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牙胎記靳琛的臥室監(jiān)控畫面在投影儀上放大,我捏碎了鋼筆。
那個被抵在落地窗上的人后腰有月牙胎記——和程野失蹤那晚我咬的一模一樣。
'傅...臨川...'沙啞的嗚咽從音響傳出時,靳琛突然轉頭看向隱藏攝像頭,
用口型對我說:'來搶啊。'鋼筆在我掌心斷裂,墨水像血一樣順著指縫流下。投影屏上,
靳琛的臥室監(jiān)控畫面被放大到極致。那個被抵在落地窗上的青年后腰處,
一彎月牙形胎記在燈光下清晰可見——和程野失蹤那晚我咬的位置一模一樣。
"傅...臨川..."沙啞的嗚咽從音響里傳出來時,我渾身血液都凝固了。十年。
我找了他整整十年。畫面里,靳琛突然轉頭看向隱藏攝像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對著鏡頭,用口型一字一頓地說:"來搶啊。"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我的安全顧問林奕沖了進來:"長官,國安局剛發(fā)來警報,
這封郵件帶有——"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投影上。我抬手關掉畫面,
墨水在控制面板上留下幾道暗紅痕跡。"出去。""但是國安局說——""我說出去。
"門關上后,我顫抖著點開視頻的元數(shù)據(jù)。時間戳顯示是昨晚23:47,
地點是靳琛在翡翠灣的私人別墅。我放大畫面每一幀,
尋找任何能證明這不僅僅是場惡作劇的證據(jù)。
那個人的肩胛骨上有一道細長的疤痕——十七歲那年,程野為我擋下酒瓶留下的。
右腿內側的痣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狀,是我們十二歲在河邊發(fā)現(xiàn)的秘密。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我撥通了一個十年沒聯(lián)系的號碼。"老K,我需要確認一件事。
"電話那頭傳來沙啞的笑聲:"傅大國務卿終于想起老朋友了?""程野還活著?"沉默。
然后是打火機點燃的聲音。"你看到什么了?""回答我。"老K嘆了口氣:"活著,
也不算是活著。三年前他從黑水監(jiān)獄被轉走后,就再沒人見過完整的他。"我握緊拳頭,
墨水干涸在皮膚上像結痂的傷口:"靳琛手里的是他?
""聰明人不會問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老K壓低聲音,"聽著,
那孩子現(xiàn)在是個活體炸彈,國安局盯他半年了。你碰他,半個國會大廈都能上天。
"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顯示是國安局局長辦公室。我掛斷老K的電話,按下接聽鍵。
"傅長官,希望您沒有做任何魯莽的決定。"周局長的聲音冷靜得刺耳,
"關于您剛收到的'禮物',我們建議您保持距離。""建議還是命令?""是忠告。
程野現(xiàn)在不只是一個逃犯,他脊椎里埋的東西能讓五個街區(qū)變成廢墟。靳琛故意激怒您,
這是個陷阱。"我看向辦公桌抽屜里的手槍,十年來的第一次,它顯得如此誘人。"傅長官?
""告訴靳琛,"我慢慢說,"他的邀請我接受了。"掛斷電話,
我打開電腦調出今晚的行程表。靳琛名下的慈善基金會將在七點舉辦晚宴,作為國務卿,
我恰好收到了請柬。十年了,程野。這次輪到我來救你。
2 假面舞會翡翠灣的燈光在水面上碎成千萬片金色鱗片。我站在游艇甲板上,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扣里的微型接收器。"國務卿先生,您的威士忌。
"侍者遞來的酒杯里,冰塊碰撞發(fā)出清脆聲響。我接過酒杯,目光掃過宴會廳每一個角落。
水晶吊燈下,政客們像一群披著華服的食人魚,在香檳與謊言中交換著利益。靳琛還沒出現(xiàn),
程野也是。"傅長官,沒想到您也對慈善晚宴感興趣。"能源部長端著酒杯湊過來,
領帶上別的鉆石領針在燈光下刺得人眼睛發(fā)疼。
我扯出一個標準的政客微笑:"環(huán)保是本屆政府的核心議題,自然要支持。
"耳麥里傳來林奕的低聲匯報:"東側走廊有兩個武裝警衛(wèi),西側服務生都是靳琛的人。
建議保持主廳活動。"我抿了口酒,蘇格蘭威士忌的煙熏味在舌尖擴散。就在這時,
宴會廳的大門緩緩開啟。靳琛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暗藍色西裝走進來,
身邊跟著一個瘦削的年輕人。我的心臟停跳了一拍。程野。他比記憶中更瘦了,
蒼白的皮膚下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剪短的黑發(fā)下,那雙曾盛滿星光的眼睛如今像兩潭死水。
他穿著合體的黑色西裝,看起來像個普通的助理,
如果忽略他右手腕上那個閃著微弱紅光的金屬環(huán)的話。
靳琛帶著勝利者的微笑朝我走來:"傅國務卿,真是榮幸。
"我強迫自己把目光從程野身上撕下來:"靳議員的慈善事業(yè)越做越大了。
""多虧了好幫手。"靳琛的手搭上程野的后頸,拇指在那蒼白的皮膚上摩挲,"介紹一下,
我的特別助理,葉城。"葉城。拙劣的假名。程野的眼睛對上我的,里面空無一物,
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幸會。"我伸出手。程野機械地握住我的手指。
他的掌心有一道新鮮的傷痕,結痂的邊緣還泛著紅。當我們皮膚相觸的瞬間,
他的小指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那是我們小時候的暗號,表示"危險"。
"葉助理看起來很年輕。"我松開手,裝作隨意地問,"以前在哪個部門工作?
"靳琛笑著接過話頭:"阿城是我從國外挖回來的天才,對安防系統(tǒng)特別有研究。
"他的手滑到程野腰間,"是吧,寶貝?"程野垂下眼睛:"靳先生過獎了。
"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像是聲帶被撕裂過又重新長好。我的指甲陷進掌心,
疼痛讓我保持微笑。"正好,我有些安保問題想請教葉助理。"我看向靳琛,
"不介意借一步說話吧?"靳琛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當然不介意。阿城,
去給傅長官倒杯酒。"程野僵硬地點頭,轉身走向酒水臺。我注意到他走路時右腿微微發(fā)顫,
十年前的槍傷肯定沒得到妥善治療。"我聽說,"靳琛靠近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
"傅長官有個青梅竹馬的小情人,十年前失蹤了?"血液在我的耳膜里轟鳴。我轉頭看他,
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程野彎腰倒酒的背影,目光像蛇信子一樣黏膩。"年少無知的事,
靳議員倒是調查得很清楚。"靳琛輕笑:"我只是好奇,如果找到那個人,
傅長官準備用什么代價換他回來?"他晃了晃酒杯,"國務卿的位置?
還是......""靳議員!"一個胖商人突然插進來,
"關于北灣那塊地......"談話被打斷,我趁機走向酒水臺。程野正在倒一杯紅酒,
手指穩(wěn)得不可思議。我站到他身邊,假裝在挑選點心。"第三根肋骨。
"他突然用極低的聲音說,嘴唇幾乎沒動。這是我們小時候的密碼,意思是"有監(jiān)聽"。
我拿起一塊杏仁餅干:"這種點心很不錯,推薦你嘗嘗。"在遞給他時,
我故意讓手指擦過他的手腕。電子鐐銬。最新型的囚犯追蹤器,能釋放高壓電流的那種。
程野接過餅干,借著動作掩護,快速在我掌心劃了三個字母:S-O-S。
"葉助理看起來很疲憊。"我提高聲音,"靳議員是不是工作安排得太滿了?
"程野的領口隨著動作微微敞開,露出鎖骨下方一排細小的針孔痕跡。我的胃部絞緊,
想起老K說的"活體實驗"。"傅長官對我的助理很關心啊。"靳琛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他的手搭上程野的肩膀,指節(jié)發(fā)白,"阿城,給傅長官嘗嘗你那杯酒。
"程野機械地端起酒杯遞給我。就在我接過時,靳琛突然掐了一下他的腰。程野手一抖,
紅酒潑灑在我的袖口。"對不起。"程野立刻低頭,聲音里有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
靳琛大笑:"笨手笨腳的。傅長官別見怪。""沒關系。"我放下酒杯,
故意讓它在桌邊碎裂,"意外而已。"程野蹲下去收拾碎片,
我注意到他的后頸有一串數(shù)字編碼的烙印,像是某種物品編號。靳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眼中閃爍著病態(tài)的滿足。"傅長官,"他慢條斯理地說,
"聽說國會下周要討論新型監(jiān)控系統(tǒng)的預算?
我正好有些建議......"我一邊應付靳琛,一邊看著程野將玻璃碎片一片片撿起。
當他收拾到我腳邊時,我假裝調整站位,鞋尖輕輕碰了碰他的膝蓋。
程野的動作停頓了不到一秒,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xù)。但就在這瞬間,
我看到他把一片尖銳的玻璃藏進了袖口。晚宴進行到一半,
林奕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長官,技術組截獲一段加密傳輸,來自靳琛別墅的主機。
內容與國會大廈安防系統(tǒng)有關,還有......"他停頓了一下,
"一段關于脊椎植入物的技術參數(shù)。"我借口去洗手間離開宴會廳。在走廊的監(jiān)控死角,
林奕遞給我一個平板。屏幕上是一張脊椎X光片,第三和第四節(jié)腰椎之間,
嵌著一個微型裝置,延伸出的納米導線像樹根一樣纏繞在神經上。
"技術組說這是個雙向控制器,"林奕低聲說,"既能接收信號,也能發(fā)射。如果激活,
足夠炸平半個國會大廈。"X光片上的患者編號,正是程野頸后的那串數(shù)字。
我握緊平板:"找到解除方法。""問題是,"林奕面露難色,"這裝置有死亡開關。
一旦強行拆除或信號中斷,會立即引爆。"宴會廳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我轉頭看去,
透過玻璃門,看到程野倒在地上抽搐,電子鐐銬閃著刺眼的紅光。靳琛站在一旁,
手里拿著一個微型控制器。"看來我的小助理又不聽話了。"他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
"帶他下去清醒清醒。"兩個警衛(wèi)架起昏迷的程野往外走。經過我所在的位置時,
程野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一條縫。他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說了兩個字:"快走。
"3 暗號洗手間的燈光慘白得刺眼。我擰開水龍頭,冷水沖刷著指尖,
試圖沖走那些頑固的暗紅墨跡。鏡中的男人眼睛布滿血絲,像個瀕臨崩潰的瘋子。
程野還活著。這個事實像一把鈍刀,緩慢地鋸著我的神經。
耳麥里傳來林奕的呼吸聲:"長官,目標被帶往東側走廊盡頭的休息室,有兩個警衛(wèi)把守。
靳琛留在宴會廳應付客人。"我關上水龍頭:"監(jiān)控?""休息室是盲區(qū),
但走廊有三個攝像頭。技術組可以給你三十秒干擾時間。""夠了。
"我扯松領帶走出洗手間,裝作醉酒的樣子搖搖晃晃向東側走去。
耳機里開始倒數(shù):"干擾啟動,現(xiàn)在。"走廊的攝像頭紅燈熄滅。我快步走到休息室門前,
兩個警衛(wèi)剛要阻攔,我亮出國務卿證件:"國家安全檢查,讓開。"趁著他們猶豫的瞬間,
我推門而入。休息室里只開了一盞壁燈。程野蜷縮在沙發(fā)上,西裝外套脫在一旁,
白襯衫被冷汗浸透貼在背上。他手里握著那片偷藏的玻璃,正對著自己左手腕的靜脈。
"住手!"我沖過去奪下玻璃片,掌心被劃出一道血痕。程野抬頭看我,
眼神渙散:"滾出去。""程野,是我。"我抓住他顫抖的肩膀,"傅臨川。
"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又迅速恢復死寂:"你認錯人了。
""你后腰的月牙形印記是我咬的,十七歲在河邊。"我壓低聲音,"你右腿內側的七顆痣,
我們叫它'北斗七星'。你——"程野突然捂住我的嘴。他的手指冰涼,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門外傳來警衛(wèi)的說話聲。"葉先生需要休息,"他用那種機械的語調大聲說,"請您離開。
"等腳步聲遠去,他從襯衫口袋里掏出一張對折的紙條,迅速塞進我西裝內袋。
動作快得幾乎像是我的錯覺。"芯片有聽覺觸發(fā)頻率,"他嘴唇幾乎不動,
"432赫茲能暫時干擾信號。""誰給你植入的芯片?靳???
"程野的眼神突然變得痛苦:"你不該來。"他推開我,"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
""我要帶你離開。"我抓住他的手腕,電子鐐銬的紅光閃爍起來,
"這次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承擔一切。"程野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像是要笑,
又像是要哭:"十年了,傅臨川。"他輕聲說,"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為你擋酒的傻子嗎?
"門外突然傳來警報聲。程野臉色驟變,猛地把我推向門口:"國安局的人來了,快走!
""跟我一起!""我身上有定位器!"他扯開領口,鎖骨下方埋著一個微型裝置,
"走出這個房間,芯片就會引爆!"走廊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程野抓起西裝外套塞給我,
迅速后退:"紙條上的暗號,只有你能看懂。"他的聲音突然帶上十年前的語調,"小川,
這次換我來保護你。"門被撞開的瞬間,我被迫退入走廊陰影處。周局長親自帶隊,
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特勤人員涌入休息室。"根據(jù)反恐條例第37條,我們要搜查所有人員。
"周局長環(huán)視四周,"靳琛的助理在哪?"靳琛從人群中走出來,
面帶微笑:"周局長大駕光臨,真是意外。阿城身體不適,我已經讓人送他回去了。
""回去了?"周局長瞇起眼睛,"我們接到線報,說這里有危險物品。""那一定是誤會。
"靳琛轉向我,"傅國務卿一直在這里,可以作證。"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
程野的紙條在我內袋里發(fā)燙。"確實是個誤會。"我平靜地說,
"我和靳議員一直在討論環(huán)保法案。"周局長盯著我看了幾秒,
突然下令:"搜查整個宴會廳,特別是東側走廊。"趁亂離開宴會廳,
我在車里展開那張紙條。上面是一幅潦草的簡筆畫:兩個火柴人手拉手站在山頂,
旁邊歪歪扭扭地寫著"432"這個數(shù)字。胸口像被重擊。這是我們十二歲那年,
在孤兒院后山的約定。那天程野說如果有一天我們走散了,就畫這幅畫當暗號。
翻到紙條背面,還有一行小字:"別找我,會死。芯片控制距離500米,
432赫茲聲波可干擾30秒。"林奕的電話打了進來:"長官,
追蹤到靳琛的車隊往北郊方向去了。要跟上嗎?""不,讓他們走。
"我摩挲著紙條上的筆跡,"啟動'獵鷹計劃',我要靳琛未來72小時的全部行程,
以及國會大廈所有432赫茲頻率的聲源清單。""長官,
這需要總統(tǒng)授權——""那就去要授權!"我深吸一口氣,"告訴總統(tǒng),
靳琛手里有能炸毀國會大廈的生物武器,而那個'武器'是我十年前就該保護好的那個人。
"掛斷電話,我望向窗外。雨開始下了,霓虹燈在濕漉漉的街道上扭曲變形。
十年前那個雨夜,程野把最后一份干凈的食物留給我,自己走進毒販的倉庫。警察到來時,
他主動吞下了那包足以判無期的海洛因。"傅臨川的小跟班?"審訊室里,警察這樣問他。
程野滿臉是血,卻笑得燦爛:"不,都是我干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雨越下越大。
我攥緊那張紙條,直到它在我掌心皺成一團。"這次不一樣,程野。"我對著窗外的雨說,
"這次輪到我來救你了。"4 舊傷雨水敲打著總統(tǒng)辦公室的防彈玻璃。我站在窗前,
看著水滴在玻璃上扭曲變形,就像十年前那個夜晚警車燈在我淚水中的模樣。"傅,
你知道我一向信任你。"總統(tǒng)將"獵鷹計劃"的授權文件放在桌上,
"但這次你太個人情緒化了。"我轉過身:"周局長沒告訴您程野脊椎里有什么嗎?
"總統(tǒng)的指尖在文件上敲擊:"一個理論上能摧毀國會大廈的微型裝置。但靳琛不會那么做,
那等于政治自殺。""您不了解靳琛。"我拿起授權書,"三年前那場監(jiān)獄暴動,
七名犯人被活活燒死——目擊者說靳琛當時就在現(xiàn)場,笑著看完了全程。""證據(jù)呢?
""所有證據(jù)都消失了,就像程野的獄中記錄一樣。"我直視總統(tǒng)的眼睛,
"程野當年是為我頂罪入獄的,現(xiàn)在他成了活體武器,這是我的責任。
"總統(tǒng)沉默良久:"72小時。如果72小時內你找不到確鑿證據(jù),
我就得向國會通報這件事。""足夠了。"走出白宮,雨已經停了。林奕在車里等我,
手里拿著一份剛解密的檔案。"長官,我們找到了程野的部分監(jiān)獄記錄。
"他遞給我一個平板,"情況比想象的更糟。
"屏幕上是程野入獄第一年的醫(yī)療記錄:體重下降15公斤,三次自殺未遂,五次嚴重感染。
最后一份記錄是三年前的轉監(jiān)文件,批準人簽名處赫然是靳琛的筆跡。
"黑水監(jiān)獄..."我盯著那個臭名昭著的監(jiān)獄名稱,"那里不是關押重刑犯的。
"林奕面色凝重:"確切地說,是關押'特殊實驗對象'的。
三年前國防部在那里秘密運行了一個叫'夜鶯計劃'的項目,測試神經控制技術。
"我的胃部絞緊:"程野是被選中的實驗體?""不止如此。"林奕調出另一份文件,
"根據(jù)獄警口供,程野最初是拒絕的,直到靳琛親自去見他,
承諾只要配合實驗就確保您——"他停頓了一下,"確保您永遠不會知道您父親死亡的真相。
"方向盤在我手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響。十五年前,
我父親——時任外交部長傅明遠在一起"車禍"中喪生。調查結果說是醉酒駕駛,
但我從來不信。"聯(lián)系老K,"我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要知道程野在黑水監(jiān)獄經歷了什么。"回到安全屋,
技術團隊正在分析程野紙條上的信息。
432赫茲——這個特定頻率被標記在國會大廈音樂廳的鋼琴上,
那架斯坦威已經有二十年沒調音了。"長官,我們找到了匹配的聲源。
"技術員調出建筑平面圖,"音樂廳正好位于中央控制室正上方。
如果在那里制造432赫茲的聲波,理論上可以干擾地下三層的任何電子設備。
""能干擾程野體內的芯片嗎?""最多30秒,再長可能會觸發(fā)保護機制。
"我揉著太陽穴,十年前記憶的碎片像玻璃渣一樣在腦海中翻騰。
程野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藍襯衫,站在毒販倉庫門口對我笑:"小川,回家去,
我?guī)湍隳猛陼突貋怼?他早知道警察會來。他早計劃好了一切。
桌上的加密電話突然響起。老K的聲音伴隨著電流雜音傳來:"你確定想知道答案嗎,
傅大長官?""少廢話。""好吧。"老K嘆了口氣,
"你那個小朋友在黑水監(jiān)獄的前六個月,被關在禁閉室整整180天。沒有光,沒有聲音,
只有每天一次的食物投放。目的是'軟化抵抗意志'。"我的指甲陷入掌心,
卻感覺不到疼痛。"后來呢?""后來靳琛來了,給了他兩個選擇:參加'夜鶯計劃',
或者看著你的政治生涯被毀。"老K停頓了一下,"程野選了前者,
條件是所有實驗數(shù)據(jù)不得用于對付你。"實驗內容比想象的更殘忍。電極植入大腦皮層,
納米導線纏繞脊椎神經,藥物誘導的痛覺過敏測試...程野經歷了三十七次手術,
成為"夜鶯計劃"唯一存活的實驗體。"最后階段是芯片植入。"老K說,
"那玩意兒不僅能控制他的行動,還能讀取他的記憶。靳琛最喜歡在午夜播放你的新聞片段,
觀察程野的腦電波反應。""他現(xiàn)在能擺脫控制嗎?""理論上不可能。"老K壓低聲音,
"但程野那小子...他在第三次手術后就產生了抗藥性。黑水監(jiān)獄起火那晚,
監(jiān)控顯示他本可以逃,卻轉身救了七個實驗員。"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的聲音。"傅臨川,
那孩子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堅強。如果他給你傳遞信息,那就意味著他找到了漏洞。
"掛斷電話,我調出靳琛未來三天的行程表。后天上午10點,
他將帶"助理"出席國會聽證會,
討論監(jiān)控系統(tǒng)升級預算——正好是國會大廈音樂廳閑置的時間段。"準備營救計劃。
"我對林奕說,"聽證會當天,我要那架鋼琴準時響起。"夜深了,
我獨自站在安全屋的露臺上。翡翠灣的方向燈火通明,靳琛的私人游艇就停在那里。
此刻程野可能正被鎖在某個艙房里,忍受著藥物帶來的幻覺和疼痛。而這一切,
都始于十年前那個雨夜,我愚蠢地相信了那個毒販的承諾。"這次不一樣了,程野。
"我對著遠處的燈光低語,"這次換我來保護你。"與此同時,翡翠灣游艇的主艙內,
程野在束縛帶中劇烈抽搐。靳琛站在床邊,冷眼看著藥劑注入程野的靜脈。
"今天見到老朋友,很激動吧?"靳琛撫過程野汗?jié)竦念~頭,"可惜他根本認不出你了。
在他眼里,你不過是個可憐的瘋子。"程野的瞳孔擴散,
無意識地呢喃:"傅...臨川..."靳琛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又拿出一支藥劑:"看來劑量還不夠。"針頭刺入頸靜脈的瞬間,
程野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然后徹底陷入黑暗。"睡吧,我的夜鶯。
"靳琛輕吻程野緊閉的眼瞼,"后天你就要在國會唱歌了。
"5 背叛的子彈國會大廈東側停車場,我調整著耳麥的位置:"A組就位?""就位。
"林奕的聲音傳來,"西側走廊監(jiān)控已干擾。"我看了眼手表:9:45。按照行程,
靳琛的車隊將在五分鐘后到達。鋼琴師已經在音樂廳準備就緒,
只等我的信號就會開始演奏那首特定的432赫茲調音曲。"B組報告情況。
"無線電靜默了三秒,
然后爆出一陣刺耳雜音:"長...官...有埋伏...他們知..."槍聲。
接著是死一般的寂靜。我猛地拔出配槍,但已經晚了。防彈玻璃窗外,
一個狙擊鏡的反光一閃而過。我撲向一旁,子彈穿透車窗,
在我剛才站立的位置留下一個冒著煙的彈孔。"全體撤退!行動泄密!"我對著耳麥吼道,
同時撞開車門滾到掩體后方。更多的槍聲響起。停車場瞬間變成戰(zhàn)場。透過煙霧,
我看到靳琛的車隊安然無恙地駛入地下VIP通道,黑色車窗后,隱約可見程野蒼白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