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是定西縣縣令庶女阮卿。十歲那年,娘親被縣令夫人王氏構(gòu)陷與人私通,一尸兩命。
真正偷人的是王氏。阿娘無意撞破她的丑事,反被潑上污水。那夜風雪肆虐。
我和阿娘被家丁按跪在呼嘯的風雪里。刺骨的寒意穿透單衣,凍得骨頭都在打顫。
王氏裹緊華貴的披風,站在廊下得意冷笑:“下賤東西,這小野種也該發(fā)賣了去。
”我那縣令爹阮盛安在一旁唯唯諾諾:“夫人說得是,還不快按夫人說的辦!
”靠著王家勢力買來的官帽,他早已成了王氏的應(yīng)聲蟲。家丁死死捂住我們的嘴。
喉間的辯解與冤屈化作無聲的嗚咽,眼淚砸在雪地里,瞬間消失無蹤。
我仿佛感知到了阿娘的決絕。她望著我的眼里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憐愛與不舍。
我知道她在無聲地說:“卿卿,活下去?!毖?,漸漸暈染開刺目的紅。02阿娘走后,
我竟未被發(fā)賣?;蛟S是阮盛安那點未泯的良心作祟,
又或許是他偶爾憶起與娘親那段露水情緣??傊?,我留在了這吃人的宅院里,
開始了真正的苦難歲月。阮明義,王氏的兒子,那個被寵壞的少爺,
自小便將折磨我視作消遣。阿娘剛走那年,我因常被王氏罰跪雪地,雙腿生滿凍瘡。
一次請安行禮慢了半分,阮明義抄起滾燙的茶盞便砸在我額角,鮮血淋漓。夏日里,
他豢養(yǎng)的惡犬追不上我喂的小野貓,他便解了狗繩,任那畜生追趕撕咬我。最險的那次,
他逼我鉆狗洞未果,竟一把將我推入結(jié)著薄冰的湖中……刺骨的湖水差點成了我的埋骨之處。
三年間,我如同被頑童捏在手心的螻蟻,掙扎求生。直到阮明義被他爹送去邊關(guān)參軍,
我才終于得以縮在阮府最陰暗的角落,如愿成了府里的透明人。03后來,
我學會了偷溜出府。城南藥鋪曬藥材的竹匾,城西醫(yī)館飄散的苦澀藥香,
在我眼中都透著蓬勃生機。某個燥熱的午后,我和縣里的小乞丐喂飽了巷口的野貓后,
在拐角處遇見了蕓娘。她向我們問路,說受邀來定西縣替人看診,順便等一位故人。
我告訴她東街仁心堂的當歸藥效最好,但隔壁的保和堂可萬萬去不得,慣會以次充好。
蕓娘聞言,亮晶晶的眸子盯著我笑,捏著我的手腕探了探,忽地驚喜道:“筋骨清奇,
是個學醫(yī)的好苗子!可愿拜我為師?”我求之不得,強壓著雀躍,矜持地點了頭,
行了拜師禮。四年光陰在藥杵的搗磨與銀針的捻轉(zhuǎn)間悄然流逝。蕓娘待我總?cè)绨⒛锬前銣厝幔?/p>
經(jīng)??湮覚C靈又可愛。她總是用沾著藥香的手指點我鼻尖:“我們卿卿若是男兒身,
太醫(yī)院怕是要搶破頭哩?!碧t(yī)院……對我而言太過遙遠了。后來蕓娘說,
她等不到要等的人,決定南下了。我抱著她哭腫了眼。蕓娘一遍遍替我拭淚,
溫聲安撫:“卿卿乖,我們還會再相見的?!蔽倚帕?,想著總會再見,便也少了些遺憾。
幸而有蕓娘教導(dǎo)的這身醫(yī)術(shù),終能帶我逃離阮府,逃離定西。只是未曾料到,
我最終竟是以另一種方式離開。04北境終于結(jié)束了長達十年的戰(zhàn)亂。鎮(zhèn)北將軍凱旋回朝,
途經(jīng)定西縣。傳聞這位將軍魏洵,面如冠玉,氣宇不凡,但性子極其冷漠。
阮縣令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忙著安排儀程,忙著遮掩齷齪,忙著諂媚逢迎。意外的是,
他竟想起了還有我這么個女兒。他找到我時,我正為一只受傷的野貓包扎。
他把嶄新的衣物遞給我,板著臉囑咐:“見到將軍,務(wù)必恭順有禮,莫丟了阮家臉面。
”“爹爹放心,女兒明白?!蔽乙恢皇滞兄挛铮硪恢皇智那膶幉氐酶?,
嘴上乖順應(yīng)著,心底卻隱隱不安。入夜,府中為鎮(zhèn)北將軍設(shè)洗塵宴,燈火輝煌,喧囂鼎沸。
席間的我卻如坐針氈,只想找個機會溜走。不料座上的阮盛安忽然開口:“小卿,
還不過來見過將軍?!彼樕隙哑龅奶摷俅葠?,令人作嘔。我無法推脫,
想著應(yīng)付完禮數(shù)便走。于是摟著大了許多的衣裙上前向魏洵敬酒,他頭也未抬,
只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中酒杯。我視若罔聞,只想快些脫身。僅一杯酒下肚,頭竟開始發(fā)昏。
我暗自想著這酒勁兒未免也太烈了些,與從前同蕓娘飲的完全不同。強撐著找了個借口,
我?guī)缀跏酋咱勚x席。05再次醒來,是在陌生的床榻上。外間天光大亮。而我,未著寸縷。
我猛地坐起,懊悔如潮水般涌來。這幾年的醫(yī)術(shù)真真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被人下了藥竟渾然不覺,真是愧對師傅。昨夜破碎的畫面卡在腦中,燒得我臉頰滾燙。
我依稀記得自己衣衫褪盡,不顧魏洵冰冷的劍鋒相指,
執(zhí)拗地往他身上貼去……后來的記憶便模糊不清了。暗自感受了一下身體,并無異樣,
這才稍松了口氣。小心撩開床帳,魏洵正端坐案前翻閱書冊,見我醒了,只冷冷瞥來一眼,
便又垂下目光。我心中忐忑不已。穩(wěn)了穩(wěn)心神,我裹緊被子跪在冰涼的地上:“將軍恕罪!
”心底已將阮盛安咒罵了千萬遍。為了拍馬屁,為了給軍中兒子鋪路,
竟不惜給親生女兒下藥送上權(quán)貴的床榻,禽獸不如!魏洵依舊沒抬眼,只慢悠悠開口,
聲音帶著刺骨的寒:“阮縣令,真是養(yǎng)了個好女兒?!辈恍?、嘲諷、冷漠,撲面而來。
他亦是受害者。即便不是,而我,又能拿堂堂大將軍如何呢?“任憑將軍處置。
”我將姿態(tài)放得極低,不作辯解。只是此刻只恨不能直接供出阮盛安,
行賄嚴重是會下大獄的。他們可以入獄,我卻不行。事情本就未坐實,
或許受魏洵一番斥辱便能了結(jié)。等真降罪時,再如實供出阮盛安也不遲。“退下吧。
”這三個字如同赦令。我迅速整理好衣衫,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魏家軍僅在定西休整一日便啟程。一同離開的,還有滿心困惑的我。原來,
是我高興得太早了。06魏洵親兵進京時,百姓夾道歡呼。我扮作小卒,跟在隊列后方。
列首駿馬上,魏洵身姿挺拔,氣宇軒昂,英武不凡。就是……心眼兒似乎不大。
隊列忽然停下,前方迎來一乘華美轎輦。魏洵翻身下馬,在轎輦前鄭重行禮。
周遭百姓議論紛紛,我方知那是當朝公主沈惜云的儀仗?!颁绺缍喽Y,隨惜云一同進宮吧,
父皇等著為你接風洗塵呢!”轎輦輕紗掀起一角,露出公主嬌俏的面容,笑意盈盈,
望著魏洵的目光熱切灼人。魏洵稱是,翻身上馬,隨轎輦向皇宮而去。
我被安置在將軍府一處僻靜小院。又聽聞魏洵赴接風宴需晚歸,我立刻盤算起脫身之計。
看這情形,魏洵深得公主青睞,極可能尚公主。公主豈能容忍他身邊有我這般身份不明之人?
跑晚了,定無好果子吃。跑!連夜跑路方是上策!我火速收拾細軟,反復(fù)演練脫身路線。
為避免他派人追捕,還是決定留封信較為穩(wěn)妥。信中言辭懇切,謊稱身患絕癥,時日無多,
不忍煩擾將軍,故自行離去。我滿意地吹干墨跡,置于桌面,只待夜色降臨。天色漸暗,
正是行動良機。忽地黑影一閃,頸后霎時傳來劇痛,意識瞬間沉入黑暗。07再次醒來,
魏洵正立在榻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而我,為何又躺在他榻上?!“我中毒了,
”他雙眼赤紅,見我醒來,壓抑著嘶啞的聲線問,“你可愿替我解?”他一開口,
濃重的酒氣瞬間彌漫榻間。“將軍所中何毒?我學過醫(yī),
或可盡力……”雖不解為何被擄至此,但若能替他解毒,或許能為下次脫身增添籌碼。
“春意濃。需與人交合,七日方解。你可愿……”他呼吸沉重,灼熱的氣息逼近。我愕然,
試圖拖延:“將軍給我半個時辰配藥,我定盡力……”“我等不了!”魏洵低喝一聲,
猛地欺近,濃烈的酒氣幾乎將我籠罩,“若我答應(yīng),待毒解之后,可否讓我離開?
我保證……”什么都不會泄露。話音未落,魏洵已傾身壓下,“我答應(yīng)你。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間,他不再壓抑,動作生澀又急不可耐地摸索著。我想,
這場交易倒也值得,至少能換得光明正大離開。這一夜,我配合著他的一應(yīng)索取。
次日醒來已近午時,撐起酸軟的身子,見一個機靈的小丫頭在屋內(nèi)忙碌?!肮媚镄牙??
奴婢桃兒,是將軍派來伺候您的。”小丫頭笑容明快。我微微頷首。聽桃兒說,
這院子似乎不在將軍府內(nèi),是魏洵的一處私宅。當下,我只盼著這七日快些過去,
才好徹底離開。08余下的六日,魏洵每夜都來小院。我們之間幾乎不說話,
如同完成任務(wù)般度過每一夜。唯有彼此情動時難以抑制的低吟,才讓這一切顯得真實。事后,
我會為他施針,盡力排毒。我能感覺到,魏洵看我的眼神,從最初的淡漠、審視,
漸漸染上些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因阮盛安的諂媚,因他想為兒子鋪路,
我被迫卷入此等境地。雖然……與魏洵肌膚相親,似乎也不算太虧。他……也還不錯。
但這終非我所愿。最后一夜,我想著即將解脫,為表現(xiàn)我為了解毒不遺余力,
便刻意逢迎討好。幾次撩撥,都讓他瀕臨失控。結(jié)束后施針完畢,他罕見地沒有立刻起身,
而是沉沉睡去。帳內(nèi)一片沉寂,彼此微促的呼吸格外明顯。我愣著神睜著眼,
腦中盤算著日后的安排。定西,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忽然聽到身側(cè)傳來模糊囈語:“別走……阿娘……”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
學著蕓娘哄我的樣子,極輕地拍撫他緊繃的脊背。那僵硬的身軀漸漸放松,囈語也停了。
他翻過身,無意識地將頭埋進我懷里,尋了個安穩(wěn)的姿勢,沉沉睡去。
這人不是殺伐果斷的將軍嗎,竟如此不設(shè)防?那一瞬,我心頭竟掠過一絲荒謬的溫情。
這念頭驚得我心悸,猛地抽回手,側(cè)過身去。心底警鈴大作:不該沉淪的,必須清醒。
待七日一到,我重獲自由,而阮盛安想靠女兒為兒子謀前程的美夢也該醒了。即便魚死網(wǎng)破,
也要阮家付出代價,連本帶利償還。09次日醒來,身側(cè)已空。收拾好包袱,
囑咐好桃兒轉(zhuǎn)告她主子,我會遵守諾言。剛背上行囊,卻見流水般的物件被抬入院中,
瞬間填滿了這方小院。我不解,為首的侍衛(wèi)恭敬道:“姑娘,這都是將軍的意思。
”一直在院外值守的侍衛(wèi)阿俞補充:“姑娘且等等,將軍夜里會來。”何必多此一舉?
該交代的已說明,我便徑直走向院門。桃兒不解,拉住我的袖子輕晃:“姑娘,
這些時日將軍日日都來,對您這般好,您為何要走呢?”寵愛有加?桃兒不知內(nèi)情,
我卻再清楚不過,我只是他的解藥。僅此而已。我執(zhí)意要走,魏洵卻恰在此時出現(xiàn)。
他摒退眾人:“你留下來?!闭Z氣篤定,仿佛我定會如答應(yīng)解毒般順從。畢竟,
能做將軍的女人,已是我這等身份的天花板了,不是嗎?“將軍是要食言嗎?”“離開京城,
你又能去何處?留下來,你救了我,我定會護你周全?!薄斑€是說,將軍食髓知味,
愛上了與我共赴云雨?”我語帶譏諷。畢竟他的每一次失控,我都清晰感知。
言而無信最是令人厭憎。他這幾句話輕易點燃了我的怒火。魏洵被我噎住,沉默片刻。
“總之你留下,你的要求我都能滿足。”“卿卿,留下好不好?”他忽地放軟了語氣,
那聲突如其來的“卿卿”,熟悉又陌生,讓我怔忪?!皩④娨乙允裁瓷矸萘粝??
”我故意追問。主動討要名分,夠讓人生厭了吧?“卿卿你先安心住下,我自有安排。
”見我沉默,他眼中似閃過一絲期待。哦,原來是外室。我不答,轉(zhuǎn)身回房??磥砻撋碇?,
還需另做謀劃。10自從上次與魏洵不歡而散,他有好幾日未曾踏足小院。
我樂得清閑卻也待不住了,我不能坐以待斃,于是帶著桃兒出了門。侍衛(wèi)阿俞阻攔未果,
派人通傳后便隨我們同行。我戴著幕籬,專往茶肆、酒樓等人聲鼎沸處去。我需得了解時局,
尋找脫身之機。逛遍京城東巷,終于探到我所需的消息:當前朝堂勢力,
太子與三皇子約是六四之分。沈惜云乃太子胞妹,身份尊貴,然而近來似是有些不順。
皇上欲賜婚魏洵尚主,未料魏將軍竟拒了!魏洵雖家世不顯,但少年從軍,戰(zhàn)功赫赫,
此番更是平定北境的大功臣。圣上亦不愿強逼。公主卻覺顏面盡失,閉宮不出,連日絕食,
這可急壞了帝后與太子。好在公主于前兩日稍稍振作??磥砉靼V戀魏洵已深。
而我腦中已經(jīng)大致有了計劃,只待徐徐圖之。走出東巷,魏洵竟從拐角處迎了上來。
“卿卿可有買到心儀之物?”他隔著幕籬問。我詫異地翻了個白眼,卿卿?誰與你這般熟稔?
“隨意逛逛罷了?!薄跋麓挝遗隳阋坏馈3菛|有家點心鋪子極好,你定會喜歡。
”“將軍軍務(wù)繁重,不必理會我?!卑筒坏盟⒖虒⑽覓佒T腦后。但為了實施計劃,
又不能全然不理。魏洵不接話,自顧自說起京城值得一去的鋪子,言語間流露的歡喜與向往,
讓我有片刻恍惚。他應(yīng)是……在演戲吧?他應(yīng)該只是新鮮感吧?我想是的。夜里,
魏洵在我身側(cè)躺下?!扒淝淇蛇€在怨我不放你走?”他手臂圈過來,附在我耳邊低語。
“將軍多慮,我只是有些困了?!蔽倚⌒膽?yīng)付?!皢疚野!薄遗c你很熟么?
“阿洵……”敷衍,我向來擅長。半宿沉淪后,魏洵沉沉睡去。我屏息,
輕手輕腳從他衣物中摸出一物,藏入枕下。那是一枚觸手溫潤的蟠龍玉佩,玉質(zhì)上乘,
雕工古樸,顯是傳家或極緊要之物。他平日貼身佩戴,極少離身。今夜他格外饜足,
睡得極沉,未曾察覺。我暗中祈禱一切順利,懷著思慮與不安,漸漸沉入夢鄉(xiāng)。11次日,
我把外院的丫頭霞兒調(diào)入了內(nèi)院。理由是她看起來性格沉穩(wěn),剛好和性子活潑的桃兒搭檔。
魏洵知道后,只當我真愿意安心住下,連身邊的丫頭都開始挑選了。他賞了霞兒,
要她盡心伺候,離開院子的步伐看起來都輕快了許多。其實是因為我早察覺到她是眼線。
不經(jīng)意地在我和魏洵獨處時于門口灑掃,與桃兒聊天時總是把話題往我身上引,
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還知道她的主子就是公主沈惜云。
她與公主仆從中的一個丫鬟可太像了。尤其是眼睛。有次見她意外露出的腰牌,
才證實了這一點??磥砩蛳г圃缇鸵呀?jīng)知道她朝思暮想著的魏大將軍的院子里有個我了。
危矣!日子就這樣過了月余。這日,我用過魏洵下朝帶回來的梨酥后,叫來霞兒,
開始推進我的計劃。摒退其他下人,我向霞兒點明了她的身份。她眼神少了幾分沉穩(wěn),
透出疑惑與不屑。我混不在意,“你將此物轉(zhuǎn)交給公主,就說……此乃將軍貼身之物,
公主聰慧,或可憑此實現(xiàn)心愿?!蔽覍⒛敲扼待堄衽暹f給她。“我憑什么信你?
”霞兒半信半疑接過玉佩,入手溫潤,確非凡品?!肮骺戳俗詴靼住!蔽也幌攵嗾f,
隨即便打發(fā)了她出去。既然魏洵能因為與我有了肌膚之親就留住我不肯放人。那么一樣的。
于是我開始靜靜等待。12這段時日,在我的刻意偽裝和魏洵的自我攻略下,
我們的日子過得如新婚夫婦般甜蜜。魏洵每日下朝都會給我?guī)Ц鞣N新奇的玩意兒,
有時是聽說每日都要排長隊的李記鋪子的梨酥,有時是每日僅一壺的瓊釀,
有時是時興的釵環(huán),竟意外地都十分合我心意。在他夜里索要“獎勵”后,我佯裝賭氣,
問他為何會如此知曉女子愛好,是不是養(yǎng)了很多外室才有的經(jīng)驗。魏洵愕然片刻,悶笑出聲,
“當然不是了,我的傻卿卿,怎會把自己和外室同論?”“我不就是你養(yǎng)的外室嗎?
”我眼里醞釀著淚花,“高興了哄兩句,不高興了就……”嘴也撅了起來?!爱斎徊皇?!
還有,什么叫我養(yǎng)了很多外室,就你一個?!蔽轰慕忉寧е鴰追纸辜薄!澳憧矗?/p>
你不也承認我是你的外室了?!卑。沂钦孀鲎靼。】煅莶涣肆??!安皇堑那淝洌?/p>
我是說我只有你一個,我嘴笨你知道的?!蔽轰钡梅鹕韥硌郯桶偷乜粗遥?/p>
像極了我那年在街角遇到的小狗。“我會知曉你的愛好是因為我平日對你都是細細關(guān)注,
我們不住在將軍府是因為那里遍布眼線,我知你可能會不喜,卿卿,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好,我相信阿洵。”我捧起他的臉輕輕落下一吻。但隨即就被他反客為主,
灼熱又深切的吻繼續(xù)落了下來。魏洵自那日之后,來小院的日子就少了許多,
來時眉宇間常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凝重。直到除夕夜。13這日夜里,
我剛與院里仆從用過年夜飯靠在軟榻看著話本子,魏洵就帶著一身寒氣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