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兩刀,三刀...
李曄身后的軍卒揮舞著唐橫刀,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下的激動狂熱。
他仿佛是個揮舞了成百上千次的合格刀手,身形不僅不再晃動,而且老舊橫刀在他手中,也漸漸變得具有殺傷力起來。
而更讓軍卒震驚的,是他發(fā)現(xiàn)原本怎么也使不明白的劈砍動作,只要跟著李曄,他就總能一刀后瞬間明白過來。
而前面的李曄,不僅練兵讓身后軍卒越發(fā)熟練,于此同時就連自己的刀法,也在飛速提升。
崔胤此時已經(jīng)安撫完遠處華州軍回來,結果剛剛進來,就看見李曄嫻熟到不正常的揮舞橫刀。
崔胤腳步一頓,他呆呆看著眼前李曄,隨后有些驚愕的看向另外三位堂老:
“圣人,何時這般會使刀?”
三位堂老瞪大呆滯雙目看向崔胤,嘴角扯動數(shù)次,用一個無可奈何的語氣回應:
“大約...”
“小半刻前...”
崔胤:“...???”
“崔堂老回來了?華州軍安撫的如何?”
李曄連著揮舞五十下,隨后用高達五千次揮刀帶來的熟練,干凈利落的將刀放回刀鞘。
崔胤連忙行禮:
“幸不辱命,華州軍除了討要賞錢,還算安穩(wěn)?!?/p>
聽著還有一天時間,李曄臉色微松,上前扶起崔胤,面露笑意:
“崔堂老辛苦。”
崔胤聞言連忙想要擺手還禮,結果人還沒開口,李曄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整個人呆愕下來。
“這一日,朕要練兵!”
崔胤呆呆看著李曄認真,眼中忍不住浮現(xiàn)出一點無語。
雖說臨陣磨槍總比不磨好,但你這未免...
也太臨陣了!
……
日頭高懸,些許宦官在河旁打水。
炊煙升起,被河風吹散,居然帶著一點肉香。
李曄面前兩個大碗,一碗咸粥,一碗燒肉。
而在他的面前,則是練了半天,面容極大變樣的軍卒。
他們整齊將橫刀收起,收刀間居然帶起了點點鏗鏘。
而后便是看著眼前滿滿咸粥和燒肉,忍不住的不斷干咽口水。
“諸位動筷,朕與諸位將士同食。”
李曄示意,軍卒們聞言卻沒有立即下筷,而是先起身對著李曄恭敬行禮:
“謝圣人?!?/p>
說完,軍卒們才開始了大快朵頤。
而李曄看著滿滿十幾車肉食在這一千漢子的朵頤下快速消失,心底也有些感慨。
怪不得古代不好練兵,單是這每日所需肉食,便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也就自己皇帝身份,節(jié)度使們面子工作還在,會按時上交貢賦。
貢賦雖然沒什么值錢東西,但吃食倒是管夠。
李曄也在吃飯,先是練弓、接著練刀,連續(xù)的體力消耗也讓他急需營養(yǎng)。
只是還沒動兩下筷,一個宦官突然驚慌跑了過來,
“圣人,華州軍打來了!”
壓低聲音顫抖開口,正在吃飯的李曄一慌,下意識扶上橫刀,但頓了片刻后,又緩緩放下。
皺眉不滿看向宦官,李曄慢悠悠的起身往外走去:
“這個宦官,掌嘴五十!”
打過來?若是真打過來了,輪得到你個閹人來我這晃悠?
李曄下令,周圍幾個正在吃飯的軍卒立即放下碗筷起身,當著李曄面就開始大耳巴子抽人。
而其余軍卒見著李曄起身,也是紛紛跟著站起,整齊望向李曄等待命令。
李曄擺擺手:
“諸位繼續(xù),朕去看看?!?/p>
說著,李曄挎著橫刀,手持御弓,向著廟內(nèi)走去。
略一詢問,李曄知道不過是來了幾個華州兵,此刻正在院內(nèi)與崔胤等堂老對峙。
李曄走去推開院門,院內(nèi)人不多,不過四位堂老,一名牙將兩名牙兵。
牙兵牙將便是節(jié)度使麾下最精銳的部隊,往往充當著節(jié)度使親兵。
牙兵穿著全身皮甲,牙將更是全身扎甲,比神策軍的兩檔好多了。
看著李曄進來,牙將放過被責問的堂老,裝模作樣對著李曄隨意行禮:
“見過圣人。”
一臉不以為意,匆匆行完禮后,牙將便直接開口:
“節(jié)帥吃酒,我等聞著肉香卻苦苦等不來賞錢,這才上門討要。”
什么叫跋扈?這就叫跋扈。
不要說節(jié)度使,就連麾下一個不入流的牙將,直面李曄也敢用要挾責怪的語氣。
而李曄看著牙將,對面不過三人,就把自己這個皇帝視為無物,關鍵看崔胤四人反應,居然還認了!
李曄忍不住氣笑,隨后反問回去:
“聽你語氣,倒是朕的不對?”
牙兵牙將一愣,他們有些錯愕李曄反應。
對視疑惑,不是說皇帝軟弱嗎?眼下看起來怎得不像?
而且...
看著李曄持弓握刀,牙兵牙將都是老軍漢,僅是這個動作便知道對面是真能砍人!
氣氛有些尷尬,但牙將咬咬牙還是繼續(xù)反駁:
“非是我等無禮,而是將士們遲遲等不來圣人賞賜,我等還好說,就怕回去后軍卒聞言不滿,沖撞了圣人?!?/p>
攜兵威脅!
聽聞這話堂老又是一慌,崔胤也帶著一點哀求的看向李曄,希望李曄冷靜。
但李曄聞言臉上笑意更加明顯,隨后當著眾人面,從箭壺中取出一桿利箭。
“爾等確實有禮,比趕朕出了長安的那些人,好多了?!?/p>
“既然你們要賞,那朕...”
“就給你們賞!”
御弓弦嗡,利箭化作黑影直沖牙將面門。
如此距離,沿途又無遮擋,牙將措不及防下箭矢直接刺穿,從頭盔后露出半截。
鮮血至箭鋒滴下,牙兵看著牙將被李曄一箭射翻,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但他們沒有反應,李曄手中的御弓卻沒有半分猶豫。
又一聲弦嗡,又一個牙兵倒地,最后一人反應過來,立即拔出橫刀怒吼殺來。
沖鋒中李曄再次放弓,但牙兵躲閃,只射中了肩膀并不致命。
看著牙兵已經(jīng)沖近,而李曄無法再射,崔胤渾身冰冷的閉上眼睛。
而牙兵滿臉火熱直勾勾看著李曄,可接下來的畫面,卻讓牙兵一愣。
李曄放下御弓,拔出了橫刀!
還會使刀?!
措不及防,牙兵又被射廢一臂,李曄半天揮刀,百倍后高達兩萬次的劈砍,讓他揮舞出的橫刀落在牙兵眼中只有一個字:
快!
一切不過電光火石,在堂老眼中,李曄連殺三人,最后一人更是被手刃。
鮮血灑落皇袍,崔胤被堂老推動睜開眼睛,居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好半天后,才支支吾吾的開口:
“這...這可如何是好?”
“這要如何給華州軍交代?”
崔胤苦色,李曄卻感受著手刃后的感覺,很奇怪自己居然并不覺得不適,反倒極為自然。
李曄看著崔胤愁悶,收起橫刀一臉淡定:
“就說這三人我也留下來吃酒了。”
崔胤:“...?”
兩刻后,崔胤站在華州軍營前。
“所以我家節(jié)帥被留下吃酒,牙將也留下吃酒?”
“圣人賞的什么酒?居然如此好吃?”
把守的牙將一臉錯愕,而聽聞疑問,崔胤憋了半天,終于是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急,明日圣人,也請你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