看著吧，凌云少主必定輕松取勝。”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一個身材壯碩、皮膚黝黑、面相略顯憨厚的少年走上了中央那座由青罡巖砌成的、足有數(shù)十丈方圓的主擂臺。他正是凌豹，此刻臉上滿是苦澀和無奈。
凌云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身形便如同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飄逸地落在了擂臺的另一端，動作瀟灑至極，引得臺下不少年輕少女發(fā)出了低低的驚呼。
“凌豹，請賜教！”凌豹深吸一口氣，抱拳行禮，雖然明知不敵，但依舊擺出了認真的架勢。
“出手吧?！绷柙频卣f道，甚至沒有拔出腰間的劍。對付一個淬體境六重的對手，他還無需用劍。
凌豹也不客氣，低喝一聲，腳下猛地發(fā)力，壯碩的身軀如同出膛的炮彈般沖向凌云，砂鍋大的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取凌云面門！他修煉的是家族的基礎拳法《猛虎拳》，走的是剛猛路子，這一拳已是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
面對這氣勢洶洶的一拳，凌云站在原地，甚至連腳步都沒有移動分毫。直到那拳風已經(jīng)吹動了他的額發(fā)，他才似乎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了右手。
他的動作看起來并不快，甚至有些隨意，但卻精準地捕捉到了凌豹拳頭的軌跡。
“啪！”
一聲輕響。
凌云的手掌輕輕拍在了凌豹的拳面上。
下一刻，凌豹臉上的兇悍之色瞬間變成了驚駭！他只感覺自己全力打出的一拳，像是轟在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山岳上，不僅未能撼動對方分毫，反而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沿著手臂倒卷而回！
“噔噔噔！”凌豹壯碩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連退了七八步，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整條手臂酸麻不已，氣血翻騰，臉色一陣潮紅。
一招！
僅僅一招，甚至連像樣的交手都算不上，淬體境六重的凌豹便已落?。?/p>
全場先是一靜，隨即爆發(fā)出雷鳴般的喝彩聲！
“好！”
“凌云少主威武！”
“太強了！這就是淬體境九重巔峰的實力嗎？”
觀禮臺上，凌戰(zhàn)和幾位長老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城主柳擎天也撫掌贊道：“賢侄實力精進如斯，真是后生可畏啊！凌兄，恭喜了！”
“城主過譽了，小兒頑劣，還需多多磨礪。”凌戰(zhàn)雖然口中謙虛，但臉上的自豪卻是掩飾不住的。
柳青眉更是美眸放光，小臉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仿佛獲勝的是她自己一般。
擂臺上，凌豹面如死灰，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頹然地抱拳道：“多謝少主手下留情，我……認輸?！?/p>
凌云點了點頭，依舊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轉(zhuǎn)身飄然下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接下來的幾輪比試，對于凌云而言，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無論是淬體境七重還是八重的對手，在他面前都走不過三招。他甚至全程都沒有拔劍，僅僅憑借著遠超對手的修為和精妙的身法、掌法，便能輕松寫意地擊敗一個又一個挑戰(zhàn)者。
他的每一次登臺，都能引來全場的歡呼。
“太輕松了！”
“簡直是碾壓?。 ?/p>
“看來這魁首之位，已經(jīng)沒有懸念了。”
“凌云少主不愧是炎陽第一驕！”
贊美聲不絕于耳。凌云一路過關斬將，很快便殺入了前八強。
然而，就在進行八強戰(zhàn)，對陣一名淬體境八重巔峰、實力在家族年輕一輩中足以排進前五的對手時，一絲微不可察的異樣，第一次在凌云的心頭浮現(xiàn)。
對手名為凌浩，擅長的是一套名為《疊浪刀法》的玄階下品刀法，刀勢連綿不絕，一刀強過一刀，頗具威力。
按照凌云的預估，對付凌浩，他大概需要五招左右便能解決戰(zhàn)斗。
比試開始，凌浩深知自己與凌云的差距，一上來便毫無保留，手中厚背鋼刀舞得虎虎生風，刀光層層疊疊，如同洶涌的浪濤般朝著凌云席卷而去！
凌云依舊是赤手空拳，身形在密集的刀光中輾轉(zhuǎn)騰挪，如同閑庭信步般輕松寫意。他指尖偶爾點出，精準地擊打在刀法的破綻之處，不斷消解著對方狂猛的攻勢。
一切似乎都和之前一樣順利。
但是，在第五招，凌云準備側(cè)身避開凌浩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斬，同時反手切向?qū)Ψ绞滞?，一舉制勝時他的動作，似乎比預想中……慢了那么一絲絲？
就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絲遲滯，卻讓他原本完美的閃避出現(xiàn)了一點瑕疵。那凌厲的刀風幾乎是擦著他的衣角掠過，帶起一片布料的碎屑！
同時，他反擊的手掌也慢了半拍，被凌浩險險地回刀格擋??！
“嗯？”凌云心中微微一驚。
怎么回事？剛才那一瞬間，身體的反應似乎有些跟不上意念？
雖然他很快調(diào)整過來，憑借更勝一籌的實力，在第七招時，還是一掌拍飛了凌浩手中的鋼刀，贏得了比試。
但臺下觀戰(zhàn)的人群中，已經(jīng)有心思敏銳者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咦？剛才凌云少主好像差點被砍到？”
“是啊，對付凌浩，竟然用了七招？比預想中要多啊。”
“錯覺吧？可能是凌浩超常發(fā)揮了？”
觀禮臺上，凌戰(zhàn)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來。或許只是兒子一時大意了？
只有貴賓席角落里，一直用討好笑容掩飾內(nèi)心緊張的凌風，在看到凌云剛才那稍顯狼狽的閃避時，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狂喜和惡毒的光芒！
藥效……開始發(fā)作了嗎？
快了！就快了！
擂臺下，凌云甩了甩手，眉頭微蹙。剛才那一瞬間的遲滯感雖然短暫，卻讓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是錯覺嗎？還是……因為昨晚那枚“凝神丹”？
不可能！凝神丹只會讓人精神更好，怎么會影響反應速度？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或許是連續(xù)比試，氣血有些浮動？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疑慮，深吸一口氣，調(diào)息片刻，感覺身體似乎又恢復了正常，力量充沛，毫無不適。
“下一場，四強戰(zhàn)！凌云對陣凌沖！”主持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凌沖，淬體境八重巔峰，與凌浩實力在伯仲之間，但身法更為靈活。
凌云再次登臺。
這一次，他沒有再托大，而是直接抽出了腰間的青鋒劍。
“鏘！”
一聲清越的劍鳴，寒光乍現(xiàn)！
手握長劍的凌云，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臺下再次響起一片喝彩聲。
“凌云少主終于拔劍了！”
“看來是要認真起來了！”
凌沖見狀，神色凝重無比，也抽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柄細長的軟劍。
“請！”
兩人同時低喝一聲，身影瞬間交錯在一起！
劍光與劍影激烈碰撞，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慕痂F交鳴之聲！
凌云的《流云劍訣》大開大合，劍勢流暢而凌厲，每一劍都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而凌沖的軟劍則如同毒蛇吐信，角度刁鉆，變化莫測。
兩人轉(zhuǎn)瞬間便交手了十余招！
凌云眉頭越皺越緊。
不對勁！
很不對勁！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的氣血運轉(zhuǎn)，似乎變得有些……滯澀？不像之前那般流暢自如。每次催動力量，都感覺丹田處傳來一種極其細微、若有若無的刺痛感！
雖然這刺痛感很輕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卻實實在在地影響了他出劍的速度和力量！
原本應該行云流水、毫無破綻的劍招，此刻施展出來，總感覺欠缺了那么一點圓融和爆發(fā)力！
有好幾次，他明明看準了凌沖的破綻，想要一劍制敵，但身體的反應卻慢了半拍，或者力量稍顯不足，被對方險之又險地避開或格擋！
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怎么回事？！我的身體……”凌云心中驚疑不定，額頭上甚至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分明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極佳，但身體卻像是生了銹的機器，運轉(zhuǎn)起來有些力不從心！尤其是丹田處那隱隱的刺痛感，更是讓他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難道……”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是昨晚那枚丹藥？！”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般射向臺下貴賓席角落里的凌風！
凌風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依舊對他笑著點頭，但那笑容在凌云看來，卻充滿了說不出的詭異和……幸災樂禍？
“混蛋！”凌云心中怒吼，幾乎可以肯定，問題就出在那枚“凝神丹”上！凌風，竟然真的敢在這種場合下毒手？！
分心之下，他的劍招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明顯的破綻！
凌沖抓住機會，眼中厲色一閃，手中軟劍如同靈蛇出洞，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刺向凌云的肋下！
“不好！”凌云心中大駭，想要回劍格擋，卻感覺體內(nèi)氣血猛地一滯，丹田處的刺痛感陡然加?。?/p>
動作，慢了！
“噗嗤！”
一聲輕響！
雖然凌云在最后關頭強行扭轉(zhuǎn)身體，避開了要害，但那冰冷的劍尖，還是劃破了他的衣衫，在他的肋下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嘩!!!!!!”
全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驚呆了！
無敵的凌云少主，竟然受傷了？！雖然只是皮外傷，但這在之前的比試中是根本無法想象的！
“云哥！”觀禮臺上的柳青眉失聲驚呼，猛地站起身來，俏臉煞白。
凌戰(zhàn)和幾位長老也臉色一變，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凌風則在角落里，激動得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臉上露出了難以遏制的猙獰笑容！
成了！真的成了！
凌云這個廢物，馬上就要身敗名裂了！哈哈哈！
擂臺上，凌云捂著肋下的傷口，鮮血正從指縫間滲出。他臉色陰沉得可怕，看向凌沖的目光冰冷刺骨，但更多的，是看向臺下凌風的那種難以置信的憤怒和殺意！
“凌風?。?！”他在心中咆哮。
他終于明白了！一切都是陰謀！從那枚“凝神丹”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
“你……你沒事吧？”凌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傷到凌云，一時間也有些發(fā)愣。
凌云沒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著凌風，胸膛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狀況越來越糟糕，丹田的刺痛感越來越明顯，氣血運轉(zhuǎn)越發(fā)困難，力量正在……流失！
必須速戰(zhàn)速決！否則……
他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不再顧忌丹田的不適，強行催動體內(nèi)殘存的力量，手中青鋒劍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嗡鳴！
“流云十三式——劍卷狂瀾！”
這是《流云劍訣》中最強的一招，也是消耗最大的一招！
剎那間，劍光暴漲，化作一片 swirling 的狂風，將凌沖完全籠罩！
凌沖臉色大變，拼命揮舞軟劍抵擋，但僅僅堅持了數(shù)息，便被狂暴的劍氣震飛了手中的軟劍，胸口也被劍氣劃出數(shù)道血痕，踉蹌著倒退，摔下了擂臺！
“凌云勝！”主持長老急忙宣布。
但此刻，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歡呼了。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凌云雖然贏了，但贏得異常艱難，甚至還受了傷，而且他此刻的狀態(tài)看起來非常糟糕，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握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凌云強撐著站在擂臺上，目光死死鎖定在凌風身上，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質(zhì)問，揭露凌風的陰謀時……
“噗！”
他猛地感覺丹田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炸開了一般！緊接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他體內(nèi)的氣血瞬間逆流，凝聚的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潰散！
“呃?。。。。。?！”
凌云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手中的青鋒劍也“哐當”一聲掉落在擂臺上！
他臉色慘白如紙，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眼中充滿了驚恐和絕望！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丹田……正在崩潰！那辛辛苦苦修煉出來的力量，正在瘋狂地流逝！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整個演武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擂臺上那個如同斷翅雄鷹般跪倒的身影，那個曾經(jīng)光芒萬丈、不可一世的炎陽第一驕！
驚變，就在這萬眾矚目之下，以一種最殘酷、最猝不及防的方式，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