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洛晚棠猛地起身,大口地喘息著。
身上被燒傷的皮膚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她那一切都不是噩夢。
可四周漆黑陰冷,莫名的恐慌上涌。
她踉蹌著起身想要離開,恰好房門打開,蘇懷墨背著光出現(xiàn)將她緊緊摟住。
“晚棠別怕,是我。”他的聲音低沉清冽,寬厚的手掌摟住她纖細(xì)的腰肢。
“你終于醒了。”
洛晚棠感到他的態(tài)度隱約有些不對,可她腦子昏昏沉沉的,無法細(xì)想。
只有自己被烈火灼燒時的痛楚,還有他離開的背影,歷歷在目。
“晚棠,雪柔只是想和你分享有孕的喜訊,可你為何要推她下水?”
黑暗中他的聲音冷得凝結(jié)成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洛晚棠心頭猛地一跳,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我家九代單傳,她的孩子差點沒保住?!?/p>
她被他一點點地逼到床邊,不顧其掙扎,抵在了床榻之上。
“為了安撫她,我答應(yīng)禁閉你三日,但以我對你的情意,我做不出那種事?!?/p>
“晚棠,你把身子交給我吧,若是你也有孕,那就是我的嫡子......”
可笑,太可笑了。
洛晚棠掙扎間衣物被他扯破,皮膚與衣物粘連起的傷口生生撕下一塊,痛徹心扉。
她被扔在島上等著被活活燒死,他在意過嗎?
她的滿身傷痕,她的心焰成灰,他都沒有半句過問。
“滾開!”
拼盡力氣咬住他的頸側(cè),她趁機狼狽地滾下床。
蘇懷墨痛呼著將她的小腿拽?。骸澳氵€不明白嗎?她有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偏向她?”
洛晚棠死死盯著他。
孩子?在洛雪柔尚未有孕時,他的心就已經(jīng)偏向她了。
換做從前,他根本不會逼迫自己同房。
“晚棠,你不是愛我嗎?為何不肯!”
“我再問你最后一次,若是你還不答應(yīng),婚后一年,我都不會與你同房!”
“到那時,雪柔產(chǎn)下我的長子,我必然會讓她成為平妻?!?/p>
回應(yīng)他的,是洛晚棠含恨的一個耳光。
蘇懷墨捂著臉憤然離去,房門被重重地關(guān)上。
她又陷入一片黑暗。
摸索間撞倒了花瓶,碎片刺入皮肉,痛徹心扉。
她不敢再動彈,只能靜靜蜷縮在角落里顫抖不已。
因幼時被洛父關(guān)過禁閉,出來后就得知娘親的死訊,她一直害怕這間靜室。
她曾將這段傷痛的記憶告訴過蘇懷墨,那時他會心疼地將她摟入懷中:“有我在,以后誰都別想把你關(guān)進(jìn)去?!?/p>
可如今,他卻親手將她困在這寂靜的煉獄中。
恐懼使得她徹夜未眠,加上滴水未進(jìn),整個人虛弱又憔悴。
次日早晨,終于有下人通過門洞給她遞來吃食。
她爬向洞口拿過饅頭和水,卻看見蘇懷墨與洛雪柔十指相扣,在花園里喂魚。
兩人幸福歡快的笑聲刺痛著她的耳膜。
蘇懷墨溫柔地?fù)崦逖┤岬男「?,笑容燦爛如春。
“好在你和孩子沒事?!?/p>
“我已改了婚書,此后,你不再是妾,而是平妻。”
饅頭落地沾灰,洛晚棠的手顫抖不已。
平妻?
不是說,等洛雪柔產(chǎn)子,才會讓她當(dāng)平妻嗎?
從一開始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到后來的勉強納庶妹為妾。
又到如今的平妻。
蘇懷墨,若是如此愛洛雪柔,又何必非她不娶!
眼淚不由地滴落,她想笑,卻笑不出聲。
一雙布滿血絲的眼透過洞口,死死盯著幸福的兩人。
曾經(jīng)的她怎會想過,自己會被摯愛的男人碾碎成泥,痛不欲生。
三日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
“小姐,該試穿嫁衣了。”侍女遞過一件華美貴重的嫁衣。
洛晚棠一看便知,這是京城貴族都搶破頭的料子。
可她神色懨懨,偏過頭去,沙啞的聲音不含絲毫感情。
“拿走,我不需要?!?/p>
“小姐,可你過兩日就要成婚了?!笔膛鼻械貏裾f,“要是尺寸不合適,就來不及改了?!?/p>
“不合適的不是尺寸,是人。”
洛晚棠眼神猶如一潭死水:“他不是我要嫁的人。”
“住口!”
一聲惱怒的厲喝撕碎房內(nèi)的死寂。
蘇懷墨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前,雙手緊握成拳,眼里是洶涌不息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