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只是把牛角包大王當成一個很好的朋友而已。
盛億忽略了心中的一絲悸動,勸說著自己。
從這天起,好像什么都沒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沒變的是人,變了的是心。
盛億自己似乎也模糊那條他給自己設的朋友邊界。
他開始主動和牛角包大王聊天。
憑億近人:【這節(jié)課好無聊?!?/p>
牛角包大王:【作為一名合格的大學生你居然不會一項基本技能】
憑億近人:【什么】
牛角包大王:【不會逃課的大學生不是好大學生?!?/p>
牛角包大王:【。】
牛角包大王:【忘了你可是每天十點睡的神人?!?/p>
牛角包大王:【這邊建議開除大學生藉?!?/p>
憑億近人:【我逃過?!?/p>
牛角包大王:【不信。】
憑億近人:【真的,我有一次就逃課去吃牛排鍋了?!?/p>
什么!
她就說她們仨明明一下課就過去了,還是沒有座,林明頌他們就有座,明明他們也有課。
原來是集體逃課去占座了!
可惡,還是太老實了。
牛角包大王:【森林冰火人之火娃生氣表情包。】
憑億近人:【為什么生氣了?】
憑億近人:【因為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學長嗎?】
憑億近人:【我也只是個普通人。】
當然是氣你們居然偷摸去占座!真不講武德!
肖可頌心中憤憤,但她還是口不對心地扯回了一開始的話題。
牛角包大王:【氣你現(xiàn)在怎么不逃課?!?/p>
憑億近人:【起晚了坐在前面,逃不了?!?/p>
牛角包大王:【有多前?】
憑億近人:【地中海旁邊有幾根草都能看清楚?!?/p>
肖可頌反應了兩秒,笑得不行,短暫地可憐了一會地中海教授。
可憐完,她還是很從心地問道。
牛角包大王:【幾根?】
憑億近人:【大概不到一百吧,我得數(shù)數(shù)?!?/p>
憑億近人:【好無聊,希望數(shù)完就下課。黃豆人閉眼zzz睡覺emoji?!?/p>
牛角包大王:【那應該數(shù)不到下課。】
盛億在課上控制嘴角控制得很辛苦,他目光飄到教授頭頂一次,眸中的笑意就多一分。
因為這個小插曲,盛億在看到那個黑衣保鏢前心情都非常之好。
說是邀請,明明就是命令。
他眸中的厭惡仿佛要化為實質,語氣冰冷地質問:“他找我什么?”
戴著墨鏡和耳機的保鏢恭敬一彎腰,不卑不亢道:“大少爺,安總只是想和您聊聊天?!?/p>
“他能聽到吧?”盛億嫌惡地繼續(xù)說了下去,“我不會去的,看來我媽搶你的那幾個項目還是不夠讓你疼啊?!?/p>
耳機里有人說了什么,保鏢恭敬地應了是,和盛億轉告:“盛總的那個項目雖然已經在收尾了,但安總如果想,也可以帶來一點小麻煩。”
“安總單純想和您聊一聊?!?/p>
說完,保鏢又給他鞠了個躬,在一旁安靜等待他的判決。
盛億強壓著怒火,冷聲道:“帶路?!?/p>
保鏢帶著盛億到了H大附近一家高檔西餐廳,徑直走到了一個包廂邊。
他推開門,恭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面無表情地走進去,盛億果不其然地發(fā)現(xiàn)包廂里空無一人。
盛億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安修永自恃身份,才不可能提前到等著這個并不合他心意地兒子。
不過,他眸中劃過一道譏諷,就算是合他心意的兒子,安修永也會來得晚,以彰顯他的無上父權。
他揚聲喊道:“上菜吧,就現(xiàn)在?!?/p>
保鏢推門進來,面有難色:“大少爺,安總還沒來?!?/p>
“就是他沒來才要吃?!?/p>
盛億懶散地翹了個二郎腿,很理直氣壯。
“他到了看著他那張臉我都想吐,還吃個什么?!?/p>
保鏢不想摻和這對勝似仇人的父子之前的事情,還是點了點頭。
前菜是三文魚塔塔,還不錯但盛億有點不耐煩。
“叫他們湯副菜主菜一塊上吧,我可不想看到他還沒吃到主菜。”
穿著制服的侍應生魚貫而入,向他介紹了黑松露蘑菇湯,副菜的水波蛋,以及主菜西冷牛排。
西冷牛排邊緣帶一條標志性油邊,肉感和香味很足,是牛油與肉筋的碰撞。
盛億習慣七分熟,他靠在椅背上,明明應該是毫無儀態(tài)可言,拿刀叉的手卻意外穩(wěn)且優(yōu)雅。
叉了一塊送入嘴里,盛億咀嚼了一下,微點了點頭。
他吃過的西餐實在算不上少,這家還算不錯了。
把刀叉八字形擺在餐碟上,盛億摸出手機,咔嚓拍了張照。
他把照片發(fā)給牛角包大王,附帶一句“還可以”。
牛角包大王:【這居然是還可以嗎!】
牛角包大王:【香得我眼淚從嘴巴里流出來了?!?/p>
憑億近人:【我吃過一家更好吃的,在京市另一邊。】
牛角包大王:【抱歉我是那種會對不良誘惑說不夠的人。】
牛角包大王:【所以請不要用我吃不起的東西來勾引我?!?/p>
牛角包大王:【邪惡小鼻嘎大叫表情包?!?/p>
盛億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他沒忍住戳了戳屏幕中小貓表情包的臉蛋,仿佛穿過屏幕戳到了那邊的人。
“坐好!天天翹個二郎腿成什么樣子!你媽真是給你慣壞了!”
那人還沒進來,冷沉的呵斥已經先一步進了門。
盛億的笑意倏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生理意義上的父親走進來,脫下西裝外套遞給助理。
安修永身材精干,即便在年過四十的年紀,仍可稱一句中年帥哥。
要不是帥,盛女士年輕時也不會看上他,盛億心想。
他沒動,仍保持著這個姿勢,只懶散地用手托著腦袋看向他。
這對毫無溫情可言的父子隔著桌子對視。
站著的那個氣勢依舊,但黑發(fā)間已摻雜了些許白意。坐著的那個年輕而自如,也已經不是會被一句呵斥嚇到的小孩了。
盛億扯了扯嘴角,淡聲道:“有事說事?!?/p>
安修永不緊不慢地入座,瞥了眼他面前的餐盤,皺眉訓斥。
“有沒有教養(yǎng)了?我不在你都已經開始吃了?”
盛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須臾沉沉嘆了一口氣,才能心平氣和開口:“有事說事?!?/p>
“你媽怎么把你教成這個樣子的?就這么跟爸爸說話的?!?/p>
盛億氣得有點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