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搬進客房的第三個月,沈遠川終于忍不住問我:"清寧,你打算什么時候搬出去?
"我正在廚房給沈小北準備晚餐,聽到這話,手里的鍋鏟停了一下。
"我們協(xié)議上寫得很清楚,孩子歸我,房子歸你。"我沒有回頭,聲音很平靜,
"但小北不愿意轉(zhuǎn)學,所以我暫時住客房。"沈遠川靠在廚房門口,
修長的手指敲著門框:"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你說怎么辦?"我轉(zhuǎn)過身,
直視他的眼睛,"讓六歲的孩子每周在兩個家之間奔波?"他被我問得一愣,隨即移開視線。
這就是沈遠川的性格,理性得近乎冷血。當初他主動提出離婚時,
也是這樣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仿佛我們八年的婚姻不過是一場商業(yè)合作。"媽媽,
爸爸又在說搬家的事嗎?"沈小北從客廳跑過來,小臉皺成一團。這孩子太聰明了,
什么都瞞不過他。"沒事,小北,去客廳看動畫片。"我蹲下來,摸摸他的頭。
沈遠川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自從離婚后,他在孩子面前總是格外小心,生怕說錯什么。
"我只是覺得這樣對誰都不好。"他低聲說。對誰都不好?我差點笑出聲。三個月前,
當他把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我面前時,可沒考慮過對誰好不好。"沈遠川,是你要離婚的。
"我站起身,看著他,"現(xiàn)在又是你嫌棄這種生活。你到底想怎么樣?"他張了張嘴,
最終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回了書房。那天晚上,我躺在客房的小床上,
想起三個月前的那個夜晚。沈遠川推門進來時,我正在給沈小北講睡前故事。他坐在床邊,
等我講完,才說:"清寧,我們談談。"我跟他到客廳,他遞給我一份文件。"離婚協(xié)議書。
"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討論明天的天氣,"我已經(jīng)簽了,你看看有什么問題。
"我的手有些發(fā)抖,翻開第一頁,白紙黑字的"協(xié)議離婚"四個字像針一樣刺進我的眼睛。
"為什么?"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很輕很輕。"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愛情了。"他說得很坦誠,
"與其這樣消耗下去,不如好聚好散。"沒有愛情。這四個字像一把刀,狠狠劃過我的心臟。
"我以為我們至少還有親情。"我說。"親情不夠支撐一個婚姻。
"沈遠川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清寧,你應該明白的。這兩年我們除了小北,
幾乎沒有任何交流。"他說得對。自從沈小北上幼兒園后,我們的生活軌跡越來越遠。
他忙著事務所的案子,我忙著設計工作,回到家也是各自看手機。但我以為,
這就是婚姻的常態(tài)。我以為,我們還有時間慢慢找回從前的感覺。"小北怎么辦?"我問。
"孩子歸你,撫養(yǎng)費我會按時給。房子歸我,但你們可以繼續(xù)住到小北小學畢業(yè)。
"看起來他什么都想好了。我拿起筆,在最后一頁簽了自己的名字。簽完的那一瞬間,
我突然有種解脫的感覺。是的,解脫。我終于不用再假裝自己很幸福,
不用再努力維持一段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第二天,我們?nèi)ッ裾洲k了手續(xù)。
工作人員問我們:"確定要離婚嗎?還有一個月的冷靜期。"沈遠川看向我,
我搖搖頭:"不用冷靜期了。"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想起八年前領結婚證時的心情。
那時候我們都那么年輕,以為愛情可以戰(zhàn)勝一切。現(xiàn)在想來,多么天真。
離婚后的生活其實沒什么變化。我還是住在這個家里,只是搬到了客房。
沈遠川還是早出晚歸,我還是負責沈小北的一切。唯一的區(qū)別是,我們徹底不說話了。
除了涉及沈小北的事情,我們之間再無任何交流。沈小北很聰明,他察覺到了家里的變化,
但沒有問。他還是像從前一樣粘著我,但在沈遠川面前變得小心翼翼。這讓我心疼。
六歲的孩子,本該無憂無慮,卻要承受大人世界的復雜。"媽媽,
你和爸爸是不是不喜歡對方了?"有一天,沈小北突然問我。我正在給他洗澡,聽到這話,
手里的毛巾掉進了水里。"為什么這么問?""因為你們都不說話了。
"沈小北的大眼睛里寫滿了擔憂,"是不是因為我不乖?"我的心像被人攥緊了一樣。
"不是因為你,小北。"我抱緊他,"爸爸媽媽只是...有一些大人的問題需要解決。
""那你們還會一直在一起嗎?"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按照協(xié)議,等沈小北小學畢業(yè),
我們就要徹底分開。但我不能告訴一個六歲的孩子這些。"會的。"我說,
"媽媽會一直陪著你。"沈小北滿意地點點頭,繼續(xù)玩他的小鴨子。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黑暗中,我想起剛結婚時的日子。那時候沈遠川還會下廚給我做飯,我們會一起看電影,
會為了一些無聊的事情爭論到半夜。什么時候開始變了呢?
是我懷孕時他因為一個重要案子錯過了產(chǎn)檢?是沈小北生病時他因為開庭沒能陪在醫(yī)院?
還是那無數(shù)個他加班到深夜,我獨自一人面對哭鬧的嬰兒的夜晚?我想不起具體的時間點,
只記得有一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而現(xiàn)在,
我們連假裝都不愿意了。2沈遠川開始帶女人回家,是在我們離婚后的第四個月。
那天我正在客廳給沈小北檢查作業(yè),聽到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按時間推算,他應該還在加班,
所以我有些意外。"小北,爸爸回來了。"我對兒子說。沈小北立刻從沙發(fā)上跳下來,
跑向玄關:"爸爸!"然后就停住了。我抬頭看過去,沈遠川身邊站著一個女人。她很漂亮,
長發(fā)披肩,身材高挑,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最重要的是,她很年輕,
看起來不超過二十五歲。"小北,這是若柔阿姨。"沈遠川的聲音有些不自然,"若柔,
這是我兒子沈小北。"白若柔蹲下來,對沈小北微笑:"小北,你好,我是爸爸的朋友。
"沈小北看看她,又看看我,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回到了沙發(fā)上。我繼續(xù)低頭看作業(yè)本,
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清寧。"沈遠川走過來,聲音比平時輕了一些,
"若柔是我的...朋友,今天順路送我回來。"朋友?我抬起頭,
對那個叫白若柔的女人點點頭:"你好。""你好,我是白若柔。"她主動伸出手,
"遠川經(jīng)常提到你,說你是很優(yōu)秀的設計師。"我和她握了握手,她的手很軟,沒有老繭,
顯然不是干體力活的人。"謝謝夸獎。"我說,"遠川,若柔小姐還要回去嗎?這么晚了,
要不要叫個車?"沈遠川的臉色有些僵硬:"不用了,我送她下去。"他們離開后,
沈小北趴在我腿上,小聲問:"媽媽,那個阿姨是誰???""爸爸的朋友。"我摸摸他的頭,
"小北,你的作業(yè)還沒檢查完呢。"沈小北很乖地繼續(xù)寫作業(yè),但我能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
這孩子比我想象的要敏感。沈遠川回來時,我正在廚房洗碗。他站在門口,似乎想解釋什么,
但最終什么都沒說。我也沒問。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他和誰交往是他的自由。但那天晚上,
我還是失眠了。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因為一種說不清的失落感。八年的婚姻,
四個月的冷靜期,他就能立刻投入新的感情。而我呢?我甚至沒有勇氣重新開始。
第二天早上,沈遠川主動開口了。"清寧,關于昨天的事,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我正在給沈小北準備早餐,聽到這話,手里的動作頓了一下。"談什么?
""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我有權利和其他人交往。"他的語氣很認真,
仿佛在法庭上為客戶辯護,"但我會注意分寸,不會在小北面前做不合適的事。"我轉(zhuǎn)過身,
看著他:"我有說什么嗎?""沒有,但我覺得還是說清楚比較好。""行。"我點點頭,
"那我也有權利和其他人交往,對嗎?"沈遠川的臉色變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正常:"當然。
"我們就這樣達成了奇怪的協(xié)議。接下來的幾天,白若柔又來了兩次。
每次沈遠川都會提前告訴我,仿佛在宣示什么。我開始觀察她。她確實很漂亮,而且很聰明。
每次來都會帶小禮物給沈小北,和他聊天時也很有耐心。"若柔阿姨人很好。"有一天,
沈小北突然對我說,"她說她也喜歡畫畫,還教我畫了小兔子。"我的心里涌起一陣酸澀。
不是因為白若柔搶走了我的丈夫,而是因為她在試圖搶走我的兒子。那天晚上,
我給我的好朋友林悅發(fā)了消息。"悅悅,有時間嗎?想聊聊。"林悅秒回:"我馬上過來。
"一個小時后,林悅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手里還提著一袋零食。"走,出去說。
"她拉著我下樓,"小北睡了嗎?""睡了。沈遠川在家,沒事。
"我們在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啤酒,坐在小區(qū)的石凳上。"說吧,怎么了?
"林悅開了一罐啤酒,遞給我。我把這幾天的事情告訴了她。"他動作挺快啊。
"林悅撇撇嘴,"才離婚四個月就帶女人回家,一點都不考慮孩子的感受。
""他們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我替沈遠川辯護,然后覺得自己很可笑。"清寧,
你到底怎么想的?"林悅轉(zhuǎn)過身,認真地看著我,"你還愛他嗎?"愛嗎?我想了很久,
搖搖頭:"不知道。""那你為什么要留在那個家里?""為了小北。
""真的只是為了小北?"林悅的眼神很銳利,"清寧,你不會是舍不得吧?"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八年的婚姻?舍不得那個曾經(jīng)給過我安全感的男人?
還是舍不得那個我以為會持續(xù)一輩子的家?"我只是覺得,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就這樣吧。
"我說,"反正小北也習慣了。""習慣是最可怕的東西。"林悅說,
"它會讓你忘記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天晚上回到家,我在衛(wèi)生間洗臉時,
看到鏡子里的自己。二十九歲的顧清寧,眼角已經(jīng)有了細紋,臉色也沒有以前那么好。
我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結婚前,我是公司最年輕的設計總監(jiān),有無數(shù)個精彩的項目,
有許多追求者。結婚后,我為了照顧家庭,推掉了很多出差的機會,錯過了不少重要的項目。
生了沈小北后,我更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F(xiàn)在,我還剩下什么?一個破碎的家庭,
一個逐漸疏遠的孩子,還有一個我不敢面對的未來。那天晚上,我下了一個決定。
我要重新開始工作。不是為了證明什么,而是為了找回那個曾經(jīng)自信獨立的顧清寧。
3我重新開始接大項目是從一個咖啡廳的設計開始的??蛻羰莻€三十多歲的女人,叫陳雅,
剛剛從國外回來,想在城市中心開一家獨立咖啡店。
"我想要那種讓人一進來就不想離開的感覺。"她說,"溫暖,舒適,有家的感覺,
但又不會太私人。"我理解她的需求。這樣的空間設計需要在商業(yè)性和居住感之間找到平衡,
這正是我擅長的。"項目周期大概多長?"我問。"三個月。但需要你全程跟進,
包括施工監(jiān)督。"陳雅看著我,"我知道你有孩子,如果時間上有沖突...""沒問題。
"我打斷她,"我可以安排好時間。"簽完合同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
沈小北正在客廳寫作業(yè),沈遠川在一旁指導。這種畫面在以前很常見,
但現(xiàn)在卻讓我覺得有些陌生。"媽媽,你回來啦!"沈小北放下筆,跑過來抱我。"嗯,
媽媽接了個新項目,以后可能會忙一些。"我摸摸他的頭,"小北要乖乖聽話,好嗎?
""什么項目?"沈遠川問。我簡單介紹了咖啡廳的事情。他聽完,
皺了皺眉:"需要經(jīng)常加班嗎?""可能需要。"我說,"不過我會安排好小北的接送。
""如果你太忙,我可以..."他開了個頭,又停住了。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確實很尷尬。
名義上已經(jīng)離婚,但因為住在一起,很多事情的界限變得模糊。"謝謝,我自己能處理。
"我說。接下來的幾周,我完全投入到了新項目中。白天在工地監(jiān)督施工,
晚上回家繼續(xù)修改設計方案。這種忙碌讓我想起了剛工作時的日子,雖然累,但很充實。
沈小北很懂事,從來不抱怨我回家晚。沈遠川也沒再說什么,偶爾我加班到很晚,
第二天早上桌上會多一杯咖啡。我們沒有交流,但有種默契的配合。直到白若柔提出要見我。
"清寧,若柔想和你聊聊。"沈遠川找到我時,我正在工地上檢查瓷磚的鋪設。"聊什么?
"我沒有抬頭。"關于小北,還有...我們的關系。"他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我終于抬起頭,看著他:"我們沒有關系。""我知道,但她覺得..."他停頓了一下,
"總之,她想和你談談,可以嗎?"我想拒絕,但又覺得沒必要。反正早晚要面對,
不如早點解決。"行,什么時候?""明天晚上,如果你有時間的話。"第二天晚上,
我們約在一家西餐廳見面。白若柔來得很準時,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裙,化了淡妝,
看起來比上次更年輕。"謝謝你愿意見我。"她坐下后,主動開口,
"我知道這種情況對誰都不容易。""所以你想說什么?"我直接問。她有些意外,
可能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么。"她說,"我和遠川的關系,
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想什么。"我說,"你們的關系跟我無關。""但涉及到小北。
"她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我很喜歡那個孩子,但我不想給他造成困擾。"我看著她,
試圖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什么。她看起來很誠懇,但也很聰明。"你想要什么?"我問。
"我希望你能搬出去。"她說,"這樣對大家都好。"終于說出來了。"理由呢?
""遠川很痛苦。"她看著我,"他每天回到家,看到你還在那里,就想起過去的事情。
他需要一個新的開始。""那小北呢?"我問,"他也需要一個新的開始嗎?
"白若柔沉默了一下:"孩子的適應能力很強的。""你沒有孩子,對嗎?"我問。
她點點頭。"那你不會懂的。"我站起身,"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等一下。
"她叫住我,"清寧,我不想和你為敵。""我們本來就不是敵人。"我回頭看著她,
"你喜歡沈遠川,這是你的自由。但他是小北的爸爸,這個事實不會改變。""我知道,
我也愿意接受小北。""接受?"我笑了,"你說得好像小北是個累贅一樣。
""我不是那個意思...""白若柔,我不管你和沈遠川是什么關系,但請你記住一點。
"我走回桌邊,俯身看著她,"沈小北是我的兒子,
不是你可以'接受'或'不接受'的對象。"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了餐廳。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的心情很復雜。白若柔的話讓我明白了一個事實:沈遠川想要完全擺脫過去,包括我。
而我還在那個家里,確實是個障礙。不只是對他,對我自己也是?;氐郊視r,
沈小北已經(jīng)睡了。沈遠川坐在客廳看書,看到我回來,抬了抬頭。"談得怎么樣?"他問。
"很好。"我說,"她是個不錯的女孩。"沈遠川似乎松了一口氣。"沈遠川。
"我叫住準備回房間的他,"我會搬出去的。"他轉(zhuǎn)過身,
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清寧...""不是因為白若柔,是因為我自己。"我說,
"我需要一個新的開始。"那天晚上,我開始在網(wǎng)上找房子。不再是為了逃避,
而是為了重新開始。4我找到新房子用了兩周時間。那是一套兩室一廳的公寓,
距離沈小北的學校不遠,樓下有個小公園。最重要的是,有一間可以改造成工作室的房間。
簽約那天,沈小北堅持要和我一起去看房。"媽媽,我們真的要搬家嗎?"他拉著我的手,
小臉上寫滿了不舍。"是的,小北。"我蹲下來,看著他,"但你還是可以隨時回去找爸爸。
""那爸爸會來看我們嗎?"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按照我們之前的協(xié)議,
沈遠川每周會接他一次。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我不確定白若柔是否會介意。"會的。
"我選擇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爸爸愛你,不管你在哪里。"搬家那天,
沈遠川請了假來幫忙。我們的東西不多,主要是我和沈小北的衣服、書籍,
還有一些重要的文件。沈遠川把最后一個箱子搬上車時,沈小北突然哭了。"我不想搬家。
"他抱著我的腿,眼淚停不住地往下掉,"我想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這一刻,
我差點心軟了。沈遠川也蹲下來,抱住兒子:"小北,你還是可以回家的。家永遠是你的家。
""那為什么媽媽不能住在家里?"沈小北問出了那個我們都不知道如何解釋的問題。
沈遠川看向我,眼中有一瞬間的遲疑。"因為媽媽需要自己的空間。"我說,
"就像小北長大了也會有自己的房間一樣。""我不要長大。"沈小北哭得更厲害了。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壞的媽媽。最后,我們答應沈小北,
第一周他可以每天回新家睡覺,之后再慢慢適應。新房子比我想象的更適合我們。
沈小北很快就喜歡上了樓下的公園,每天放學后都要去那里玩一會兒。
我把小房間改造成了工作室,終于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Х葟d的項目進展順利,
陳雅對我的設計很滿意。"你的設計很有溫度。"她說,"讓人想起家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我剛剛搬了新家。"我笑著說,"對'家'這個概念有了新的理解。
""新家住得怎么樣?""很好。有種重新開始的感覺。
"陳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時候,環(huán)境改變了,人也會跟著改變。"她說得對。
搬到新家后,我感覺自己的狀態(tài)確實不一樣了。工作效率提高了,心情也明朗了很多。
唯一的問題是沈小北。雖然他表面上適應得不錯,但我能感覺到他的不安。
他變得比以前更粘我,晚上經(jīng)常做噩夢。"媽媽,你會不會也不要我了?"有一天晚上,
他突然問我。"怎么會?"我抱緊他,"媽媽永遠不會不要小北。
""那為什么爸爸不和我們一起住?"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我不能告訴一個六歲的孩子,
大人的世界有時候就是這么復雜和無奈。"因為爸爸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我說,
"但他還是愛你的。""若柔阿姨也是爸爸的生活嗎?"我一愣。沒想到這孩子什么都知道。
"是的。"我點點頭,"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
""那我什么時候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看著他認真的小臉,我突然意識到,
也許我一直低估了這個孩子。"當你長大了,你就可以選擇了。"我說,"但現(xiàn)在,
你的選擇就是好好長大。"沈小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說話。那個周末,
沈遠川來接沈小北去他那里住一晚。"若柔也在嗎?"我問。"在。"他的回答很簡短,
"你介意嗎?""不介意。"我說,"但如果小北不愿意,請不要勉強他。""我知道。
"晚上,我一個人在新家里,突然有種久違的安靜感。沒有沈遠川,沒有沈小北,
只有我自己。我泡了一壺茶,坐在陽臺上看夜景。城市的燈火很美,
讓我想起剛工作時的日子。那時候我也是一個人住,每天晚上都會在陽臺上看會兒書。
手機響了,是沈小北打來的。"媽媽,我想回家。"他的聲音很小,
"若柔阿姨做的飯不好吃。"我笑了:"那就告訴爸爸,讓他給你點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