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葉初吟腿一軟跪倒在地：“王爺明鑒！妾身只是丟了項鏈，一時心急……”

“項鏈？”裴青硯從袖中掏出一條流光溢彩的珍珠鏈子，“你是指這個？今早你落在書房，本王原想著晚些時候派人送去?！?/p>

葉初吟面如死灰。她明明把項鏈藏在了“沈無虞”的妝奩里，怎么會……

“沈無虞”突然笑出聲來。

她走到裴青硯身邊：“王爺，你這小妾挺有意思的，自導(dǎo)自演這么一出大戲?！?/p>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進葉初吟心口。

她猛地抬頭，眼中迸發(fā)出孤注一擲的狠厲：“王爺！您不覺得奇怪嗎？沈無虞從前溫婉守禮，如今卻這般粗鄙無狀！她根本就不是原來的沈無虞！”

庭院里瞬間安靜得可怕。

裴青硯緩緩蹲下身，捏住葉初吟的下巴。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在場所有人打了個寒顫：“本王比誰都清楚她是誰。”他的指尖慢慢收緊，“而你，連提她名字的資格都沒有。”

葉初吟疼得眼淚直流，卻絲毫不敢掙扎。

她終于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的榮寵，不過是眼前這個男人在尋找一個拙劣的替代品。

“來人?！迸崆喑幩砷_手，接過侍從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葉氏以下犯上，即日起禁足偏院，非召不得出。”

侍衛(wèi)架起癱軟的葉初吟往外拖。

經(jīng)過“沈無虞”身邊時，她突然發(fā)出凄厲的笑聲：“你以為贏了？哈哈哈……沈無虞，你等著看吧，你怎么不知道你就不會是下一個我！”

“沈無虞”心頭一震。

她轉(zhuǎn)頭看向裴青硯，發(fā)現(xiàn)他正凝視著自己，眼神專注得令人心慌。

“別聽她胡言亂語?！彼麥厝岬靥嫠龜n了攏鬢發(fā)，“晚膳想吃什么？我讓廚房準備?！?/p>

“沈無虞”勉強笑了笑。

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夜深人靜，“沈無虞”輾轉(zhuǎn)難眠。

她披上外衣來到庭院。裴青硯的偏執(zhí)讓她心驚——那雙眼睛里燃燒的，分明是病態(tài)的占有欲。

“綠竹。”她輕聲喚來貼身丫鬟，“我昏迷前……是什么樣子？”

綠竹手中的茶盞“啪”地摔在地上，臉色煞白：“王妃怎么突然問這個？”

“說實話?！彼兆【G竹發(fā)抖的手，“我想知道?！?/p>

綠竹的眼淚突然決堤：“王妃您……您那三年過得太苦了……”

她哽咽著講述原主如何被取心頭血，如何在雪地里罰跪，如何被毒蛇咬傷……

“最可怕的是那次城樓……王爺讓人把您吊在那里一整天……”

“沈無虞”胃里翻涌起一陣惡心。

她終于明白醒來時心口那道猙獰疤痕的來歷，也明白了為何府中下人看她的眼神總是充滿畏懼與憐憫。

次日清晨，她鼓起勇氣攔住要去上朝的裴青硯：“我有話要說。”

裴青硯眉眼溫柔，伸手替她攏了攏鬢發(fā)：“等我上朝回來再說，嗯？”

“我不是因為愛你才回來的！”她終于忍不住脫口而出。

裴青硯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閃過一絲陰鷙，隨即又恢復(fù)溫柔：“別說氣話?！彼罅四笏哪橆a，“我知道你怪我找了葉初吟……”

“不是這個原因！”

“好了?！彼蝗怀料履槪澳偬崃?。”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沈無虞”呆立在原地，渾身發(fā)冷。

她恍然意識到，裴青硯根本不想聽真相，他只要一個完美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