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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烈的頭痛,像是被一柄重錘反復(fù)敲擊著顱骨,將莫曉宸從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硬生生拽了出來。

      他費力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并非醫(yī)院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也不是車禍瞬間刺眼的遠光燈,而是一片青灰色的帳頂,上面用墨線繡著幾竿疏疏落落的竹影??諝庵袕浡还伤麖奈绰勥^的味道,混雜著草藥的苦澀與一種老舊木頭的沉靜香氣。

      這不是他的公寓,更不是醫(yī)院。

      作為一個在財富五百強企業(yè)里從實習(xí)生一路爬到中層管理者的人,莫曉宸最引以為傲的,從來不是智商或?qū)W歷,而是他那近乎本能的鎮(zhèn)定和情況分析能力。哪怕是面對最苛刻的客戶、最刁難的審計,他也能在三秒鐘內(nèi)壓下所有情緒,開始思考“現(xiàn)狀”、“目標”和“解決方案”。

      此刻,他強迫自己啟動了這套生存機制。

      “現(xiàn)狀……”他低聲呢喃,聲音沙啞得厲害。他試著動彈,卻發(fā)現(xiàn)身體虛弱無力,四肢百骸都叫囂著酸痛。他緩緩轉(zhuǎn)動脖子,開始觀察四周。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雕花的木窗緊閉著,窗欞上糊著一層半透明的綿紙,將午后的陽光過濾得朦朧而昏黃。身下是堅硬的木板床,鋪著厚實的被褥。不遠處,一張八仙桌,兩把太師椅,桌上擺著一套粗陶茶具。墻角立著一個黑漆木的衣柜,銅制的拉環(huán)上掛著一把看上去年頭不短的銅鎖。

      一切的陳設(shè),都像是從歷史劇里直接搬出來的。

      莫曉宸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他掙扎著坐起身,這個簡單的動作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被子滑落,他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綢布中衣,質(zhì)地粗糙,領(lǐng)口和袖口都已磨得有些起毛。

      這不是他的身體。

      他的手比記憶中要瘦弱,指節(jié)分明,但掌心卻有一層薄薄的寫字磨出的繭。這絕不是他那雙常年敲擊鍵盤、偶爾揮桿打球的手。

      一個荒謬到讓他頭皮發(fā)麻的念頭,如同一道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響。

      他踉蹌著下床,雙腳踩在冰涼的青磚地面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扶著桌子,目光被桌上一面半尺來高的銅鏡吸引了過去。他深吸一口氣,幾乎是挪著步子走了過去,顫抖著手扶住了鏡框。

      鏡子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面色蒼白,嘴唇干裂,一雙眼睛雖然因為虛弱而顯得無神,但依稀能看出原本的清秀輪廓。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頭發(fā)被剃去了前額,后面留著一條烏黑的長辮子,松松垮垮地垂在背后。

      “……穿越?!?/p>

      莫曉宸閉上眼,再睜開,鏡中的人影依舊。他用盡全力,才沒有失聲叫出來。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試圖處理這股巨大的信息洪流。車禍的最后記憶碎片與一些不屬于他的、零碎的畫面開始交織、碰撞,讓他本就劇痛的腦袋幾乎要裂開。

      “宸哥兒,你醒了?”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穿著粗布褂子、留著同樣發(fā)辮的半大少年端著一個黑乎乎的藥碗走了進來??吹侥獣藻氛驹诘厣希倌陣樍艘惶?,連忙放下藥碗跑過來攙扶。

      “哎喲我的哥,你這才剛好點,怎么就下地了?快,快回床上躺著?!?/p>

      一股陌生的記憶碎片適時地涌了上來。

      這少年叫莫安,是這具身體的遠房堂弟,父母早亡后便一直跟著他,算是半個書童,半個仆人。

      而自己……也叫莫曉宸。漢軍正白旗人,現(xiàn)年二十二歲,父母雙亡,靠著祖上一點微末的功勛蔭庇,加上自己還算刻苦,三年前勉強通過吏部的考試,在內(nèi)閣里謀得了一個從七品筆帖式的職位。

      筆帖式,莫曉宸的腦海中自動浮現(xiàn)出這個詞的解釋。滿語的音譯,就是掌管翻譯、記錄滿漢文件的小官,說白了,就是個高級文書。

      他任由莫安將自己扶回床上,靠著床頭坐好。

      “我……睡了多久?”他試探著問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些。

      “足足兩天了!”莫安的臉上滿是后怕,“前兒個在衙門里,聽說是為了抄錄一份緊急的奏本,您一直忙到深夜,回來的路上就著了風(fēng)寒,夜里就發(fā)起高燒。要不是張?zhí)t(yī)的藥,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p>

      衙門、奏本、風(fēng)寒……這些詞匯和腦中的記憶一一對應(yīng),讓莫曉宸愈發(fā)確信了自己的處境。這不是夢,也不是惡作劇。

      他,一個三十歲的現(xiàn)代企業(yè)管理者,真的穿越到了一個清朝小官的身上。

      “現(xiàn)在……是什么年號?”莫曉宸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這個問題至關(guān)重要。

      莫安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老實回答:“宸哥兒,你燒糊涂了?當然是康熙三年啊?!?/p>

      康熙三年!

      1664年。

      莫曉宸的心重重一沉。這個年份對他來說,意味著太多東西??滴趸实蹛坌掠X羅·玄燁今年才十一歲,尚未親政。朝堂之上,是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四位輔政大臣把持著朝政。

      而這四人之中,鰲拜的權(quán)勢正如日中天,飛揚跋扈,不可一世。

      如果說清朝官場是一個龐大而森嚴的集團,那如今的最高領(lǐng)導(dǎo)者,董事長康熙,還是個羽翼未豐的少年。真正說了算的,是四個強勢的集團元老,尤其是一個名叫“鰲拜”的專橫總經(jīng)理。

      而自己呢?

      他開始冷靜地盤點這具身體的“資產(chǎn)”和“負債”。

      資產(chǎn):

      身份:漢軍正白旗,屬于統(tǒng)治階層,雖然是漢軍,但比普通漢人地位高得多。這是入場券。

      職業(yè):內(nèi)閣筆帖式。從七品,官職雖小,但工作地點在內(nèi)閣,是整個帝國的權(quán)力中樞。這意味著他有機會接觸到最高層的信息流,相當于在董事長辦公室當秘書,能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知識:他腦子里裝著三百多年的歷史走向和現(xiàn)代管理學(xué)、心理學(xué)、社會學(xué)的知識體系。這是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核心競爭力”。

      負債:

      無背景: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典型的“職場孤兒”,在講究門生、故舊、同年、同鄉(xiāng)的官場里,這是致命的弱點。

      家底薄:從這間簡陋的屋子就能看出,原主的生活相當拮據(jù)。沒有錢,在官場上寸步難行。

      政治環(huán)境惡劣:康熙初年,鰲拜專權(quán),朝局動蕩。一不小心站錯隊,就可能粉身碎骨。這比他經(jīng)歷過的任何一次辦公室斗爭都要殘酷一萬倍。

      身體虛弱:一場風(fēng)寒就能要了半條命,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年代,健康是最寶貴的財富,而他顯然開局就不佳。

      莫曉宸在腦海中迅速畫出了一張SWOT分析圖。優(yōu)勢、劣勢、機會、威脅一目了然。

      結(jié)論是:開局艱難,前途未卜,但并非死局。

      “宸哥兒,趁熱把藥喝了吧?!蹦舶涯峭牒谄崞岬乃幹f了過來。

      苦澀的氣味撲鼻而來。莫曉宸沒有猶豫,接過來一飲而盡。想要活下去,想要在這個時代立足,他首先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

      喝完藥,一股暖流從胃里升起,驅(qū)散了些許寒意。他又從莫安的絮叨中套取了一些信息。比如,他在內(nèi)閣的具體差事是負責滿漢文件的翻譯和謄抄,頂頭上司是內(nèi)閣學(xué)士巴圖魯。這個巴圖魯,是鰲拜的親信。

      這個信息讓莫曉宸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頂頭上司是鰲拜的人,這可不是個好消息。這意味著他天然就被劃歸到了鰲拜的陣營,身上被打上了標簽。而在五年后,也就是康熙八年,康熙皇帝就要“智擒鰲拜”,屆時整個鰲拜集團都會被連根拔起,進行一次慘烈的大清洗。

      自己這個最底層的小嘍啰,就算不被砍頭,也絕對逃不過革職查辦的命運。

      “不能坐以待斃?!蹦獣藻吩谛睦飳ψ约赫f。

      他不是那個安分守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原主。他是一個習(xí)慣了規(guī)劃和布局的管理者。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必須在這五年之內(nèi),完成一次精準的“跳槽”——從鰲拜這個即將破產(chǎn)的部門,跳到康熙那個潛力無限的“初創(chuàng)團隊”。

      這其中的難度,不亞于在一家壁壘森嚴的大公司里,從一個注定被裁的邊緣項目組,跳到董事長直接負責的核心項目組。

      他需要展現(xiàn)價值,需要尋找機會,需要在不引起頂頭上司懷疑的情況下,向未來的最高領(lǐng)導(dǎo)者——那個年僅十一歲的少年天子,悄悄地遞上自己的“投名狀”。

      正思索間,一段溫柔的記憶忽然浮上心頭。那是一個穿著淡綠色襦裙的少女身影,在后院的槐樹下,踮起腳尖幫他整理有些歪斜的領(lǐng)口,口中輕聲叮囑:“曉宸哥,在衙門里凡事小心,莫要與人爭執(zhí)?!?/p>

      蘇婉兒。

      她是隔壁戶部主事蘇培盛的女兒,與原主算是青梅竹馬。記憶中,這是原主慘淡人生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莫曉宸的心底泛起一絲暖意,隨即又被現(xiàn)實的冷酷所替代。在這個時代,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官,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又如何能去守護一份溫情?

      想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想要不被人像螻蟻一樣捏死,唯有向上爬。

      不擇手段,用盡全力,向上爬。

      他看了一眼窗外,昏黃的日光已經(jīng)開始偏西。他對著還在收拾藥碗的莫安吩咐道:“小安,去給我備水,我要沐浴更衣。明天,該去衙門了?!?/p>

      莫安愣了一下:“哥,您不再歇一天?”

      莫曉宸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那是一種現(xiàn)代靈魂淬煉出的、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鋒芒。

      “不了?!彼従徴f道,“全勤獎,可不能丟?!?/p>

      他要親自去自己的新“公司”看一看,去見一見自己的“直屬領(lǐng)導(dǎo)”和“同事們”,去親身感受一下,康熙三年的大清官場,這潭水,究竟有多深。


      更新時間:2025-07-03 11:2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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