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佛無妄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望著眼前一雙蘊含無盡威嚴的龍目,璃藍的瞳孔倒映著無盡宇宙。
之前的它與現(xiàn)在比起來,簡直就是營養(yǎng)液與清湯寡水的相比,被吸盡了。
蒼白巨龍隱隱有化于虛無的趨勢。
“孕育無數(shù)撼世天驕的帝紋龍脈竟然會被一人耗完?。?!這…這……這怎么可能?!?/p>
周圍神宮的飛舟上每一個地位居高的老祖、宮主、長老望著眼前這不可能會出現(xiàn)的一幕,他們都止不住驚呼,雙眼瞪大,仿佛眼珠都要蹦出來了,嘴巴大張,如一顆鵝蛋。
“那可是歷經(jīng)千年都未會被磨滅如此多靈力的頂級靈脈,上一代魁首天鑼神宮獨擁百年,也才吸取一些無上的帝元,這條靈脈是天道給予魁首的獎勵,會散發(fā)蘊含破禁之力的帝元,那可是成為仙的無上機緣??!”
林九天嘴角顫抖,瞳孔渙散。
“這條龍脈在天鑼神宮待百年后,也才減少一絲絲,如若不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有人曾汲取過龍脈的分毫,只因此等龍脈的帝元極難吸取,難到天鑼神宮明面上就一個宮主成功了,其他的不了了知?!?/p>
林欲道望著天際,眼神怔在了白棉浮云,嘴里卻喃喃道。
不知覺間,他的手上傳來了刺痛的感覺,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指早已緊緊攥入了掌心。
接下來的局面恐怕會一度倒向混沌神宮,而自己這不上不下的森羅神宮又該何去何從呢?
唉~~
霜白的鬢發(fā)被微風吹拂著,一張神采奕奕的臉龐瞬間爬上了些許紋路,原本深邃如湖的眼神也在這一刻混濁如泥。
作為一個地位居高的宮主,在這些紛爭對立中,不平衡的天平對于中居者而言無疑是刀山、火海,稍有不慎,則必會尸骨無存,墜入萬丈深淵。
所以林欲道的眼前是萬丈光芒、白云熠熠,但在他的眼里,卻是一片黯淡失色、灰氣濛濛的云霧。
嗡~~
一道轟然絕頂?shù)臏缡懒鑹簭浡诹诉@片天地,那一瞬間是多么突兀,多么驚天動地。
那一刻
所有人齊刷刷望向了混沌神舟上筆直的游世白衣,他的后背懸浮著一朵梵文密布的燦金蓮花,一陣陣壓著在場所有人噤聲的威壓就是從那朵金蓮散發(fā)而出。
“他…他……他也突破了仙境?。?!”
在場除了麟天神以外的人都驚呼,他們普遍臉色蒼白,眼神混濁。
“但是為什么他給我的壓迫感遠大于麟天神。”
其中一人唇角泛血,顫抖的嘴里無意間說出了心底的疑惑,但下一刻他心虛般看向麟游虛,發(fā)現(xiàn)他沒有看向自己,心里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同樣感受著佛無妄凌壓的麟天神,此刻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作為同是突破了天地界限的逆天者,他明白那是真正的仙之力,而不是自己隱瞞多年的偽仙之力,要不然他即使沒有特殊體質(zhì),但也不至于敗于天涯另一邊的玄者,還不是前五體質(zhì)的玄者。
自從他感受到了天外的一絲絲仙之力,他就明白神之力與仙之力之間的鴻溝是多么大,神之力見仙之力,如蜉蝣見青天。
所以自己的那股所謂的仙之力根本不是真仙之力,而是偽仙。
要不然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又怎會不奪天下共主之位,臨于蒼巔,垂眸望民。
“這就是破禁之力嗎?”
佛無妄收握手掌,處于他手掌里面的那一片虛空竟消失了,繼而出現(xiàn)的是一個漆黑的洞口,它的里面是一片躁亂的時空亂流。
過了一會兒,那片破碎的空間又修復了,這就是天道的自我保護系統(tǒng)。
“神子……”
殿無寒此刻低垂頭顱,沉聲道。
因為他離佛無妄最近,受到的威壓無疑是最大的。
此刻的殿無寒顫顫巍巍,整個頭顱仿佛被強硬按下去一般,他所處的地方都塌陷下去了幾分。
佛無妄循著聲音,抬眸望前去。
隨后臉色蒼白的殿無寒出現(xiàn)在了自己前面,他眼神興奮的望著自己,雖然現(xiàn)在的他十分難受,但是望著自己神宮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耀星,痛苦早已煙消云散。
“老祖,你…這……”
佛無妄趕忙收斂自己外放的威壓,可卻怎么也收斂不了,仿佛那股凌壓只是與生俱來的一件外附之品。
帝王自帶帝紋威,天下人皆不可避。
下一刻,一團能夠與之相提并論的能量把殿無寒包裹著,滿身冷汗的殿無寒才可以舒上一口氣。
盯眼一看,那股能量自然是佛無妄丟出來幫殿無寒抵抗的,畢竟一神宮老祖在后邊面前抬不起頭的樣子可不沒什么色彩。
“走吧,神子。咱們該離開了,要不然其他人也不好離開。”
此刻殿無妄的腰直如板尺,身形立如青松,嘴角笑呵呵,眼球咕嚕咕嚕看向四周沉寂的九大神宮眾人,他們面露難色,軀體往下陷入幾分,而且所有人都是如此,那么他就可以無懼說出幾百年前麟天神同樣的話語。
甚是解氣啊…哈哈……
呼~~
飛舟浮空,九大神宮之人齊刷刷望著天穹上散發(fā)窒息威壓的神舟,飛舟除了被白龍裹體,還被一團與剛剛包裹著殿無寒的那股能量一樣的巨大能量團裹體。
在能量團里面的所有混沌神宮的人都恢復了血色,他們望著那一尊充滿“神話”的背影踏入了殿堂。
散發(fā)寒光的梧桐椅上,一道身材欣長的雪影坐在上面,黯紅的扶手攙著雪絲,佛無妄望著眼前的《神王撼世圖》,隨之想到了自己即將離開。
殿無寒從門口緩緩走了進來,而外面的一眾長老望著飛舟旁邊繚繞的透白帝紋龍脈,嘴對嘴不斷交談。
“你說,這帝紋龍脈可是我從出生以來就看到的一條真龍,以前還以為那是實體,現(xiàn)在終于真真切切感覺到那居然才是一道靈體?!?/p>
“是啊,可是現(xiàn)在這道這么虛弱的龍脈,怕不能支撐我們混沌神修煉多久?!?/p>
一個年輕的長老喃喃說道,他曾是混沌神宮的佼佼者,但卻因紅塵劫過不去,只能當個小長老,但卻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長老,這無疑可以讓他光芒附身,畢竟以后大把時間嘗試度紅塵劫,但對于眼前比他更加耀眼奪目的燦星,他卻忍不住說出了這句話。
而他旁邊的年長的長老卻是立馬怒斥:
“你配多嘴嗎?不會說話閉上你的嘴,況且即使眼前龍脈這副狀態(tài)也可以支撐我們到下一屆問殿之式,還有如果不是神子,我們有個屁的龍脈享受,神子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如若下次,別怪我不顧情面?!?/p>
說話的人正是威嚴凜凜的大長老,而被突然怒斥的長老此刻變的面色潮紅,頭顱重重垂下,臉仿佛要嵌入地面。
其他長老看著眼前這片場景也是開始對著眼前這個年輕氣盛,口無遮攔的長老一頓數(shù)落。
這位年輕的長老表面十分難堪,可在他的心底,一顆灰暗的萌芽卻是在嫉妒、惱怒與驚恐的交織下突破了禁錮,生長在了這位被天地鎖鏈捆住的朝陽的年輕人身上。
在數(shù)人嘰嘰喳喳的聲音中,一道仿佛天降的神音響起在這片壓抑的天地。
“祖老,我們?nèi)マ染壪砷w算算賬吧!”
這道聲音毫無掩飾,甚至加之擴大。
“嗯~~”
殿無寒與所有聽到的人都一致愣了一下。
“什么……”
原本就心懸半空的黃動天,此刻徹底掉落到了谷底。
他臉色一橫,嘴里傳來腥臭的血味,但這股血味卻是十分濃郁。
“怒心~~”
黃動天低喝一聲,怒心、怒心,唯有最珍貴的心頭血才可怒,它蘊藏著天地精華、人之本源,這樣才可以發(fā)出蕩世的震怒。
可心頭血卻是不可再生,所以用一次少一次。
“走,快點回去?!?/p>
回到飛舟上的黃動天對著舟中人不斷呼喊,眼神急切。
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在一個巨大的漏斗面前站著,雙手不斷從麻袋里面掏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玄神石,每一顆玄神石蘊含極大的能量,就是這些神舟最適合的東西。
在一顆接著一顆的玄神石的投入,神舟卻沒有預想中啟動。
“老寇,怎么回事兒?”
黃動天定眼望去眼里滿是惱怒,覺得在這個時候怎么還磨磨唧唧,平時也就算了,現(xiàn)在關(guān)鍵時候還是掉鏈子。
“大長老,我……我………”
老寇滿臉無辜,下一刻黃動天就來到了跟前。
“拿不快,就倒了嘛,這不就快很多啰,真的是。”
黃動天一臉嚴肅,雙手提著袋子,開口倒向漏斗,一顆顆晶瑩石頭滑了進去。
滑了數(shù)秒,直到滑不出,神舟依舊沒有絲毫反應。
黃動天呆了,呆立在了原地。
而此刻的混沌神舟怕不是已經(jīng)到了奕緣仙閣所處之地。
在這片進行問殿之式的地域,不可使用傳音石通話,不可撕裂虛空,所以十大神宮才會乘神舟而來。
“師弟們隨我回宮……”
黃動天怒聲一響,帶著強大戰(zhàn)力回去支援。
呼……
一道道身影御劍劃破虛空而去,在最前面的黃動天望著前方,急迫的眼神不禁迷離:
“希望琴帝可以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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唳~~
皚雪仙鶴嬉游于蕓蕓眾山間,在微風吹拂下,燦綠松茸輕輕搖曳,在這一片寧靜、完美的仙境里,一座座突兀卻又不奇怪的玉白宮殿拔地而起,它們猶如山水畫中的點睛之筆。
在這些玉白宮殿下
一群洋溢青春血氣的白衣少年、少女,細長纖指來回游動琴瑟間。
一段歡樂、悠遠的樂曲飄揚而出,在外人看來這只是一段普普通通的勾欄曲樂,但它可是樂道大宗——奕緣仙閣所彈奏而出,那它就是天上仙音,可潤萬物、透萬物。
聞曲者可臆斷邪念,通往大道,而這只是一首小曲所散發(fā)的效果,可想而知奕緣仙閣的底蘊可沒那么簡單。
琴鳴繚繞于這片天地,就在如此寧靜、安好那一刻。
一艘雕刻濁世青蓮的飛舟驟響音波破壞了這里安好、有序的樂曲。
“大長老,你們怎么這么快回來了,這次問殿之式,我們奕緣仙閣怎么樣…………”
一堆青少年瞬間出現(xiàn)在了外面,在未真切看到飛舟前,他們就早已破口而出內(nèi)心所向往的問題。
可當看到那一朵青蓮時,到嘴的話戛然而止,一片人定在了原地,激動、興奮的眼神瞬間黯然下去。
“混沌神宮的道友們,來我們奕緣仙閣所為何事?”
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踏至與神舟持平的高空,眼神警戒。
“琴帝,滾出來!??!”
佛無妄踏出混沌神舟,定眼望著山體內(nèi)部,隨之一道猛虎下山般的威壓如漣漪一般蔓延整片奕緣仙山,翠綠的山體布滿了一道道金蓮。
下一瞬間
驚恐聲、低吼聲轟然而生。
弱者被碾成血沫,強者匍匐在地。
“你…你……你是誰?”
匍匐地上的老者眼神欲裂望著上空如蓋世神王的佛無妄,他的唇角顫抖,因為在他的認知里,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威壓可以如眼前之人一樣,就算是強如麟天神,甚至自己瞥見過一眼的琴帝亦是如此,自己于他的面前猶如蜉蝣見青天。
但他可是萬人敬仰的墟主??!誰人見他不是低頭夾尾、倉皇而逃,可在眼前之人,他卻是倉皇之人,雙腿酥軟的他竟生不出逃跑的念想。
他…他……他到底是誰………
高空中,呈匍匐之式掉落的老者絕望得低下頭顱,可入眼的一幕卻讓他更加絕望,輝煌的宮殿、玉白的珀石染滿鮮血,一片渲染著污垢的血紅深深地刺痛著他。
“不……新鮮血脈、未來~~沒了。”
老者說的聲音愈到后面愈淡薄。
轟~~
奕緣仙山猛然炸開,一道巨大的法相顯現(xiàn)在世人眼里。
可那道法相卻不是晶瑩剔透,而是狀如實物、翔翔如生,仿佛他就是一個真人一般,可卻是巨人族的一種。
游鶴、古松在他的身旁就如一個小小的掛件,細小、精致。
“混沌體,別猖狂。我琴帝從一名卑微如賤土的掃地僧一步一步爬到如此地位,不是被嚇大的。陰險、狡詐、恐嚇、背叛,我都經(jīng)歷過,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輩也敢如此面對我,不論你是誰、無論你多強大,你要知道你面對的是此位面敗落后最后一尊‘帝’?!?/p>
巨眸睜開,呈現(xiàn)出一雙“帝”境獨有的一雙熾金瞳,它瞳孔瞬息萬變、映照諸天。
遠遠望去,這雙眼睛已然融入世界,而他就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