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暖陽下,茂密的的枝葉擋住日光,斑駁的樹影隨風晃動,投下點點微光。
“你叫什么名字?”“落羽?!蔽医新溆?,生如飛羽,沒有姓氏,沒有家人,一個孤女。
一個被紈绔買了去肆意欺凌的替身。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在和煦暖陽下,她伸向我的手,
望向我的目光更甚日光溫柔。她……是那個人的白月光。而我,因為與她容貌相似,
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鳩占鵲巢,成了替身。她為此向我道歉。我茫然,這不是她的錯,
但她似乎仍覺得歉疚,盡力的補償我?!凹热荒銢]有姓氏,那從今往后,你隨我姓,姓江,
江落羽。好不好?姑娘與我眉目相似,興許,我們前世是姐妹呢?!笨粗郎厝岬拿佳?,
我不覺恍了神,下意識應(yīng)答“好!”“那從今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叫我姐姐。
這位是我的貼身護衛(wèi),叫言澈,你可以叫他言大哥。我的家在姑蘇,
讓言澈送你去那兒好不好?在那里,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自由自在的度過一生。
”不知為何,聽著她溫柔的聲音,我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語,便點頭同意了。臨走時,
我對她說,“江姐姐,等來年開春,我們一起去看桃花,好不好?”她笑了笑“快走吧,
一路平安!”我心中隱隱期待著和她再次見面,可沒想到,
她那時早已抱了必死的決心……第一章“青檀,你該與落羽一同回徵夢集的。”“青檀不要,
我若也走了,就真把小姐一個人丟在這了。你若是再趕我走,我索性一悶頭撞了墻柱,
真真兒走個干凈?!鄙倥仡^,淺笑嫣然,輕輕敲了一下女孩的額頭,寵溺的道“凈說胡話。
”這時,一道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江詩韻!你給我出來!”“阿辭來了,你先退下吧!
”“小姐,如今言澈也走了,萬一蘭少犯了倔脾氣,對您動手怎么辦?
”少女溫柔的說“沒事的,別擔心,他不會動我的,瞧你這么怕他,害怕還不趕緊下去!
”蘭鶴辭大步走到粉衣少女面前,少女抬手遞上一只碗,“冰鎮(zhèn)梅子湯,降火的。
我親手做的,嘗嘗吧!”只見少年反手打翻了湯碗,語氣里是壓不住的怒火“江詩韻,
之前你不辭而別,現(xiàn)在在我的地盤,還輪不到你把手伸的那么長!誰給你的膽子敢動我的人?
說,你把落羽弄哪去了?”提及此處,少女臉上逐漸顯出慍怒“誰給你的膽子敢打翻我的湯!
”意識到粉衣少女真的生氣了,蘭鶴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錯愕,頓了頓。沉默良久,
少女無奈的聲音響起“冰了兩個時辰的梅子湯都降不下你這一身火氣。四少爺此程前來,
莫不是想燒了我的桃花別院?”聽到這番話,
少年語氣不由得放緩了“你到底把落羽弄哪去了?”少女彎了彎唇,笑道“賣了,
賣給了人牙子,輾轉(zhuǎn)這么些天,早沒影了!”聽到此處,蘭鶴辭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
暗暗想到少女莫不是吃醋了!但這一細微的表情轉(zhuǎn)瞬即逝,接著,他又向前逼近了兩步。
緩緩說到“打狗也要看主人呢,誰準你擅自動我的人的?”少女笑了笑說“不過是只小家雀,
沒了便沒了,怎的值蘭四少這般大動肝火?”少女走到他面前笑了笑,
緩緩圈上他的脖頸“你當初留下她,不就是因為她與我有幾分相似嗎?如今我都回來了,
正主就在你眼前,干嘛還要抓著一個替身不放?嗯?”少年耳尖微微紅了,
連忙偏過頭不去看她,聲音里帶著幾分慌亂,音量也不由得低了幾分。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本少爺何時說過落羽是你的替身?廬陵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兒了,
千嬌百媚,爭艷斗色,憑你這幾分姿色也配讓本少念念不忘?還為你找替身,你自以為是,
癡人說夢!”少女佯裝生氣,微微一笑,在日光下,宛如春花般明媚?!笆鞘鞘?,
是詩韻姿色平庸,自以為是,入不得蘭四少的眼。您吶盡管找美人去吧,慢走不送!”說罷,
少女緩緩向外走去。蘭鶴辭忽然拉過少女的手,將人禁錮在懷里。少女猝不及防,
一轉(zhuǎn)頭撞了個滿懷?!鞍?!蘭鶴辭!你放開!??!
”眼前響起一道低啞的嗓音“你賣了本少爺?shù)拿廊耍阗r爺?shù)模〔毁r不許走!”“嗯?
美人倒是好找,可有哪個能容忍的了你這陰晴不定的閻王脾氣啊!再不知收斂,
往后有姑娘想嫁給你,都要被你嚇跑了!”少女嗔怪道。少年突然沉默良久,
憂郁的說道“我這短命鬼,還能有命娶妻?”少女精致的臉龐忽然閃過憂傷,
眼中彌漫著點點水霧,她緊緊抱著少年的腰靠在他懷里“不許胡說,阿辭的心疾會好的,
定會長命百歲的!”少年抬手抱住了懷中的姑娘,
“那你以后不要再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好不好?就算要離開也要跟我說一聲好不好?
”少女緩緩道“好!”第二章“這蘭少爺兇起來的模樣,真是給我嚇得心驚膽戰(zhàn)呢!嘿嘿,
還是小姐厲害,三兩下就讓蘭少不生氣了?!鼻嗵葱Φ馈I倥畤@了口氣,
說道 “阿辭打娘胎里生下來,便患有先天性心疾,曾被相師斷言是短壽早夭之命,
注定活不過三十歲。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刻便會突然病發(fā),溘然長逝,
他也不確定活過了今天還有沒有明天,因此生來便是一副放縱不羈的性子,
從不多想明日之事,只在今日隨心所欲,盡歡盡樂?!薄八?,就算蘭少尋花問柳,
將落羽當成您的替身,您也不生氣嗎?”“誰說不生氣,我都氣哭了??蓛赡昵拔也晦o而別,
棄他而去也是事實?!薄澳敲髅魇且驗椤鼻嗵丛掃€沒說完。“夠了,阿辭不知其中緣由,
他只知是我拋下了他,滿心悲憤難平。他的身體,他的心性,
都注定了他行事不可能同于常人。我再如何生氣,到頭來也難抵心疼?!绷T了罷了,
我只要他平安喜樂?!澳悄趾伪鼐饶莻€落羽,還讓言澈帶她回姑蘇,
惹得蘭少對您興師問罪。”“倘若阿辭當真心悅落羽倒也好了,可他對落羽只有折辱欺凌,
那孩子遍體鱗傷,皆是因和我眉目相似而無辜遭殃。這是我欠她的,這份因果,自是要還。
她去了姑蘇,江家可庇佑她余生順遂,衣食無憂?!薄笆裁茨匪模?/p>
明明是蘭少爺自己欠下的風流債。憑什么要您來擔啊!”“憑……我愛他呀!”少女笑了笑,
眸中滿是星光。第三章回春堂內(nèi),溫祈玉長身玉立,舉手投足間皆是儒雅氣息。
“這些藥你先拿回去,每日煎服,調(diào)養(yǎng)身子,等東西備齊了,我自會通知你”。
少女微微福身“祈玉,多謝你。”“詩韻,你我兩家多年世交,我算是你半個哥哥,
何談言謝!但我還是要多問一句,你當真甘心,不后悔嗎?”少女無奈的笑了笑“這話,
你兩年前不就問過了嗎。我若心有悔意,如今便不會回到廬陵。
”“可是……”溫祈玉話還未說完,只見青檀急匆匆跑過來“小姐,不好了,
蘭府剛剛著人來傳話,說蘭四少心疾突發(fā),又暈倒了!”“你說什么?
”少女臉上是控制不住的慌張?!鞍阉幠没厝?,我去蘭府!”說罷,便急忙跑了出去。
蘭府內(nèi),少年雙眼緊閉,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整個人透著無限的虛弱之感。少女坐在床邊,
神情中是掩不住的擔憂,“阿辭,你別嚇我,快點醒來吧!
”少女柔和的嗓音中帶著幾分抽泣。“你是四嬸嬸嗎?”一道稚嫩的童聲傳來。
少女低頭一看,竟是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孩子,你是誰呀?叫什么名字?
”“我叫蘭潯之,祖母說,四叔不乖,跑到憐春樓和謝哥哥賭錢才會暈倒的。你沒來之前,
祖母可生氣了,你一來,她就不生氣了?!薄八谷チ藨z春樓?”“對呀,四嬸嬸,
四叔和謝哥哥經(jīng)常去那里。阿爹就從來都不去,阿娘說他敢去就打斷他的腿!哦,不對,
四嬸嬸,你也要打四叔嗎?你別打他好不好,四叔的心臟會痛!不經(jīng)打的。
”少女笑了笑說“我不會打他的。而且,我……我不是你四嬸嬸,不過,謝謝你啊,小潯之。
”“啊?”小男孩懵懂的看著她,似乎沒聽懂她在說什么。少女默默看著他,心想,
你喚過我一聲四嬸嬸,就當做……我已經(jīng)嫁過他了吧。不覺間,窗外夜色已深,
輕柔的夜風吹過樹梢枝頭,月影細碎,閃耀著碎銀般的光芒。蘭鶴辭微微轉(zhuǎn)醒,一抬眼,
看到床邊少女安靜的睡顏,他抬手,摸了摸少女的眉眼,寵溺又無奈的笑了笑“真是個傻的,
怎么在這睡著了?”少女微微動了動,醒了過來,看到他坐起身,“阿辭,你醒了!
心口還痛嗎?頭呢,頭痛嗎?你想不想喝水,我去給你倒水!”少女即刻起身準備去倒水,
忽的一只手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她被拉進了少年的懷中。低啞的聲音傳來“早就不疼了,
我已經(jīng)沒事了,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看著他有了幾絲血色的臉龐,
少女狡黠一笑“憐春樓的姑娘好看嗎?”少年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輕輕咳了兩聲,
說道“比起我的詩韻,還是有那么一點稍顯遜色!哎呀,我又不是去找姑娘,
謝明州在憐春樓辦什么拍賣會,我是為了給你拿這個才去的!
”只見少年緩緩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獻寶般的拿到女孩面前打開“你瞧!”“這是何物?
”“這只簪子名喚白玉蓮華,乃是制玉大師蘇先生的驚世名作,千金難買,可遇不可求。
”說著他拿出簪子戴在了女孩的頭上?!拔铱吹剿牡谝谎郯【陀X得它該歸你,清冷雅致,
潔白無瑕!襯得我的詩韻真的好像那湖光翠影里的花仙子!怎么樣,是不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