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踏入六扇門。

喧鬧的衙門，在我出現(xiàn)的瞬間，變得和靈堂一樣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刺向我。

我的心腹，小謝，第一個沖了過來。

他雙眼通紅，不是為我，而是為了他三個月的徒勞無功。

“頭兒！”

一拳，重重砸在門前的廊柱上，木屑紛飛。

“咱們的人跟了那伙拍花子三個月！風(fēng)餐露宿，家都快忘了！憑什么！”

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

“憑什么柳捕頭一來，咱弟兄仨月的血汗就成了她的功勞？她真能通靈不成？！”

“通靈”二字，像是一塊巨石，砸進(jìn)所有捕快的心里。

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再是惋惜，而是懷疑。

是啊，為什么我這個首席，總是慢她一步？

是我無能，還是......我與她串通，出賣了兄弟們的血汗？

我喉嚨發(fā)干，卻一個字也解釋不了。

前世的我，就是這樣一步步被孤立，直到身邊再無一人。

我繞開他們，徑直走向卷宗室。

那里有我需要的東西。

檔案房的老吏是我爹的舊識，見我進(jìn)來，只是嘆了口氣，便任由我翻找。

我很快找到了柳巧心的卷宗。

只有薄薄幾頁，字跡娟秀。

可我的手，卻在顫抖。

偵查方向、犯人畫像、巢穴草圖......

甚至連人販子頭目大腿內(nèi)側(cè)有一顆紅痣的細(xì)節(jié)，都標(biāo)注得清清楚楚。

這和我前世鎖在書房暗格里，從未示人的最終手稿，一字不差！

她不是預(yù)知，也非通靈。

她是在...... 竊取我的心血。

剽竊我前世的記憶，我尚未付諸行動的思想！

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

一個能看穿我大腦的敵人......要如何斗？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三聲急促的銅鑼，是六扇門最高級別的警訊。

有人在外面高喊：“總捕頭召集！癸酉連環(huán)案，又有死者了！”

我將卷宗塞回原處，大步流星地走向議事廳。

師父，六扇門總捕頭，正一臉凝重地站在沙盤前。

“城南，悅來客棧，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手法與癸酉連環(huán)案一致。”

所有捕頭的臉色都變了。

癸酉連環(huán)案，是懸了三年的無頭血案，兇手專挑雨夜殺害獨(dú)身女子，手段殘忍，從不留活口。

這是六扇門的恥辱。

我上前一步，拱手。

“師父，此案，交給我?！?/p>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這一次，是震驚。

師父看著我，久久沒有說話。

最終，他將一塊勘察令牌丟給我。

“去吧，別再讓為師失望。”

我捏緊令牌，轉(zhuǎn)身走出議事廳。

身后，沒有傳來柳巧心主動請纓的聲音。

很好。

我趕到悅來客棧。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脂粉混合的甜膩氣味，令人作嘔。

我推開門，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死者。

這一次，柳巧心沒有出現(xiàn)。

沒有萬眾矚目，沒有百姓喝彩，只有一具冰冷的尸體和無聲的挑戰(zhàn)。

我蹲下身，撥開死者的頭發(fā)，凝視著百會穴上那形同梅花的細(xì)小致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