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謝聿華的質(zhì)問,我怔然無措。
分明我才是真正的宋昕徵,卻要被人這樣無端質(zhì)疑。
我垂下眼,忍住眼淚。
“我……我是宋昕徵,我才是宋昕徵!”
謝聿華死死盯著我,沒作聲,手下的力氣卻愈發(fā)得大了起來。
我疼痛難忍,掙出桎梏。
片刻后,他豁然起身,托詞我身體不適,欲要帶我先行離席。
皇帝應(yīng)允,眾人調(diào)侃他。
“成親幾年,太傅還是這么擔(dān)心令夫人?!?/p>
謝聿華一笑而過,也不反駁。
我呆愣楞的,胸口莫名發(fā)堵。
就好似,我是破壞了他們幸福的罪人。
馬車內(nèi)氣氛低沉,謝聿華閉著眼一言不發(fā)。
我不安地攥緊裙擺,想要開口同他解釋。
“謝聿華——”
“你把徵兒藏去了哪里?”
那雙烏黑的眼珠結(jié)著冰,冷冷地注視著我。
我哽咽著強(qiáng)調(diào)道:“我不知道,這本來就是我的身體,是她鳩占鵲巢?!?/p>
“我只認(rèn)她,你是誰根本不重要。便是你當(dāng)真是宋二娘子,又能如何?”
“宋二娘子蠢笨無知,焉知不是你心生妒意,想要竊取她的才名?”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嫉妒?竊?。?/p>
就因為我平庸無用,便要被他這樣說。
我們一同長大,青梅竹馬,宋昕徵是什么樣的人,他最是清楚不過。
即便不喜歡我,又如何能這般貶損我?
我揚(yáng)起顫抖的手,還未落下就被他握住手腕,狠狠一甩。
心中猛地生出一個念頭,我要跑,要回家,爹娘一定還認(rèn)得我。
我順勢要掀開簾子往外鉆,下一瞬就被謝聿華從身后按住。
他語氣不耐:“我再問一遍,徵兒在哪?”
我拼命掙扎,卻被按得更死。
我崩潰大哭:“我不知道!她去哪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謝聿華,你放開我!”
“不說也無妨,我有一百種方法撬開你的嘴?!?/p>
謝聿華對外宣稱我染了風(fēng)寒,送去京郊別院養(yǎng)病。
實則將我囚禁在府。
四四方方的小屋,和一把小鎖。
他不許人和我說話,也不許下人和我過多的接觸,來送三餐的下人每每都是將東西放在門口后就飛速離開。
入夜后,還要派人在屋外不停地制造聲響,讓我無法入睡。
如此過了三日,他屈尊降貴地來見我,問的仍舊是那句話——
徵兒在哪?
我當(dāng)真不知道。
他不信,冷笑著命人將三餐縮減為一餐。
這般反復(fù)又過七日,我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精神恍惚,幾乎快要被逼瘋。
謝聿華見時機(jī)差不多,便又來審我。
他仍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眼里只有他的徵兒。
無論他問多少次,我的答案始終都是不知道。
“是嗎?”
謝聿華看狗似的看我,聲音輕輕的,落在我耳中直叫我毛骨悚然。
我仰頭看他,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謝聿華命人拖進(jìn)來一個女子。
她被丟到我的面前,滿身是傷。在看清她臉的那一刻,我?guī)缀跞淼难旱沽?,腦中轟然炸響。
是自幼同我一起長大的侍女,碧桃。
碧桃抓住我的裙擺,在上面留下一道血手印。
她央求我道:“夫人……夫人,求您救救我!”
我咬住下唇,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直視謝聿華。
“謝聿華,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今日若是不說出徵兒的下落,那她……”
他的目光落在碧桃身上,以眼神示意下人,那些人便又上來鉗制住碧桃。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碧桃驚恐地大哭起來。
不過七年,謝聿華就變成了我不認(rèn)識的模樣。
這般下作手段,讓我覺得曾經(jīng)的芳心暗許皆是一場笑話,令人作嘔。
碧桃與我的情誼非同一般,我絕不可能親眼看著她去死。
只好說出當(dāng)年我墜馬的地方,暫時保下碧桃的命。
謝聿華果真相信,讓人將碧桃?guī)Я讼氯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