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妹誣陷我砸碎了她的手鐲。
親哥為了懲罰我，把我送進了實驗室做活體志愿者。
他們無視高達95%的實驗風(fēng)險，對我這個親妹冷漠至極。
“只有盛家為AI實驗找一個合適的志愿者，雪兒才能加入實驗室?！?/p>
“你的犧牲也算對她的補償?！?/p>
可他們不知道，盛雪兒已經(jīng)偷偷簽下同意書，要把我徹底改造成機器人。
我絕望之中給爸媽打電話求救，他們卻說。
“你這任性的脾氣能不能改改，不過是幫你妹妹做個實驗，沒幾天就出來了?！?/p>
電話那頭傳來柜姐殷切的聲音。
“這款寶格麗靈蛇項鏈跟雪兒小姐一定很配?！?/p>
然后是他們其樂融融的笑聲。
我怔在原地，自嘲一笑，撥通了實驗室的電話。
“師弟，仿真機器人可以開始做了?！?/p>
三個月后再見，我如他們所愿成了乖順的模樣。
我的臉上不再有任何表情，也不再在意他們的偏心。
所有人都很滿意。
直到盛雪兒簽下的那張機器人改造同意書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那一天，一向清冷自持的大哥和玩世不恭的二哥都發(fā)了瘋。
1
從實驗室出來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只是所有人都忘記了。
他們明明答應(yīng)過我，只要我參加實驗，就會送我生日禮物，接納我。
可這一天來臨時，他們卻只顧著給盛雪兒送上鮮花，為她拉開車門。
而我被遺忘在角落，像一個真正的機器人。
他們嬌養(yǎng)了盛雪兒十八年，人人都說，盛雪兒是江城盛家的小公主。
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失散十八年后被尋回的邊緣人。
本就不該奢望命中沒有的父母親情。
可是當(dāng)我看到盛西玦的那一刻，還是機械地向他伸出了手。
大腦芯片里的記憶提醒我，他曾答應(yīng)要給我生日禮物。
“二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答應(yīng)過我的。”
他先是一愣，接著嗤笑一聲。
“我隨口說的，你也當(dāng)真？真是不長記性?！?/p>
大哥盛南成皺了皺眉，掏出一條鉆石手鏈。
“盛西玦，她想要就給她，盛家不缺這點東西。”
可盛雪兒卻在一旁委屈地喊了一聲。
“大哥，你說過你只給我一個妹妹過生日的?！?/p>
盛西玦見狀，一把搶過手鏈，在我眼前晃了晃。
“想要？”
他扯了扯唇角，視線移上我的手腕。
“你也不照照鏡子，這么丑的手，配戴手鏈嗎？”
我的手腕上有一行丑陋的紋身，像一條黑色的爬蟲，猙獰地附在我的手上。
盛西玦說，這是他為我求來的護身符文，要我紋在手上，才能保佑我平安。
我滿心歡喜，忍著一針一針的疼痛，在身上刻下了這個紋身。
可是后來，盛家宴會上，他拉著我的手向所有人展示我的紋身，然后哈哈大笑。
“這文盲連西班牙語也不認識，你們看看?！?/p>
“她在身上紋自己是雪兒的狗呢，真蠢?！?/p>
我這才知道，原來那不是祈福的符文，而是西班牙語“盛雪兒的狗”。
我想去洗掉紋身，他卻威脅我說，如果我敢洗掉，他就再也不認我這個妹妹。
我就這樣忍氣吞聲，直到被他送進了實驗室，直到盛雪兒偷偷把我改造成了機器人。
我面無表情，撿起路邊的碎石，朝著手上的紋身劃去。
機器人不需要哥哥，留著這個紋身，沒有任何意義。
石頭把我的手腕磨得鮮血淋漓。
盛西玦的臉色變了。
“你干什么？”
他一把捏住我的手，惡狠狠地道。
“你忘記我說的話了？你要是敢去掉這個紋身，我就再也不認你了?！?/p>
我彎了彎唇，露出弧度標準的微笑。
“二哥，你覺得丑，我就去掉啊?！?/p>
他愣了愣，將鉆石手鏈扔到地上。
“給你了，真是個瘋子。”
我卻置之不理，只是一下又一下，磨著手上的紋身。
盛南成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我，直到我的腕上血肉模糊，再也沒有了一點黑色字符的痕跡。
他才扔給我一張紙巾，聲音淡淡的。
“盛西玦他是不可能接受你的，你能看清楚也好?！?/p>
“雪兒才是我們真正的家人。雖然爸媽認回了你，但在我和二弟心里，都只有雪兒一個妹妹?！?/p>
“讓你待在盛家已經(jīng)是我們的忍讓，至于多的，就不要想了。”
“記住了嗎？”
我站起身，將紙巾和鉆石手鏈都踩在腳底。
“記住了?！?/p>
他滿意地笑了。
“只要你一直像現(xiàn)在這樣乖順，我不會為難你的。”
他不知道，他滿意的乖順妹妹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無論他們怎么羞辱我，我都不會在乎了。
2
我本是世界一流科學(xué)家。
為了尋親，我隱瞞身份重回A國。
可親生父母將我認回后，我才發(fā)現(xiàn)，他們身邊早已有了寵愛多年的養(yǎng)女盛雪兒。
大哥和二哥也瞧不起我寒微的出身和空白的學(xué)籍。
“連小學(xué)都沒畢業(yè)？”
“我們倆怎么會有這么蠢的妹妹。”
“傳出去不得讓江城那些世家笑掉大牙?！?/p>
我剛想解釋，我小學(xué)時就被破格選拔到國外進行培養(yǎng)，此后一直進行秘密研究，因此才會學(xué)籍空白。
可沒等我開口，盛雪兒就哭著撲進了二哥的懷里。
“二哥，你有親妹妹了，會不會不要我？”
他立刻冷哼一聲。
“誰說的，我盛西玦的妹妹只有一個，那就是盛雪兒?！?/p>
他隨手把我的資料丟了出去。
“這種小學(xué)都沒畢業(yè)的廢物，怎么可能做我的妹妹?！?/p>
聞言，我識趣地閉上了嘴，不再解釋。
這個家里沒有人歡迎我。
可我獨自在外漂泊了十多年，真的很渴望家的溫暖。
至少，在爸爸媽媽剛把我認回的時候，他們對我很好。
媽媽抱著我，哭腫了雙眼。
爸爸也發(fā)誓，會好好補償我走失的二十年。
只有盛大哥和盛二哥怕盛雪兒傷心，對我冷臉相向。
我從小計算數(shù)字，埋頭在實驗室攻關(guān)難題，無往不利。
我以為，親情也不過是一道可以攻克的數(shù)學(xué)題。
我絞盡腦汁去討好他們。
我最怕疼，但盛西玦讓我紋下紋身時，我沒有半分猶豫。
為了給應(yīng)酬到深夜才回家的父親和哥哥煲一盞醒酒湯，我的十指被燙得起了水泡。
可我不知道，我再怎么付出，也敵不過已經(jīng)在這個家里待了二十多年的盛雪兒的只言片語。
在盛雪兒的挑撥下，他們對我的態(tài)度越來越差。
直到那天，盛雪兒把母親給她的傳家玉鐲摔到地上，然后大哭起來。
“姐姐，你想要我可以讓給你，我什么都可以讓給你，你為什么要毀了它？”
然后我就被大哥和二哥送進了AI實驗室。
再出來，我已是沒有感覺的機器人。
盛雪兒在我的腦內(nèi)植入芯片，讓我從此只能聽從她的命令。
就像現(xiàn)在，她懶懶地靠在沙發(fā)上。
“姐姐，去給我打盆洗腳水好嗎？”
盛西玦在一旁打著游戲，笑得邪惡。
“叫你去還不快去，你要是不聽雪兒的話，別怪我把你趕出盛家。”
盛雪兒神秘一笑。
“二哥，你放心，姐姐已經(jīng)改好了，一定會乖乖聽話的。不信你看？”
我沉默著接了一盆水，放在盛雪兒的身前。
盛西玦有些驚異，隨即釋然一笑。
“真是不要臉，為了留在盛家，什么都做的出來呀！”
盛雪兒咯咯笑著，把一雙白嫩的腳放進水盆中。
可下一秒，她一腳掀翻了水盆。
“這么燙，你想燙死我?。 ?/p>
一大盆熱水猝不及防全潑在了我身上。
盛雪兒撇了撇嘴。
“改造成機器人……”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盛西玦，連忙截住話頭。
盛西玦放下游戲手柄，皺了皺眉。
“雪兒，你說什么，什么機器人？”
盛雪兒連忙嬌笑著迎了上去。
“二哥，我是說她比機器人還笨。”
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你說，要是把她改造成機器人，會不會還能比現(xiàn)在聰明點？”
盛西玦看了她一眼，神情卻嚴肅了起來。
“雪兒，她畢竟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你再怎么捉弄她都可以，但總要留她一條命?！?/p>
“把她做成機器人這種話，以后不許再說了，大哥要是聽見了，還不知道會怎么數(shù)落你呢?！?/p>
盛雪兒的表情陰沉了下去，但還是嬌滴滴地說著。
“怎么會呢？我是開玩笑的，有你和大哥寵我，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還去對付她干嘛?！?/p>
盛西玦笑了摸了摸她的頭。
“我的好妹妹是最優(yōu)秀的，犯不上把一個傻子放在眼里。”
說著將沙發(fā)上掛著的手巾扔了下來，冷冷地道。
“你自己擦擦吧?！?/p>
盛雪兒卻小腳一翹，把毛巾遠遠踢開了。
“哥，那是你的毛巾，我不許你給這個賤人用?！?/p>
“再說，地板還濕著呢。”
她勾了勾唇。
“姐姐，反正你全身都濕了，就在地上滾一滾，把地板也擦干了吧?！?/p>
盛西玦站起身，看了看表。
“那就聽雪兒的，二哥要出去一趟?！?/p>
他溫柔地替盛雪兒理了理頭發(fā)。
“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是你記住，就算是為了爸媽，千萬別把她做成機器人。這件事，不可以由著你的性子來?！?/p>
“二哥也是為了你好?！?/p>
盛雪兒倚在他懷里，甜甜地笑了。
“嗯，我聽哥哥的。”
我沉默地躺在地板上，水滲透了我的肌膚，沿著細微的電路板孔道流進了中樞。
盛西玦不知道，他最信任的雪兒妹妹早就把我改造成了機器人。
而機器人滲水嚴重，就會報廢。
３
也許是盛西玦對盛雪兒的叮囑反而激發(fā)了她的狂性。
她在家里對我更加變本加厲。
“姐姐，你走丟那么多年，什么也不會，是怎么養(yǎng)活自己的呢？”
“不會像那些流浪漢一樣，在垃圾堆里找吃的吧？”
我檢索著機器人的數(shù)據(jù)庫，平靜地答道。
“我會做飯給自己吃?！?/p>
她卻不滿意我平靜的樣子，面色一變，狠狠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
“賤人！”
“我是你的主人，你應(yīng)該說，自己喜歡在垃圾堆里找吃的，知道沒？”
可她忘了，我現(xiàn)在是一個機器人。
我只是冷冰冰的回答。
“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她更加生氣，重重地踹了我一腳。
“機器人就是蠢，什么人工智能，我看是人工智障吧。實驗室那群家伙明明答應(yīng)我，說真人做的更靈敏，怎么還是這么笨呢?！?/p>
她扯了扯唇角。
“機器人姐姐，去給妹妹倒杯水吧，要超過90度的燙水哦?！?/p>
她按著我的手。
“說，我喜歡吃垃圾?！?/p>
我看著她的眼睛。
“你喜歡吃垃圾?！?/p>
她臉色一沉，將杯子里的水全倒在了我的手上，仿真皮膚很快就變得通紅，起了水泡。
“快點說，你自己喜歡吃垃圾。”
“不說我就燙死你?！?/p>
她似乎忘了，我是個機器人啊。
我勾了勾唇。
“你自己喜歡吃垃圾?！?/p>
她尖叫一聲，直接將杯子砸到了我的頭上。
接著拿起一旁裝著開水的玻璃水壺，朝我頭上澆了下來。
“賤人，變成機器人了還要跟我作對！”
就在這里，盛南成卻突然開門走了進來。
他看著室內(nèi)的一片混亂，皺了皺眉。
“雪兒，你在做什么？干嘛生這么大的氣?！?/p>
盛雪兒先是一愣，接著立刻換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樣，眼淚奪眶而出。
“大哥，她罵我。我這才沒忍住……”
“你知道我一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我不是有意的。”
盛南成看著躺在地上全身都被燙傷的我，有些不悅。
“你把她弄成這樣，還得去醫(yī)院，多麻煩?！?/p>
我卻用血肉模糊的手撐著地板，自己站了起來。
“沒關(guān)系的，大哥，可以不用去醫(yī)院。”
他有些不滿，冷哼一聲。
“顧嘉禾，你裝什么，不去醫(yī)院，讓你變成一副鬼樣子，成為盛家的笑話嗎？”
我有些困惑，可我是機器人，本來就不該去醫(yī)院啊。
沒等我思考出結(jié)果。
水汽已經(jīng)一點一點滲入了我的中樞。
“嘀——”
我倒了下去。
額前紅燈閃爍。
“系統(tǒng)故障，請及時維修?！?/p>
我看見盛南成的臉色變了。
“盛嘉禾！”
他搖晃著我的胳膊，大聲喊著我的名字。
“盛嘉禾，你在裝什么，什么系統(tǒng)故障?！?/p>
他聲嘶力竭地怒吼著。
“還不快點叫救護車！”
監(jiān)控畫面暫停。
C國實驗室里，沈慕澤轉(zhuǎn)頭問我：
“這就是我們通過仿真機器人監(jiān)控到的畫面，還看嗎？”
我坐在電腦前，扯了扯唇。
“繼續(xù)，這可是我們第一款仿真機器人的臨床試驗，相關(guān)數(shù)據(jù)都要好好記錄下來?！?/p>
當(dāng)初，盛雪兒的想進的實驗室，正好是我?guī)煹艿膶W(xué)生開設(shè)的項目。
盛雪兒帶去我的資料，央求項目組把我改造為機器人。
研究員原本是不同意的，是我授意他簽下了同意書，然后從C國秘密運去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仿真機器人。
既然他們?nèi)绱撕菪?，送我去做高風(fēng)險實驗，棄我于不顧，那我就成全他們。
我留下那個無心無情的機器人，連夜坐專機回了C國。
從此，顧嘉禾和盛家，不會再有任何關(guān)系。
盛南成在醫(yī)院的走廊上狂奔。
他抓住醫(yī)生的手。
“醫(yī)生，怎么回事？”
“我妹妹不過就是被開水燙了一下，怎么會開始說胡話？”
醫(yī)生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但礙于他盛家大少爺?shù)纳矸?，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盛大少，機器人壞了你應(yīng)該聯(lián)系廠商，我們這里是醫(yī)院?！?/p>
他用力揪著醫(yī)生的領(lǐng)子，怒吼道：
“你在胡說什么，她是我妹妹，是我盛家的小姐！”
真可笑，我在的時候，他們巴不得我滾出盛家。
我走了，他們又說，我是盛家人。
醫(yī)生也不耐煩了。
他一把掀開我的劉海，指著我額前閃爍的紅燈說道。
“哪個人的頭上會有電子燈？盛大少，你看看清楚，她就是機器人，機器人我們醫(yī)院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