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膩的液體順著我的頭發(fā)額頭流下來,糊住了我的眼睛。
「社會敗類!」
「滾出我們這個城市!」
他們推搡我,朝我扔手里的空瓶子。
有一個瓶子砸中了我的額頭,剛剛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了。
血流了出來,和奶茶混在一起。
我沒有反抗,也沒有呼救。
等他們罵夠了,打夠了,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我扶著墻,慢慢地站起來。
我口袋里只有幾百塊錢,是之前兼職剩下的。
我想找個便宜的旅館住一晚,但老板一看到我的身份證,就把我趕了出來:
「你就是新聞上那個小偷吧?
我們這兒不歡迎你!」
我去了好幾家,都是一樣的結果。
最后,我走到了海邊。
海風很涼。
我找了個長椅坐下,看著遠處黑漆漆的海面。
我想起我那張銀行卡里,本來還有兩萬多塊錢。
那是我從初中開始,用所有的周末和寒暑假,去做家教,去餐廳端盤子,一張一張掙來的。
是我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是我全部的希望。
現在,這點希望,好像也要被掐滅了。
警察說,明天早上就會有調查結果。
我現在只是覺得很累,很累。
我在冰冷的長椅上,呆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我就被警察的電話叫回了學校。
還是那間校長辦公室,還是那些人。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不耐煩和厭惡,像是在看一場遲遲不肯落幕的鬧劇。
陸川和許薇薇站在一起,看起來像一對金童玉女。
他們看到我,眼里瞬間充滿了鄙夷。
我的父母和妹妹也來了,他們躲在人群的角落里,不敢認我,不敢看我。
一個穿著警服,看起來像是領導的人走了進來。
他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
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里的那個文件袋上。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關于火箭班畢業(yè)旅行基金失竊一案,我們經濟犯罪科經過連夜調查,現在公布結果。」
他頓了頓,環(huán)視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經查證,林溪同學,沒有任何違規(guī)操作?!?/p>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陸川的眉頭緊緊皺起。
許薇薇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班主任不敢信地問:
「警察同志,您是不是搞錯了?
二十萬啊,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警察沒有理她,繼續(xù)說道:
「我們調查了該基金賬戶的流水和銀行后臺規(guī)則。
該賬戶屬于臨時籌建的大額對公賬戶,按照規(guī)定,有兩天的延遲結算期?!?/p>
「什么意思?」
有人問。
「意思就是,前兩天所有通過POS機刷卡記錄的消費,并不會實時扣款,而是會統(tǒng)一在延遲期結束后的第三天,進行集中結算?!?/p>
警察打開文件袋,從里面抽出一疊厚厚的A4紙,放在桌上。
「這是該賬戶的詳細消費賬單。
因為大家誤以為消費被免單,所以花銷毫無節(jié)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