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夏視線漸漸模糊,暈過去前,她聽見林沫帶著哭腔的聲音:
“斯年,你怎么能為了保護我,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傅斯年渾身沾染鮮血,聲音顫抖:
“你曾經(jīng)救過我,現(xiàn)在,我也救你一次。你不要自責,你不欠我的……”
林夏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畫面,她想起在傅斯年身邊的第二年。
那時父親把她出國留學的名額給了林沫,她絕食反抗到住院,父親卻一次沒來看她,
最后是傅斯年將她接回了青麓別苑,給她送去了國內(nèi)最好的大學。
她那時想:她也是有人關(guān)心的。
可所有畫面最后都匯聚成他為了救林沫,下意識打的方向盤。
再次醒來時,林夏躺在病床上。
病房門未關(guān),她看見住在對面的是傅斯年。
林沫細心將湯吹涼喂到他嘴邊,他只是盯著對方臉上的小小劃痕:
“你臉上有傷,我叫醫(yī)生來給你看看?!?/p>
林沫急忙制止他:
“不用,你都腦震蕩了,需要好好休息,不要操心我了?!?/p>
他這才作罷。
她想大喊,為什么不救她?為什么愛林沫到連性命都不顧?
可最終,這些問題都被她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她有什么資格問呢?
林沫發(fā)現(xiàn)她醒了,嘴角噙著笑,端著食盒走來:
“妹妹,我知道斯年沒有救你,你很傷心,所以我也很愧疚,特地為你燉了甲魚湯?!?/p>
食盒里一整個甲魚漂浮在油膩的白湯上,林夏不僅甲魚過敏還很害怕這東西。
她忍住嘔吐的欲望,顫抖著嗓音:
“拿走……”
林沫強行喂到了她嘴邊,她伸手推開,林沫卻借力倒在了地上。
還扯倒了林夏手上的針管,掀起了一整塊皮肉。
甲魚湯也撒在了她這只手上,滾燙的湯讓手瞬間起了血泡。
林夏疼得幾乎要尖叫出聲。
傅斯年迅速跑了過來,扶起林沫,她先委屈的哭了出來:
“我不知道妹妹為什么要推我,一定是在生氣斯年救了我……”
傅斯年語氣冰冷:
“就算再來一次,我也會救你?!?/p>
“夏夏,這事不怪她,快跟你姐姐道歉?!?/p>
林夏著急開口解釋:
“我沒有推她……”
傅斯年幾近于吼出來:
“做錯事還要狡辯,這四年我就是這么教你的嗎?”
林夏胸口驟然緊縮,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抓?。?/p>
“好,我道歉!”
“我錯在天生甲魚過敏不能喝她的湯,錯在她故意摔倒時沒有扶住她?!?/p>
“錯在她扯倒我的針管害我痛得發(fā)抖,我卻沒有直接把針管插進她的手里!”
傅斯年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正要發(fā)怒,
林沫一把拉住了他:
“斯年,算了吧。夏夏還小,過兩年就會懂事了。”
她又溫柔地沖著林夏笑:
“夏夏對不起,我不知你甲魚過敏,下次我做些別的,再給你嘗嘗?!?/p>
傅斯年冷哼一聲,拉著林沫回了自己病房。
……
接下來的幾天,傅斯年每天和林沫膩在一起,林夏一次也沒看見他。
她也不想看見兩人在自己面前秀恩愛,正好樂得清閑。
傅斯年很奇怪,林夏怎么沒有像往常一樣發(fā)大小姐脾氣。
而他在拍賣會為林沫點天燈上了熱搜。
林夏看到時愣了一會,隨手點了“不感興趣”。
傅斯年為救她連命都可以不顧,點個天燈算什么。
隔天,林夏就收到了一個精美禮盒。
打開后,里面放著一只價值五百萬的帝王綠手鐲,其質(zhì)地細膩綿密,如凝脂般溫潤。
林夏當時在熱搜上無意看到,拍賣會上傅斯年也拍下了這只手鐲。
她知道,這是傅斯年補償當時出的車禍,
就如同從前一樣,只要她生氣,他送個禮物給個臺階,林夏就會屁顛屁顛的與他和好。
她疲憊地閉上眼睛,心里空蕩蕩的,坐在病床上喃喃自語:
“傅斯年,你的補償太晚,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