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字警告墻皮在我指尖下簌簌掉落,帶著一股潮濕陰冷的霉味。
新來的保姆張姨第一天上門,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臉,
就被這堵驟然滲出字跡的墻壁釘在了原地。暗紅色的液體,粘稠得如同半凝固的血,
正從斑駁的墻皮深處緩慢地、極其不祥地洇出來。它們扭曲、匯聚,
觸目驚心的字:【1】別吃她做的紅色食物】【2】凌晨3點(diǎn)假裝熟睡】那紅色仿佛有生命,
在昏暗的走廊燈光下微微顫動。一股冰冷的寒氣順著脊椎瞬間爬滿全身,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我猛地扭頭看向廚房方向,
那里傳來節(jié)奏單調(diào)的切菜聲,篤,篤,篤……刀鋒落在砧板上的聲音,
每一次都像砍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末梢上。這個張姨,她是什么東西?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住了我的腳踝,讓我動彈不得。墻上的血字無聲地散發(fā)著警告,
每一筆每一劃都透著非人的惡意。我甚至不敢去擦拭,仿佛那濕漉漉的痕跡會灼傷我的皮膚。
廚房里的切菜聲還在繼續(xù),篤,篤,篤……單調(diào)得令人窒息。我強(qiáng)行咽下喉嚨口的硬塊,
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用那點(diǎn)尖銳的刺痛逼退幾乎要淹沒理智的恐慌。跑?現(xiàn)在跑出去?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掐滅。那血字警告的對象就在廚房,
我甚至能想象她此刻握著菜刀的樣子。不能慌,至少……至少先看看。我深吸一口氣,
那帶著霉味和隱約鐵銹氣的空氣嗆得我肺葉發(fā)痛。努力調(diào)動臉上僵硬的肌肉,
我扯出一個大概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步一步,拖著灌了鉛似的腿挪向廚房門口?!皬堃蹋?/p>
”我的聲音干澀發(fā)緊,像砂紙摩擦。廚房門口的光線比走廊亮些。張姨背對著我,
站在灶臺前。她穿著一身漿洗得發(fā)硬的深藍(lán)色舊布衣,身形瘦小得有些佝僂。
灰白的頭發(fā)在腦后挽成一個一絲不茍的小髻。聽到我的聲音,她切菜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才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身來。那張臉……平平無奇。深刻的皺紋像刀刻斧鑿般布滿額頭和眼角,
皮膚是長期操勞留下的蠟黃。嘴唇很薄,緊緊抿著,透著一股刻板到極點(diǎn)的嚴(yán)肅。
唯有一雙眼睛,渾濁發(fā)黃,眼珠轉(zhuǎn)動時顯得異常滯澀,像兩顆蒙塵的玻璃球。她看著我,
那眼神空洞洞的,沒有任何溫度,也讀不出任何情緒,只是直勾勾地定在我臉上。
“先生起來了?”她的聲音同樣平板無波,干巴巴的,像是許久沒上油的齒輪在摩擦,
“早飯馬上好?!闭f完,又緩緩地轉(zhuǎn)回去,重新拿起那把沉重的厚背菜刀,篤,篤,
篤……繼續(xù)切著案板上那一大塊顏色暗沉、紋理模糊的肉。刀鋒起落間,
我注意到她左手小指外側(cè)有一道陳舊的、深褐色的疤痕,像一條丑陋的蜈蚣趴在那里。
那肉塊在刀下被分解成指甲蓋大小的顆粒,顏色紅得發(fā)暗,粘膩的汁液沾滿了刀身和砧板。
我的胃袋猛地一陣抽搐,
墻上的血字“紅色食物”四個字帶著刺目的猩紅在我腦海里瘋狂閃爍。“張姨,
我……我不太餓,早飯就不……”拒絕的話剛溜到嘴邊,張姨猛地停下了動作。
廚房里死寂一片。只有灶上燉著東西的小砂鍋,發(fā)出“咕嘟咕嘟”微弱的沸騰聲。
她沒有回頭,只是那握著刀柄的、骨節(jié)粗大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手背上的筋絡(luò)根根凸起。空氣仿佛凝固了,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壓下來,幾乎讓我無法呼吸。
那無聲的僵持只持續(xù)了幾秒,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終于,她肩膀極其輕微地聳動了一下,
像是強(qiáng)行壓下了什么,沒有回頭,
只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個沉悶的、沒有任何起伏的音節(jié):“……好。
”她端起那只熱氣騰騰的白瓷碗,轉(zhuǎn)身朝我走來。碗里盛著的東西,
正是剛才砧板上那些切碎的暗紅色肉粒,浸泡在同樣粘稠暗紅的醬汁里,濃稠得化不開。
幾粒猩紅的、飽滿得詭異的櫻桃點(diǎn)綴其上,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一股極其復(fù)雜的氣味撲面而來——甜膩到發(fā)齁的果醬味,混雜著濃重的肉香,但在這之下,
卻頑強(qiáng)地鉆出一絲極其微弱、卻又令人極度不安的鐵銹般的腥氣。張姨端著碗,一步步走近。
她的臉在廚房頂燈不算明亮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僵硬刻板,渾濁的眼珠直直地看著我,
里面沒有任何屬于活人的光彩。碗里那些裹著濃稠醬汁的肉粒,在近距離下看得更清晰了。
它們邊緣不規(guī)則,有些微微翻卷著,在暗紅的醬汁里若隱若現(xiàn),
那質(zhì)感……那質(zhì)感真的很像……很像某種被強(qiáng)行剝離的、半透明的……指甲蓋!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墻上血字的第一條警告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腦海里——【別吃她做的紅色食物】!
她要把這碗東西遞給我?遞到我的嘴邊?她離我只有一步之遙了。
那碗冒著詭異熱氣的櫻桃肉幾乎要碰到我的胸口。碗沿上,
一滴粘稠暗紅的醬汁正緩緩向下滑落,拉出長長的絲線。張姨那雙枯槁的手穩(wěn)穩(wěn)地托著碗底,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更加突出。她微微抬起手臂,似乎就要把碗遞到我手上。心臟在喉嚨口狂跳,
撞擊得我眼前發(fā)黑。拒絕?她剛才那瞬間的僵硬和沉默帶來的壓迫感,
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窒息。不拒絕?吃下這碗像是指甲蓋做的肉?
我毫不懷疑那會立刻要了我的命!墻上的血字絕不會是玩笑!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滴進(jìn)眼睛里,帶來一陣刺痛。就在那碗邊幾乎要貼上我指尖的前一剎那,
我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向后縮手,身體也下意識地向后踉蹌一步,
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而尖利破音:“放……放桌上吧!我……我一會兒再吃!
”我的目光死死盯著碗邊,那里,一粒裹著醬汁的暗紅色肉粒,正粘膩地掛在潔白的瓷壁上,
像一顆丑陋的、凝固的血痂。張姨的動作停住了。碗,懸停在半空。她那雙渾濁發(fā)黃的眼珠,
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向上抬起,視線從碗邊移開,最終定格在我的臉上。那眼神里,
方才的平板無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冰封千里的陰冷。不是憤怒,
不是失望,而是一種……被觸犯了某種絕對禁忌的、非人的審視。
廚房里只剩下砂鍋“咕嘟咕嘟”的冒泡聲,那聲音此刻聽起來像是某種怪物的低語。
時間仿佛被凍結(jié)了。她盯著我,足足有十秒鐘,那目光像是要把我穿透、釘死在原地。然后,
她薄薄的嘴唇似乎極其細(xì)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形成一個冰冷刻板的弧度。她什么也沒說,
端著那碗散發(fā)著甜膩與腥氣的櫻桃肉,轉(zhuǎn)身,以一種異常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餐桌,
將碗“咚”地一聲,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那一聲輕響,像喪鐘敲在我的心上。
整個白天,那碗櫻桃肉都像個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祭品,孤零零地擺在餐桌中央。
我不敢靠近它,甚至不敢朝那個方向多看一眼。張姨的身影在房間里無聲地移動,
掃地、擦拭家具、整理雜物……她的動作精準(zhǔn)、刻板,像一臺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jī)器,
沒有多余的聲音,沒有多余的表情。她的目光偶爾會掃過我,那眼神空洞依舊,
卻讓我感覺像被冰冷的蛇信舔過皮膚。我把自己反鎖在書房,
電腦屏幕上是打開的網(wǎng)頁瀏覽器,光標(biāo)在搜索欄瘋狂地閃爍。
、“異常”、“血字”……各種關(guān)鍵詞的組合換來的是毫無用處的房產(chǎn)中介信息或家政廣告。
焦慮像藤蔓一樣越纏越緊。我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框里輸入了這棟房子的地址,
加上了“案件”、“兇殺”這樣的后綴。頁面刷新,幾則陳年舊聞的標(biāo)題跳了出來。
我的鼠標(biāo)點(diǎn)向其中一條,
標(biāo)題像一道閃電劈進(jìn)我的眼睛:【城西景明苑滅門慘案三十周年祭:六口之家,一夜殞命,
唯一幸存幼女下落不明!】日期赫然是三十年前的昨天!景明苑……正是這個小區(qū)!
我的心臟驟然縮緊,指尖冰涼地點(diǎn)開鏈接。一張模糊的黑白現(xiàn)場照片占據(jù)了半個屏幕。
照片里,客廳地板上用粉筆勾勒出幾個扭曲的人形輪廓,
旁邊散落著一些深色的、難以辨認(rèn)的污跡。照片下方是遇難者名單:戶主夫婦,年邁的父母,
兩個年幼的兒子……最后一行字像冰錐刺入我的眼睛:“據(jù)警方通報,
戶主年僅八歲的女兒張某案發(fā)時失蹤,疑為唯一幸存者,至今下落不明?!睆垺瓘埬??
失蹤的八歲女孩?張姨?這個姓氏和年齡像兩塊沉重的冰坨砸進(jìn)我的腦海,帶來一陣眩暈。
那張老舊照片里扭曲的粉筆輪廓,客廳地板的位置……與我此刻所在的這棟房子的客廳布局,
竟然隱隱重合!難道……我猛地抬起頭,目光仿佛能穿透書房緊閉的門板,
直射向外面那個沉默打掃的身影。難道張姨就是那個失蹤的小女孩?她回來了?
回到了這個……血案現(xiàn)場?這個念頭帶來的寒意比墻上的血字更甚。
墻上的第二條血字警告再次浮現(xiàn):【凌晨3點(diǎn)假裝熟睡】。它像一個冰冷的倒計時,
懸掛在我的頭頂。時間從未如此緩慢,又如此迅疾。白天在極度的壓抑和恐懼中熬過。
我強(qiáng)迫自己吃了幾片干面包,味同嚼蠟。張姨沒有再試圖讓我碰那碗櫻桃肉,
她只是沉默地做著家務(wù),偶爾,我能感覺到她渾濁的目光透過門縫落在我身上,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審視。夜幕終于沉沉降臨,像一個巨大的、不透光的黑色裹尸布,
將整棟房子緊緊包裹起來。死寂,是唯一的聲音。我早早地躺在了臥室的床上,
被子一直拉到下巴,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眼睛死死盯著床頭柜上電子鐘幽幽的綠光。
數(shù)字冰冷地跳動著:2:55…2:56…2:57……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
每一次跳動都震得耳膜嗡嗡作響。我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繃緊到了極限,
捕捉著門外哪怕最細(xì)微的聲響。死寂。絕對的死寂。這寂靜比任何噪音都更令人窒息。
2:59。咔噠。一聲極其輕微、卻在這死寂中清晰得如同驚雷的聲響從門外傳來。
是門鎖被擰開的聲音!我的臥室門!冷汗瞬間涌遍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尖叫。
我猛地閉上眼睛,強(qiáng)迫自己的呼吸變得悠長而平穩(wěn),身體放松,像一具真正的尸體。
心臟的狂跳聲在耳鼓里轟鳴,幾乎要蓋過一切。
門軸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令人牙酸的“吱呀——”。門,被推開了一條縫。
冰冷的氣流涌了進(jìn)來,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混雜著陳舊灰塵和某種甜腥鐵銹的氣息。
是張姨!她進(jìn)來了!她站在門口?她在看什么?我感覺不到目光的注視,
只有那股冰冷的氣息,像蛇一樣貼著地板爬行過來,纏繞著我的床腳。
時間在極度的恐懼中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終于,那冰冷的氣息似乎移動了。
腳步聲,極其輕微,如同貓爪落地,朝著客廳的方向去了。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臥室。
我依舊死死閉著眼,全身的肌肉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
直到確定那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客廳方向,我才敢將眼睛睜開一條極其細(xì)微的縫隙,
如同一條將死之魚。冷汗浸透了睡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我小心翼翼地、以幾乎不牽動任何肌肉纖維的緩慢速度,轉(zhuǎn)動眼珠,
望向臥室門下方那道狹窄的門縫。客廳的燈光沒有亮。只有窗外微弱的路燈光芒,
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幾道慘白、扭曲的光帶。借著這微弱的光,我看到了。
張姨瘦小佝僂的身影,正站在打開的冰箱門前。冰箱里蒼白的冷光勾勒出她僵硬的輪廓,
像一個紙剪的人影。她彎下腰,動作帶著一種非人的機(jī)械感,從冰箱深處,
抱出了……一顆人頭。冰冷的光線打在那顆頭顱的側(cè)臉上,皮膚是死人才有的青灰色,
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眼睛驚恐地圓睜著,嘴巴大張,形成一個無聲的、凝固的吶喊。
我的胃猛地一陣痙攣,幾乎要嘔吐出來。張姨抱著那顆頭,走向客廳中央的茶幾。
她把它端端正正地、小心翼翼地放在光潔的玻璃茶幾面上,如同在擺放一個珍貴的瓷器。
然后,她轉(zhuǎn)身,再次走向冰箱。彎腰,又抱出一顆。放下。再回去。一顆,
又一顆……冰冷的冰箱冷光映照著她刻板、毫無表情的側(cè)臉,
那雙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著微光,像兩點(diǎn)鬼火。她機(jī)械地重復(fù)著這個動作,
像一個虔誠的信徒在布置某種邪惡的儀式祭壇。一顆,兩顆,
三顆……六顆形態(tài)各異、表情扭曲的人頭被整齊地排列在茶幾上,
空洞的眼睛齊刷刷地“望”向天花板??諝饫飶浡_一股濃烈的、冰冷的尸臭味,
混合著冰箱里蔬菜腐敗的氣息,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惡臭。張姨站在茶幾旁,低著頭,
審視著她的“藏品”。她伸出枯槁的手指,指甲縫里似乎還殘留著暗紅的污漬,開始點(diǎn)數(shù)。
干澀平板的聲音,在死寂的客廳里幽幽響起,
節(jié)都像冰珠子砸在玻璃上:“一……二……三……”她的手指依次點(diǎn)過那些人頭冰冷的前額。
“四……五……六……”數(shù)到第六個時,她的手指停住了。那顆頭我認(rèn)得!
雖然皮膚青灰腫脹,
但那張臉……分明是昨天傍晚還隔著柵欄跟我抱怨物業(yè)費(fèi)又漲了的鄰居老王!
他臉上那驚恐凝固的表情,此刻在冰箱冷光下顯得無比猙獰!
張姨的手指停在老王那顆頭的上方,懸著??蛷d里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的死寂。
只有我狂亂的心跳聲在耳膜里瘋狂擂動。她渾濁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著,
在茶幾上那六顆排列整齊的人頭上一一掃過。然后,她猛地抬起了頭!那張刻板蠟黃的臉,
在冰箱慘白的光線下呈現(xiàn)出一種非人的僵硬。
她的脖子發(fā)出“咔吧”一聲極其輕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如同生銹的軸承強(qiáng)行扭轉(zhuǎn)。
她的頭顱,以完全違背人體結(jié)構(gòu)的角度,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地……朝著我臥室門的方向,
扭了過來!不是轉(zhuǎn)身,是硬生生地扭轉(zhuǎn)脖子!一百八十度!那張臉,
正對著我門縫里窺視的眼睛!渾濁發(fā)黃的眼珠,穿透門縫的黑暗,
仿佛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我驚恐的視線!“怎么……”她的嘴唇幾乎沒動,
干澀平板的聲音卻清晰地鉆進(jìn)我的耳朵,帶著一種冰冷的疑惑,“……少了一個?”嗡——!
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都沖向了頭頂,又在下一秒被凍結(jié)。她看見我了!
她發(fā)現(xiàn)我了!那條血字規(guī)則,【假裝熟睡】,我暴露了!
巨大的恐懼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攫住了我的心臟,狠狠攥緊,幾乎要將它捏爆。
我猛地閉上眼睛,身體因為極度的驚駭而劇烈地顫抖起來,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完了!
她數(shù)少了一個!她數(shù)少了一個!那“少”的一個是誰?是我嗎?!3 循環(huán)重啟客廳里,
死寂再次降臨。但這一次,那寂靜中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殺機(jī)。
我能感覺到一股冰冷刺骨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牢牢釘在臥室門上,穿透門板,
釘在我的身上。她停下來了。她發(fā)現(xiàn)我了。她會怎么做?那碗櫻桃肉?那把厚重的菜刀?
還是像對待老王他們一樣……時間在極致的恐懼中凝固。每一秒都是凌遲。我死死閉著眼,
蜷縮在被子下,像一只等待宰割的羔羊,身體抖得如同秋風(fēng)中的落葉。怎么辦?跑?
門在客廳!她就在門外!沖出去?面對一個能把人頭當(dāng)玩具擺放的怪物?我的大腦瘋狂運(yùn)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