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把太子當傻子

      東山再起 飛鳥 1178135 字 2024-09-12 19: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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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養(yǎng)性祖與父皆出任過錦衣衛(wèi)指揮使,天啟三年,其蔭受百戶,

      歷任南鎮(zhèn)府司僉事、指揮僉事,去年任指揮使。十三年,

      行人熊開元與給事中姜埰彈劾周延儒被下獄,崇禎密旨錦衣衛(wèi)令殺二人,

      駱養(yǎng)性反手就把崇禎賣了。要是太祖成祖時,駱養(yǎng)性如此行為,大卸八塊都是格外開恩,

      崇禎不但留著過到了今年,還升為指揮使。如此用人,活該自掛東南枝。

      思緒流轉間,駱養(yǎng)性進來,大禮參拜。朱慈烺未道平身,

      靠在椅背上問道:“駱指揮此來,是有賊情進奏還是御虜之策,亦或查獲了建虜細作?

      ”“臣……臣……”半天沒“臣”個所以然。實在是太子開場太白,

      駱養(yǎng)性接不上。朱慈烺不悅地說道:“你以為孤時間很富裕,可以憑白浪費?

      ”駱養(yǎng)性心一橫,道:“臣彈劾首輔周延儒消極怠戰(zhàn),只停駐通州飲酒作樂,

      其所奏捷報皆為虛構。”“周延儒出征半年有余,何以不見奏報?且如此大事,

      何以不向父皇陛下進奏?既然東宮進奏,人證物證何在?”太子反問三連一出,

      駱養(yǎng)性冷汗?jié)i漣,瞬間濕透了后背。原想著太子年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可以利用他干掉周延儒,沒想到太子這么犀利。此事不妥善處置,

      怕是周延儒還在活蹦亂跳,自己先要倒大霉。“殿下,周延儒只手遮天,欺君罔上,

      無人敢于作證?!瘪橉B(yǎng)性硬著頭皮回道?!皣筱?,豈無一二忠義輩?

      或者……”朱慈烺坐直身體,盯著駱養(yǎng)性問道:“你在構陷周延儒?”“臣不敢,

      臣絕無此意,臣實乃出于公心……”朱慈烺打斷否認三連,道:“若是公心,

      何以不在朝堂彈劾?”駱養(yǎng)性解釋道:“建虜肆虐,若臣公開彈劾,怕是朝野再起紛爭,

      影響大局。”“既如此,何不面圣私奏?”朱慈烺眼神越發(fā)犀利。雖然是趴在地上,

      但是駱養(yǎng)性依舊感覺到了刀光落在身上。臣以為皇帝是傻子,只被周延儒哄的團團轉,

      怕他依舊護著周延儒啊。不敢說。原以為太子年幼,

      但是一番奏對下來卻發(fā)現(xiàn)這就是一個小狐貍,不敢瞎說。惹怒了太子,以皇帝早間表現(xiàn),

      分分鐘下獄待勘,到時候可沒人能救他。駱養(yǎng)性以頭搶地,道:“周延儒巧言令色,

      蒙蔽圣聽,又只手遮天,臣無人證,難以彈劾成功,

      因此……”朱慈烺追問道:“你的意思,父皇陛下昏聵,識人不明,不納忠言?

      ”臥槽,你這么發(fā)散,是要我去死??!駱養(yǎng)性是崩潰的。不說了,越說越錯。

      “臣知罪?!瘪橉B(yǎng)性從心地說道。朱慈烺說道:“既然知罪,罰款一千又八十兩,

      加五十八兩,再寫一份檢討,好好想想錦衣衛(wèi)該做什么,錦衣衛(wèi)指揮使該做什么。

      一萬字,明早送過來?!薄俺肌肌J……罰……”駱養(yǎng)性哆哆嗦嗦地說道。

      十年,崇禎下令群臣助餉,駱養(yǎng)性捐了五十八兩,這其實沒什么,畢竟大家都這么點,

      然而不久后,他出了一千零八十兩修葺湖南會館。公義置于私名之后,乃去職之道。

      更要命的是,太子是怎么知道的?細思極恐?!叭グ??!敝齑葻R揮手,

      如同驅趕蒼蠅。“臣告退。”駱養(yǎng)性剛起身,又聽皇太子說道:“請劉同知來。

      ”“臣遵旨。”駱養(yǎng)性行禮后退出。一個請,說明了劉文炳和他的不同。

      如此才正常,畢竟劉文炳是皇帝老表,太子表叔,

      只是駱養(yǎng)性要仔細考慮如何對待劉文炳。這也是明明可以派人傳詔,

      朱慈烺卻讓駱養(yǎng)性“請”的原因。明白著告訴駱養(yǎng)性,劉文炳是本宮的人,老實配合,

      給你留條活路,不然的話,哼。駱養(yǎng)性離開,朱慈烺看向一直侍立在旁的小太監(jiān)萬慶升,

      問道:“這個消息能賣多少錢?”“兩千……”萬慶升下意識地說出數(shù)字,

      猛然反應過來,跪下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朱慈烺說道:“即日起,

      本宮讓你們聽的,可以賣,本宮不讓你們聽的,不要好奇,可懂?”“奴婢明白,

      奴婢定然守口如瓶……”“第三個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所以讓你們離開的時候,

      最好不要好奇?!敝齑葻R又強調一遍,道:“把駱養(yǎng)性告狀的消息放出去,

      本宮要一千五百兩?!薄芭静桓遥静桓摇比f慶升磕頭如搗蒜。

      朱慈烺說到:“剩下的五百兩,諸侍衛(wèi)內監(jiān)平分,如果有更多的,你自己留著。

      ”“爺~”萬慶升抬頭看向太子哥,想確認一下。不然被太子釣魚了才慘。

      見其滿臉認真,略微放下了心。朱慈烺耐著性子解釋道:“有些事放出去才有用,

      有些事絕不能透露半點風聲,你可懂?”“奴婢遵旨。”萬慶升應下。

      朱慈烺說道:“去吧,派人催一催劉同知?!比f慶升躬身退出。

      感覺太子忽然變的陌生。不敢問,不敢說,甚至不敢想。

      萬一查出來太子被調包,他們這些貼身太監(jiān)有一個算一個,全得陪葬。

      朱慈烺只是敲打一番。左右總要用人,而這些人總會出賣消息。賺錢的門路。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怎么指望別人忠心耿耿?自己給錢,又沒那么多。

      利用一下,賺點小錢,順便讓周延儒跟駱養(yǎng)性互咬。等兩人被咬的遍體鱗傷時,

      一起打死。周延儒死不足惜,駱養(yǎng)性敢把太子當傻子,更是留不得。劉文炳尚未來,

      倪元璐先到。自然有請??茨咴催M了院子,朱慈烺屏退左右。

      倪元璐稍微放慢腳步,等只剩太子一人后又恢復原速,

      進入書房拜道:“臣倪元璐拜見皇太子殿下,殿下安?!薄懊舛Y。

      ”朱慈烺說道:“自己搬個凳子坐吧?!蹦咴吹溃骸爸x殿下,臣此來為謝罪,

      亦是辭行,時間緊迫,就不坐了。”“何罪之有?”朱慈烺饒有興致地問道。

      “周鑒貪鄙無能,刻薄暴虐,殿下推其為中城都指揮,

      臣以為殿下是受其蒙蔽……”“無人蒙蔽?!敝齑葻R解釋道:“收了十萬兩。

      ”“才十……呃……”倪元璐混亂了片刻,連忙說道:“方才陛下召對,

      論及殿下提議御駕親征,臣便明白殿下別有用意。”倪元璐從袖子里抽出奏章,

      雙手舉過頭頂,繼續(xù)說道:“臣雖不解深意,卻不敢壞了殿下大計。

      ”朱慈烺起身接過奏章,又順手扶起倪元璐,道:“此乃末節(jié),無需如此。

      ”“謝殿下?!蹦咴雌鹕怼V齑葻R問道:“本宮諫言父皇陛下以卿鎮(zhèn)武昌,

      可有腹案?”“唯死而已!”倪元璐斬釘截鐵地說道?!八烙泻我妫?/p>

      ”朱慈烺不滿地說道:“若論殉國死節(jié),本宮挑不出一百個也能選出八十,

      本宮要的是穩(wěn)定局勢,控遏長江!武昌連接長江上下,又為湖南屏障,不容有失,

      若是卿沒有把握,本宮可諫言父皇陛下?lián)Q人?!蹦咴纯紤]片刻后,道:“以殿下聰慧,

      當知左良玉之輩已成軍閥,絕不是臣孤身可制。兵將不聽號令,臣又身無分文,

      確實不敢保證萬全。”朱慈烺忽然感興趣地問道:“你是怎么回答父皇陛下的?

      ”“唯死而已?!蹦咴椽q豫片刻,

      繼續(xù)說道:“陛下?lián)艄?jié)贊嘆后加以撫慰……”父子倆一對比,

      倪元璐還是覺得應該換個位置。這年頭,口頭夸獎對武將毫無用處,要么真金白銀籠絡,

      要么自己有實力進行威懾?!案富时菹乱嗍菬o可奈何?!敝齑葻R搖頭嘆息一句,

      又道:“楚王立國已久,頗有積蓄,本宮寫信過去求取一些錢糧,你分范景文一半,

      余者給秦良玉招募土兵。后續(xù)的話,若是劉文炳能把事情辦妥,會有一批軍餉送去。

      秦良玉威震東南,左良玉亦不敢放肆,待孫傳庭大軍收縮南方,公開降旨,拘捕進京,

      明正典刑。”“殿下圣明?!蹦咴慈滩蛔“菹?。左良玉剿賊堪比做賊,早該殺了,

      但是其麾下有大軍,朝廷不敢輕舉妄動。怕其造反。

      所以當初孫傳庭殺賀人龍只能誘捕。但這揭露了朝廷的外強,只剩下中干。

      殺個人都要偷偷摸摸的,誰看得上?威信不再,別人更不把朝廷當回事。

      殺可以,要光明正大地殺,如此才能讓人怕,進而聽話。朱慈烺扶起倪元璐,

      道:“劉理順素有干才,你跟他說說,出知岳州,以為后備。”“臣遵旨。

      ”倪元璐應下。朱慈烺拍了拍倪元璐肩膀,到:“明早就請旨,后天出發(fā),

      把家小都帶上。”倪元璐猶豫片刻,問道:“殿下,難道只能舍棄北方嗎?

      ”有些不甘心。其實朱慈烺也不甘心,但形勢比人強。按照構想,

      朝廷會放棄淮河以北地區(qū),只留四川、湖廣、南直隸、浙江、福建、兩廣、貴州、云南,

      考慮到云南的土司之亂越來越烈,所控制的地盤與南宋相差仿佛。

      外部敵人有建虜、流寇,而南宋初北方也有大量義軍,

      如果建虜大舉入關后流寇如南宋的北方反賊一般轉為義軍,那就是真正的南宋局勢。

      “南宋存續(xù)一百五十余年而不能反攻北方,蓋因宋高宗不想,

      本宮是絕對不會放棄華夏故土的。”朱慈烺起身看向窗外,道:“北方糜爛,難以收拾,

      尤其是人心。天災人禍戰(zhàn)亂,民不聊生,皆怨朝廷無能。怨憤沒錯,

      朝廷確實沒做好,所以他們寄希望于流寇與建虜。那就讓他們看看,

      流寇與建虜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不!也讓南方地主豪紳看看流寇建虜?shù)降资裁闯缮?/p>

      好讓他們明白該跟誰混。一切明了,也就沒了選擇權,到時候各種改革才可以展開。

      ”“代價太大了?!蹦咴创故椎馈V齑葻R說道:“是啊,半壁江山,千萬百姓,

      本宮何嘗舍得呢?舍得,有舍才有得。如今收起拳頭,是為了以后打的更猛更遠,

      不僅僅是建虜流寇,還有西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安南之南,遼東之東,西域之西,

      有太廣闊的天地等待大明去開拓。這些,都是大明百姓的生存空間。前提是,

      收拾了眼下的爛攤子,若是南方不守,一切休提。”南方不加整治,同樣一切休提。

      集中力量才能打擊南方的士紳豪強。倪元璐不知太子哥的隱秘心思,

      拜道:“臣愿輔佐殿下實現(xiàn)大志!”雖然不是“臣愿為殿下牽馬墜蹬”,

      卻也表明了支持太子的態(tài)度。沒浪費太子哥的口水。朱慈烺扶起對方,道:“湖南,

      便托付與卿了。”“臣定不負殿下重托?!蹦咴丛侔莺?,告退而去。

      朱慈烺打開奏疏,看里面歷數(shù)周鑒惡行,又規(guī)勸自己要學會認人,不由啞然失笑。

      放下奏疏,朱慈烺在紙上寫了個名字——袁樞,前太子太保、南京兵部尚書袁可立子。

      籍籍無名袁可立,唯一的成就是讓“大清”禁其傳記,毀其牌坊,

      其門生最出色的劉理順、黃道周、倪元璐三人皆殉國,袁樞同樣殉國。如今這年頭,

      忠心極其奢侈,要好好珍惜,而同時具備足夠能力的,更要特旨任用。


      更新時間:2024-09-12 19: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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