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德,位處陜西東北偏北之地,其名始于北魏,寓“綏民以德”之深意。
天啟五年四月,綏德州城內(nèi)費宅。
今天費書瑜起了個大早,去城南羅城馬市買了一只羊;
回來時又去離家不遠(yuǎn)的醉仙樓打包了幾個鹵菜和一大壇酒。
拎著這一堆東西才剛轉(zhuǎn)過巷子,就看到一黑大個坐在自家的門欄上,看那無聊的樣子就知道等了好久了。
在看到費書瑜后連忙站起來叫了一聲:“瑜哥,你回來了?”又跑過來接過費書瑜手中的東西。
費書瑜領(lǐng)著黑大個走進(jìn)院子:“貴哥兒,慶哥兒和大寶二寶兄弟你都通知了嗎?”
“我昨天都通知了,大寶、二寶兄弟估計等下就到,慶哥兒說他要晚點。
最近他娘又發(fā)病了,得先安排好他娘才能過來。”貴哥兒咧嘴笑道。
“行,你把羊拴好,我們先吃早飯。吃完你去把羊殺了處理干凈,我去壘灶”。
貴哥兒也沒客氣,把羊拴好后就同費書瑜一起在院子里吃起早餐。
貴哥兒的大名叫做王大貴,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充滿了對財富和地位的向往。
而他的哥哥王大富,同樣也是一個寓意著富貴榮華的名字。
費書瑜覺得,他倆的阿爹在給他們?nèi)∶麜r,一定是吃多了大頭菜在做大頭夢;
既然指望這兩個只長力氣不長腦子的兒子能夠大富大貴,光宗耀祖。
貴哥兒他阿爹是他們是左千戶部有名的勇士,在世時他們家條件還不錯!
可惜,瓦罐不免井上破,猛士難免陣前亡。
五年前,貴哥兒的阿爹跟隨千戶大人入衛(wèi)去塞外燒荒,這本是一項常規(guī)任務(wù),偏偏他們運氣背遭遇了韃子的精騎。
在那場激烈的戰(zhàn)斗中,他的阿爹不幸戰(zhàn)死在塞外。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對于整個家庭來說無疑是一場巨大的災(zāi)難。
阿爹的離去,不僅讓家庭失去了頂梁柱,更讓他們的經(jīng)濟(jì)狀況一落千丈。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而貴哥兒天生神力,飯量自然也特別大。
在這樣的情況下,家里的日子變得愈發(fā)艱難。
貴哥兒的嫂嫂對他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
以前,嫂嫂雖然對他也不算特別親熱,但至少還能保持表面的和諧。
可如今,家里的經(jīng)濟(jì)壓力讓嫂嫂對他的不滿和嫌棄逐漸浮出水面。
她常常對貴哥兒冷眼相待,言語之間也充滿了諷刺和挖苦。
每天生活在如此壓抑和孤獨的環(huán)境中,讓小小年紀(jì)的他感到異常的苦悶和孤獨。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在不經(jīng)意間給人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轉(zhuǎn)機(jī)。
就在貴哥兒感到生活無望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jī)會,他結(jié)識了費書瑜。
這個名字如同春天里的一縷陽光,給他帶來了一絲溫暖和希望。
費書瑜的性格豪爽大方,為人仗義,與貴哥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正是這種性格上的差異,讓他們彼此相互吸引。
兩人又有著相似的經(jīng)歷——他們的父親都在戰(zhàn)爭中不幸陣亡;
這使得他們在心靈上產(chǎn)生了共鳴,有了許多共同的話題。
在兩個少年互相取暖下,貴哥兒漸漸忘卻了孤獨和痛苦,生活也開始有了一些色彩。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關(guān)系愈發(fā)親密。
在一次酒后,兩人一拍即合,結(jié)拜為異父異母的兄弟。
從那以后,貴哥兒便整日與費書瑜廝混在一起,形影不離。
他們倆一人善使用弓箭,一人善使長槊!
互相扶持之下,既然在當(dāng)?shù)匦l(wèi)所打出了小有名氣。
后來,他們又陸續(xù)結(jié)識了蘇延慶、趙大寶和趙二寶兄弟倆。
這幾個人臭味相投,整天一起打獵逗狗、惹是生非。
對外自稱為“五虎將”,雖然這個名號聽起來很威風(fēng),但實際上他們不過是一群人嫌鬼厭貨色。
這次費書瑜可謂是下了血本,不僅買了羊,還備足了好酒,就是為了設(shè)宴款待這些從小一起長大的發(fā)小們。
用過早餐后,兩人便開始忙碌起來。
王大貴熟練地宰殺著羊,而費書瑜則在院子里忙碌地壘起了爐灶,準(zhǔn)備燉羊肉。
正當(dāng)他們忙得熱火朝天時,趙大寶和趙二寶兄弟倆先到了。
這兩兄弟也是醒目的,一看到費書瑜在壘灶,二話不說就過來幫忙。
院子里一下子熱鬧起來,大家有說有笑,一邊干活一邊吹著牛皮。
趙大寶看著貴哥兒正在收拾的大肥羊?qū)M書瑜笑道:“瑜哥,你這次怎么這么大方準(zhǔn)備的這么豐盛?”
趙二寶也趕忙附和道:“是啊,瑜哥,這么大一只羊,還有這醉仙樓的酒可花不老少銀子!”
聽到趙家兄弟的話,王大貴在一旁不樂意道:“趙大寶你這話說得,瑜哥什么時候小氣過啊! ”
趙家兄弟一聽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錯話了,這話容易讓人誤會連忙朝費書瑜道歉。
費書瑜聽了,卻渾然不在意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這次之所以準(zhǔn)備的這么豐盛。
一是,昨晚賬目算出來了,最近一個多月大伙為了生意的事情都辛苦了,現(xiàn)在得閑自然要好好聚聚;
二呢,我有件事要跟諸位兄弟商量商量?!?/p>
“這么快賬目算出來了?”
“瑜哥,這次我們一共賺了多少銀子”趙大寶忙問道。
王大貴、趙二寶聽了也都一臉激動地望向費書瑜。
“莫急莫急,銀子又沒長腳還能跑了!等慶哥兒來了我再一起說?!辟M書瑜不慌不忙地說道。
這一等,可就等了一個多時辰!
眼看著羊骨頭都快燉爛了,費書瑜他們都開始烤肉了,蘇延慶這才急急忙忙趕來了。
他一來,就趕緊先向費書瑜賠不是:“瑜哥,我來晚啦!”
“不晚不晚,時間剛剛好,就等你開席呢!”等坐下來后,費書瑜關(guān)心地問:“你娘身體咋樣了?”
“唉,還是老毛病,這兩年越發(fā)嚴(yán)重了。”蘇延慶嘆了口氣。聽到這話,費書瑜也很無奈。
蘇大慶從小就沒了爹,他娘身體又不好,天一冷就犯病。
去年他們還湊錢請了從府城回延綏來探親的名醫(yī)看,說是年輕時虧空太多,只能慢慢養(yǎng)著。
“等以后咱們有錢了,就帶你娘去西安府看看。那里可繁華了,名醫(yī)也多,肯定有辦法的!”費書瑜安慰道。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氣氛稍緩。
費書瑜起身,拿起酒壇給每人都滿上一碗酒,說道:“兄弟們,這次除去各方打點咱們足足賺了四百五十六兩銀子!”
“這么多?”趙大寶驚聲道。雖然知道這次賺的不少,但一聽這數(shù)字眾人皆是臉上滿是驚喜。
“來,先干一碗,慶祝咱們這一個多月辛苦沒白費!”
費書瑜一邊示意趙大寶莫驚坐下,一邊帶頭一飲而盡。
大家也都激動的跟著把酒喝了。
等眾人情緒稍穩(wěn),費書瑜笑著地把桌上碗里的酒倒得滿滿的,然后熱情地招呼大家都過來坐。
舉起酒碗說道:“老規(guī)矩今天喝完酒大家都住在我家,明天酒醒在分錢;大家先干了這杯!”
說完,他“咕嘟咕嘟”先把自己碗里的酒一飲而盡。
待酒過三巡大伙吃喝的差不多了1
趙大寶才想起費書瑜前面好像說過有事要同大家商量,便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