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穿著月白色的對襟唐裝,留著花白的胡須,邊說邊捋胡須,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樣子。
溫祈寧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在說我?”
老人不置可否,靜靜地看著她。
溫祈寧擺手,“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再見?!?/p>
“姑娘,且留步。”老者再次開口,“江硯小友陰氣入體,陽氣虧損,是否跟你有關(guān)聯(lián)?”
“否?!睖仄韺幓卮鸬母纱?。
老者面有慍色,掏出一張符紙低喝一聲,“去?!?/p>
符紙像長了眼睛,朝著溫祈寧飛去
江硯哇了一聲,“秦大師好厲害。”
老者臉色冷然,“果然是妖孽。”
溫祈寧嘴角抽了抽,哪里來的半吊子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在對面兩人的瞠目結(jié)舌中,符紙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嗖的一下垂直落地。
溫祈寧拿起來看一眼,驅(qū)煞符。
最低級的那種。
老者震驚,“你,你為何敢碰?”
“我不懂為何,也不知這是何物……”溫祈寧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快打結(jié)了。
“我的媽呀,這樣說話好累啊。老頭兒,現(xiàn)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你得與時俱進,不能為了裝十三就之乎者也的,你也沒多大。”
秦大師老臉一僵,“老朽,咳咳,我今年已經(jīng)六十了?!?/p>
“不大,不大,你可是有百年壽命的。”溫祈寧說完嘴巴嘟起,用力一吹,把符紙還了回去。
秦大師幾乎是飛奔過來接住,小心翼翼地把符收了起來,“你說什么?”
百年壽命?
他祖上有人是術(shù)士,傳下來了一些相面觀風(fēng)水的本領(lǐng),他學(xué)得雖然只是皮毛,但是已經(jīng)足夠養(yǎng)活一家了。
后來經(jīng)人介紹進了娛樂圈,靠著這點皮毛和傳下來的幾張符賺的盆滿缽滿,成了人人敬仰的秦大師。
他們這一行,測吉兇還可以,但是可沒有哪個人有預(yù)測壽命的本事。
這個小丫頭就這么說了出來?
還說的跟真的似的。
江硯在旁邊大笑:“溫祈寧,你真是精神病院待久了,這種瘋話都說出來。來來來,你這么厲害,看看我能活幾歲?”
溫祈寧:“是你非要問的。”
她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哈哈哈哈哈,建議你下次說個有零有整的數(shù)字,五十太假了,一聽就是瞎編的?!苯幮Φ那把龊蠛系摹?/p>
溫祈寧:“呃,有沒有可能我說的是五年,只剩五年好活的意思。”
活到五十,想的美。
江硯一愣,隨即笑的更大聲了,“來來來,繼續(xù)說,我看你還能說出什么荒謬的話來?!?/p>
“你,我沒話可說。我有話對你說”,溫祈寧看向秦大師,“告訴你一個悲催的消息,你今天要破財。大財?!?/p>
秦大師勃然大怒:“小小年紀,信口胡說?!?/p>
誰不知道他是個吝嗇鬼,想讓他破財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溫祈寧聳了下肩,那走著瞧嘍。
她喊服務(wù)員,“麻煩幫我把所有的菜都打包?!?/p>
“……所有?”
“嗯噠。”
服務(wù)員:“……”
本以為能改善一下伙食,沒想到被人截胡了。
江硯鄙夷地哼了一句:“上不了臺面?!?/p>
溫祈寧完全無視他,氣的他黑了臉,想起今天的正事,問秦大師:“大師,她到底有沒有問題?”
秦大師臉色難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江硯的情況明明是陰氣入體,他本以為是溫祈寧被什么臟東西附體了,可是驅(qū)煞符剛才并沒有反應(yīng)。
溫祈寧替他回答,“我沒問題,有問題的人是你,做了虧心事,半夜鬼上門了唄。”
江硯臉惱怒不已,“溫祈寧,你少嚇唬我。我只是最近身體不好,可是你剛才那么一鬧,死期不遠了?!?/p>
“呵呵--”
溫祈寧極為漫不經(jīng)心和不屑地敷衍了一聲。
江硯只能求助秦大師,“大師,她肯定有問題,我付了那么多的錢,總要聽點響動吧?”
意思很明顯,就是沒問題,你也要我?guī)臀页鍪纸逃?xùn)一下她。
“放心?!鼻卮髱煈?yīng)下。
為了錢,也為了自己的名聲。
那邊溫祈寧提著一大兜子飯菜要離開,江硯突然快走幾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溫祈寧,你好自為之?!?/p>
溫祈寧只覺肩膀一沉,眉眼瞬間冷了幾分,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一屁股坐了下來,指指江硯,“你,出去?!?/p>
“我憑什么出去……我艸!”
江硯也想跟著坐下來,誰知一下子坐空,摔了一個大屁股蹲,疼的呲牙咧嘴的。
“誰他媽把我的椅子給挪走了?”
“江硯小友,你出去?!?/p>
“秦大師?好,我先出去?!苯幰詾槭乔卮髱熞龇ㄊ帐皽仄韺?,縱然不情愿還是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他知道高人做法是不能讓外人看的。
待會溫祈寧肯定會被嚇的尿褲子的。
包間沒了外人,溫祈寧掐指決,“日月照吾行,三元養(yǎng)身,一化天清,二化地火,三化我變身……破?!?/p>
她的肩膀升騰起一縷黑氣。
“犁頭咒,遠古時候巫師為懲戒偷盜谷物果實的人所制,常人被施放后輕則重病纏身,重則喪命散魂?!?/p>
秦大師臉一白,沒想到竟然有人這么輕易地就破解了這符咒。
溫祈寧玩味地笑了,“不過,犁頭咒對使用者的修為要求極高,使用不慎,反而會危及自己的性命……”
話還沒說完,秦大師嘔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半癱在椅子上大口喘氣。
“你,你到底是誰?”
溫祈寧眨眨眼,“你祖奶奶?!?/p>
“你,你……”秦大師又吐出一口血,忙從懷里掏出一張符。
還沒來得及動作,已經(jīng)化成了灰燼。
秦大師哀嚎:“我的符,我的符……”
邊嚎邊擦嘴邊的血。
溫祈寧走近,俯身笑瞇瞇地問:“還要斗嗎?”
秦大師幾乎是奄奄一息,擺手,“不,不斗了,不斗了?!?/p>
只是兩招,他就明白了他不是這個小姑娘的對手。
溫祈寧手指動了動,秦大師懷里的符紙全部落到她手里,她一一查看,“驅(qū)邪符,超度咒,安魂符。真是……”
秦大師以為她會羨慕或者驚喜,沒想到溫祈寧來了一句“垃圾。最低等的黃符也就算了,靈力幾乎沒有。”
秦大師臉色難看的要死,沒撐住又吐了口血。
他引以為傲的家當竟然被一個小娃娃說垃圾。
溫祈寧嫌棄地把紙巾扔過去。
“撈偏門撈多了,利欲熏心,腦子進水了?犁頭咒這種邪術(shù)也敢用?!?/p>
秦大師被訓(xùn)得像個孫子,“我,我是第一次用?!?/p>
“我知道,要不然你以為你還有命?念在你以前多次為人驅(qū)煞避兇,我只使用了一成功力?!?/p>
她的功力只恢復(fù)了一成。
一成?
秦大師眼睛瞪的像銅鈴,這也太逆天了。
他忐忑發(fā)問:“不知小大師想如何處置我?”
“好好說話。”
“……您想怎么著?”
溫祈寧笑吟吟地問:“還記得我剛才說什么來著?”
“……破財?”
“答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