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擦了擦額頭的汗，“抱歉，時總，我不知道她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聽見他輕聲喚道，“歲歲?！?/p>

我想睜大眼睛，但麻醉的藥效還未褪去，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

半夢半醒間，隱約聽見有人在吩咐，“用最好的醫(yī)療團隊！錢不是問題！”

再次清醒時，已是半個月后。

陽光透過窗簾灑在病床上，我費力地睜開眼，對上一張令人屏息的俊顏。

“醒了？”他的聲音清冽如泉。

我張了張嘴，卻只發(fā)出嘶啞的氣音。

他立即遞來溫水，動作輕柔，“別急，你剛做完手術(shù)。”

我艱難開口，“我，我爸呢？”

賀凜川的眼神暗了暗，轉(zhuǎn)身從柜子里取出一個檀木盒子。

“抱歉……”他的聲音有些啞，“你父親送來時已經(jīng)……我讓人看了幾處安靜的墓地。”

我死死抱住骨灰盒，眼淚落下。

復(fù)健的日子很痛苦。賀凜川每天都會來醫(yī)院，有時帶一束雛菊，那是我最喜歡的花。

“歲歲，”他認真地看著我，“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你六歲那年，”他輕聲說，“為了幫我撿掉進池塘的作業(yè)本，自己差點淹死?！?/p>

記憶的閘門猛地打開。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忽然與記憶里那個瘦弱的小男孩重疊在一起。

我猛地想起來了，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的轉(zhuǎn)校生。

因為皮膚太白，性格太安靜，他總被班上的男生欺負。

那時候爸媽還在，我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拍著胸脯說要保護他。他就成了我放學(xué)后的小“跟班”。

可一個學(xué)期以后，他就轉(zhuǎn)走了，連一聲告別都沒有。

“后來你去哪了？”我啞著嗓子問。

“奶奶生病了，”他幫我掖了掖被角，“我連夜跟著爸媽去了英國?；貋磉@些年，一直在找你?！?/p>

半個月后，我終于能下床走動。

賀凜川親自開車帶我去看爸爸的墓地。

墓碑前，我顫抖著跪下。

“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如果當(dāng)初我聽您的話，如果我沒執(zhí)意要嫁給他……”

賀凜川他蹲下身，用袖子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不是你的錯。”

春去夏來，在他的陪伴下，我的身體漸漸康復(fù)，心里的傷口也開始慢慢愈合。

一天晚上，賀凜川帶我登上了游輪。

甲板上鋪滿了玫瑰，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閉上眼睛?！彼p聲說。

當(dāng)我再次睜眼時，整片夜空突然被煙火點亮。璀璨的光芒中，他單膝跪地，手里捧著一枚鉆戒。

“姜歲，”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從六歲起，你就是我的小英雄。現(xiàn)在，可以給我一個保護你的機會嗎？”

我看著他泛紅的眼眶，想起這些日子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我愿意?！蔽疑斐鍪?，眼淚落下。

他小心翼翼地將戒指戴在我手上，指尖微微發(fā)顫。

突然，一道暴怒的聲音傳來，

“姜歲！你們在干什么！”

我抬眼望去，不遠處的游艇上，胥淮正死死盯著我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