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江聿的講解正到關(guān)鍵處。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無聲地亮起。
他習(xí)慣性地垂眸掃了一眼，屏幕上跳出的名字和簡短的內(nèi)容像一顆炸彈在他腦中引爆：
“學(xué)長大人，資料室有份‘緊急文件’需要你‘親自’確認?，F(xiàn)在?！?/p>
江聿的聲音戛然而止。
抬頭就看見窗外的慕瀟。
慕瀟晃了晃手機，嘴角帶笑，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冰冷的憤怒瞬間席卷了他。
又是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那幾張骯臟的照片，像召喚一條狗一樣召喚他！
臺下所有成員都疑惑地看著突然停頓、氣息驟變的江聿。
溫雪擔憂地看著他略顯蒼白的側(cè)臉。
林霧在門口看好戲似的挑了挑眉。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江聿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shù)奈锁Q，感受到心臟被冰冷鐵鉗攥緊的窒息感。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將馬克筆“啪”地一聲按在白板邊緣的筆槽里。
動作僵硬和失控。
“抱歉，”他的聲音重新響起，比剛才更加低沉冰冷，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我突然有點急事，需要處理一下。接下來的部分由副社長繼續(xù)。”
他指向旁邊一位成員，語速極快，沒有任何解釋。
在所有人錯愕、疑惑、探究的目光中，江聿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轉(zhuǎn)身，邁開長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活動室。
雜物間的陰影，再次籠罩下來。
冰冷的“陌生”在公開場合維持得再好，也掩蓋不了私底下這扭曲關(guān)系的本質(zhì)。
江聿的自我厭惡，在這一刻達到了新的頂峰。
門被用力拉開又關(guān)上。資料室光線昏暗，空氣凝滯。
慕瀟倚在窗邊，背影纖細。
“怎么不說話？”江聿語氣裹著冰渣，“叫我來，總不能是為了大眼瞪小眼吧？”
他時間緊迫，沒空在這里耗！
慕瀟緩緩轉(zhuǎn)身，紅唇輕啟，吐出一個音節(jié)，清脆得像冰粒砸落：
“脫?！?/p>
江聿周身氣息驟然降至冰點：
“慕瀟，你還真是得寸進尺！忘了我們定的規(guī)則？前提是‘不能影響我的生活’，‘私密地點’！你記清楚了？”
“這里，”慕瀟目光掃過逼仄的空間，“還有第三個人？還不夠私密？”
“這是社團活動樓！隨時有人推門進來！”
江聿逼近一步，壓迫感十足，“你覺得這‘合適’？”
她的目光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著江聿。
不同于第一次在藥物和憤怒驅(qū)使下的粗暴，這一次，她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掌控感。
“慕瀟，你別太過分！”
“過分？”慕瀟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
她的手貼上了江聿緊繃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襯衫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其下堅硬賁張的肌肉線條。
“江學(xué)長，我們有得是時間。我可以……慢慢教你?！?/p>
她的聲音宛如天籟之音。
她的手指開始緩慢地、帶著探索意味地游走。
從壁壘分明的胸肌，滑到塊壘清晰的腹肌。
她的動作刻意放得很慢，帶著一種折磨人的挑逗，指尖每一次按壓、滑動，都像是在丈量一件屬于她的所有物。
江聿的身體在她刻意的觸碰下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但慕瀟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腔里的心跳在失控地加速。
但他依然面無表情，冷漠到極致。
“自己脫，還是我?guī)湍?？”慕瀟的聲音貼著他的耳廓響起，帶著灼熱的氣息。
“你覺得我不敢拒絕你？”江聿的怒火幾乎化為實質(zhì)的火焰，
“別挑戰(zhàn)我耐心！換地方！否則——”他眼神銳利如刀，“就算你捏著那些東西，我也絕不妥協(xié)！”
“換？”慕瀟仿佛聽到了笑話，“不用換，這里…就、很、好?！?/p>
“別再挑戰(zhàn)我底線！”江聿聲音低沉警告，“換個條件！”
慕瀟低頭，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劃過，抬眼看他，清晰吐出數(shù)字：
“3?！?/p>
江聿擰眉：“什么3？”
“2?！?慕瀟緊接著報了下一個數(shù)。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聿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戲耍的狂怒，“別再故弄玄——”
“1?！?尾音落下的瞬間，慕瀟的指尖同時點在屏幕某處。
“叮”一聲輕響。
慕瀟晃了晃手機，她已經(jīng)在某個平臺發(fā)了一張江蘺的情趣照片。
他猛地抬頭，眼中爆出血絲，聲音因恐懼和震怒而嘶啞：
“你瘋了？！立刻刪掉！這種東西一旦傳出去，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我會讓你付出十倍代價！”
“脫，”慕瀟的眼神平靜無波，“你脫了，我就點撤回。現(xiàn)在還在可撤回時限內(nèi)?！?/p>
江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不刪，我現(xiàn)在就打110。
說你用隱私照片威脅、敲詐，傳播淫穢物品。證據(jù)就在你手里，足夠立案了。三！”
慕瀟唇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她晃了晃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那張曖昧的照片上。
“打啊?！彼曇糨p得像羽毛，卻帶著千鈞之力，
“順便告訴警察，你的好妹妹江蘺，是怎么在我男朋友的床上，擺出這種姿勢的？
哦對了，忘了說，備份我存了十幾個地方，云端、郵箱、U盤……
你猜，報警的下一秒，這張照片會出現(xiàn)在多少人的郵箱里？江蘺的學(xué)校論壇？還是你們家公司的公共郵箱？”
所以她才不呢分手啊，她一天不分手，江蘺就永遠被釘在小三恥辱柱上。
江聿的呼吸猛地一窒，攥緊的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
慕瀟精準地掐住了他的死穴。
江蘺的名聲，江家的臉面……他承擔不起這個后果。
憤怒像巖漿在胸腔翻涌，卻找不到噴發(fā)的出口，硬生生被壓成冰冷的絕望。
“你……”他喉嚨發(fā)緊，擠出一個字。
“脫?！蹦綖t重復(fù)，語調(diào)沒有絲毫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屈辱感如同海嘯般淹沒江聿。
他死死攥著拳頭，手背青筋虬結(jié)，幾乎能聽到指骨不堪重負的呻吟。
時間如同凝固的鉛塊壓在心口。幾秒，也許是幾分鐘的死寂后——
江聿猛地閉上眼，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再睜開時，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所有激烈的情感都被強行冰封，只剩下一種刻骨的、深不見底的灰暗認命。
他不再看她，抬手，帶著一種近乎自毀的冷靜，一粒，兩粒……緩慢而僵滯地解開了球衣領(lǐng)口緊繃的扣子。
褪去外層衣物，露出精壯緊實的上半身線條，在昏暗光線下起伏著壓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