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蘇晚棠的回歸，像一場毒，迅速在整個仙界蔓延。

流言蜚語從竊竊私語變成明目張膽的指責。

他們說我一個凡人妖女，不知廉恥，妄圖染指仙尊。

他們說我是仙界最大的污點。

我成了那個需要被“糾正”的錯誤。

而執(zhí)行者，是我愛了九百年的玄翊。

那一天，仙界的風(fēng)很大，廣場上的旌旗獵獵作響。

三界眾仙齊聚，都來看一場公開的審判。

審判對象是我。

我跪在廣場中央，被冰冷的鎖仙鏈縛住手腳。

每一次掙扎，都會帶來刺骨的疼痛。

玄翊高高地站在審判臺上，白衣勝雪。

他神情淡漠，像一尊沒有感情的神像。

他的身邊，站著巧笑倩兮的蘇晚棠。

“凡人云璃，私修魔功，動搖仙山根基，其心可誅。”

他的聲音通過仙法傳遍整個廣場。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砸在我心上。

私修魔功？

我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我確實是在修煉，可那功法，明明是他親手贈與我的。

我魂穿到這個世界，凡人之軀在仙界活得如履薄冰。

是他看我體弱，給了我一本基礎(chǔ)引氣法門，說：“強身健體，聊以自保?！?/p>

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獨屬于我的禮物。

我熬過無數(shù)個不眠的日夜。

忍受著凡人身軀引氣入體的劇痛，才修出那么一絲微末的靈力。

那點靈力，弱得連一只仙鶴都打不過。

卻是我在這個陌生世界里，唯一的成就和尊嚴。

我修的不是靈力，是KPI啊老板！

現(xiàn)在你不僅把我的績效清零了。

還要給我扣上“盜竊公司機密”的帽子？

行，老板畫的餅，說收回就收回，是我天真了。

我跪在地上，身體因憤怒和屈辱而顫抖。

聲音嘶啞：“仙尊......我修的不是魔功，是您當初默許的......”

“我默許你強身健體，不是讓你妄圖窺探仙道?！?/p>

玄翊打斷我，語氣居高臨下，沒有一絲溫度。

“凡人，當守凡人的本分?！?/p>

“本分”二字，像一根毒刺，扎得我鮮血淋漓。

原來，我連努力的資格都沒有。

他身旁的蘇晚棠適時開口，扮演著慈悲為懷的圣母。

“玄翊，算了，她也是無心之失?！?/p>

“只是這靈根留著，終是禍患，廢了也是為她好?！?/p>

“為我好？”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多好聽的借口。

毀掉我的一切，還要我感恩戴德。

玄翊沒有再給我任何辯解的機會。

他抬手，掌心凝聚起一道金色的、毀天滅地的力量。

我眼睜睜看著那道光，離我越來越近。

那一刻，我想起的不是求饒。

而是我們過去的點點滴滴。

他第一次為我披上外袍時，指尖不經(jīng)意的觸碰。

他看我寫的“丑書”（他說的，其實是硬筆字）時，嘴角那抹壓不住的笑意。

我為他擋下刺客毒箭時，他抱著我，第一次失態(tài)地紅了眼眶。

那些溫暖，原來都是假的。

“噗——”

金光穿透我的丹田。

我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痛呼。

那股我好不容易修來的微末靈力，像決堤的洪水。

被狂暴地從我體內(nèi)抽離、攪碎、碾成虛無。

經(jīng)脈寸斷的痛苦席卷而來，密密麻麻。

像是無數(shù)只螞蟻在啃噬我的五臟六腑。

可這點痛，遠遠不及他眼神中那深不見底的冷漠。

我像一只被抽去骨頭的破布娃娃，軟軟地倒在地上。

意識模糊間，只聽到他冷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帶下去，嚴加看管。”

我的努力，我的成就，我存在的價值。

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被他親手摧毀。

并冠以最不堪的污名。

他，徹底否定了我在這個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