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不亮我就提著麻袋，拿著鐵鍬上山了。我要找一塊風(fēng)水寶地，把它埋起來。
我的大花死了，埋的時候不能埋得太淺，因為這山上時有狼狗出沒，我能忍受它化成白骨，
卻不能允許它變成其他食肉動物的口糧。是誰殺了大花，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很殘暴，是用一塊青綠色的大塊帆布套住頭，拿硬物再把頭敲碎。我想不論是誰，
都會遭到報應(yīng)吧！我處理好大花的事，把奶奶一個禮拜的藥一盒一盒裝好。“奶，
這個藥記住了每天都要吃。聽見手機里唱大戲就吃藥啊奶！”奶奶的身子骨還算硬朗，
每天都會上山往家里扛柴火，那柴火已經(jīng)堆了半個院子。
唯一讓我擔(dān)憂的地方就是耳朵越來越背了，要大聲喊才能聽見。下午兩點，
我坐上經(jīng)過村口的公共汽車，一直坐到市里。到了汽車站再坐公交車回學(xué)校。
我是S市傳媒學(xué)院的學(xué)生，今年大二。我們宿舍有六個人，
但是有一個因為身體原因辦了走讀，還有兩個交了男朋友在校外租房子。剩下的只有我，
唐城的唐麗還有趙城的趙靜是常駐居民。我們?nèi)齻€關(guān)系特別好，幾乎是形影不離。
唐麗個子不高，模樣可愛皮膚很白，很受男生喜歡，不過真心倒是沒幾個，
都是抱著玩兒玩兒的態(tài)度瞎胡追，追上了就出去開個房，睡一次，追不上就拉倒，換別人。
趙靜個子中等，瘦瘦的，天生的軟黃自來卷讓她看起來更顯單薄。她是個手工愛好者，
她除了對十字繡感興趣以外，對別的都不冷不熱的。趙靜是獨生女，
爸爸媽媽都是事業(yè)單位的員工，家境很好，也是我們宿舍名牌最多的，
只是她好像自帶降價系統(tǒng)，什么昂貴的衣服穿她身上瞬間變路邊攤的感覺。
我的性格不算特別開朗，只有跟比較熟悉的人才能放得開。
對于高考失利一直都是我內(nèi)心的一道疤，每次想起來，還是會痛，
所以進了大學(xué)我的第一任務(wù)依舊是學(xué)習(xí)。我們?nèi)诵愿皴漠?，能共存的法則就是事兒少，
不嘴欠。這天上完課，唐麗湊到我跟前，拿出手機讓我看，
我只看到一個QQ頭像忽閃忽閃的，我問她，那是誰？她神秘一笑，
用手機打出一個名字“焦霄楓”此時我非常感謝她能那么信任我，
可是我倒希望她什么也不跟我說?！八幽阕鍪裁?？
學(xué)校有規(guī)定導(dǎo)員不可以隨便加女學(xué)生好友，有事只能電話，短信聯(lián)系??！
”我左右看看生怕有人發(fā)現(xiàn)，如果把這件事捅出去，那可不單單就是處分的事兒了，
連名聲都毀了。唐麗很不在意，反而有些得意，
“你不知道306宿舍那群加了焦霄楓好多次，都被拒了，而我加了一次，喏，就拿下了。
”我突然覺得唐麗的虛榮心真的很強。“把他刪了吧！我覺得他這個人不是很正經(jīng)。
我之前去打水，親眼看見大一那個大高個兒給他塞煙，你猜怎么著，那大高個兒現(xiàn)在是班長，
估計也有機會進學(xué)生會。他敢收學(xué)生的賄賂，能是什么好東西？”我的苦口婆心，
始終干不過虛榮心。唐麗白了我一眼，那眼神跟我嫉妒她一樣。愛怎么樣怎么樣吧，
吃了虧活該。那幾天我們都沒理對方，唐麗突然跟306宿舍的人走得很近。
那個宿舍是全年級公認的亂，化妝、微整、鼻環(huán)都是毛毛雨，聽說她們還會交換男朋友，
而且和社會青年也有交集，總之就是是非常炸裂的存在，連老師都不想管。唐麗回到宿舍，
哐哐就是收拾東西，趙靜問她干什么。她說：“我搬去306，她們剛好有一個空位。
”我急了，站起來用手掌壓住她的被褥，“沒必要吧！一點小事就要搬走？行行，我投降，
行了吧！”唐麗還在繼續(xù)，完全不搭理我。趙靜也看不下去了，
開口勸她：“306被傳得很臟的，而且她們下手也狠，你以為那個空位怎么來的。
你想想清楚吧！”唐麗還是不為所動，跟被什么東西勾了魂一樣。最終她搬走了。
我們宿舍就剩下兩個人，寬敞，清凈，非常適合我們。過了一個多月，
我去306宿舍找唐麗，想把電吹風(fēng)要回來。一個小太妹一樣的學(xué)生，不耐煩地往外趕我，
“她早就不在我們宿舍了，別地兒先去！”唐麗跟失蹤了一樣，有人說看見她了，
有人說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我腦子也跟著亂了起來。階梯教室上課是兩個班一起，
加起來近百十來號人，而且座位也不固定，我和趙靜一般比較靠前，
所以對唐麗有沒有上課完全不知道。我去保安室，請求看監(jiān)控，保安室的大叔倒是痛快，
但是需要班主任或者導(dǎo)員的申請表才可以。我跑到教學(xué)樓西側(cè)的領(lǐng)導(dǎo)辦公室，
正巧看到焦霄楓正在鎖門，我跑上去，讓他填個申請表。焦霄楓拿出申請表，
眼睛還不停往我身上瞄著?！耙驗槭裁词虏楸O(jiān)控？”“找人?！薄罢l？”“唐麗，
我想看看她這段時間有沒有上課。焦霄楓的筆停住了，申請表也被他揉成了一團，
“找唐麗還需要查監(jiān)控嗎？等著吧一會兒就回來了?！蔽野胄虐胍傻仉x開，
剛到宿舍果然看見了正上樓梯的唐麗，我追上去問她：“你這幾天去哪兒了？上課了嗎？
”“上了上了?！碧汽惡懿荒蜔！皩α?，要不你還是回來住吧，咱們?nèi)齻€不是挺好的嗎？
”唐麗腳下一停，看了我?guī)籽?，我感覺她是有事?！罢α?？你怕趙靜訓(xùn)你??！她不會，
你不在這幾天她都擔(dān)心死了?！蔽铱缟纤母觳?，跟她說著我們是如何的想她。
唐麗眼睛飄忽不定，最終看向我，“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薄笆裁词掳?，這么神神秘秘的。
”我有些好奇，以為她又讓我?guī)退龘跛幌矚g又對她死纏爛打的男生呢。我們快速回到宿舍，
趙靜還在繡著她的十字繡。唐麗把門反鎖起來，然后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好像是醫(yī)院的診單。
單子上的黑乎乎還有紅圈圈藍圈圈的圖我一點都看不懂，那些數(shù)據(jù)也不咋明白，
但是我識字看得懂檢查結(jié)果?！澳?、你懷孕了？”我和趙靜震驚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毫不夸張，還有一點頭皮發(fā)麻?！八闹?，一個月了？天吶！你不怕的嗎？
”趙靜是比我還要傳統(tǒng)的女孩，對這種自甘墮落的行為她更是不能理解。
唐麗自始至終都沒有流眼淚，倒是是我和趙靜眼眶有些濕潤了?！艾F(xiàn)在不是怕不怕的事，
你們能不能借我點錢。我打聽過了做人流無痛的要一千多，我不用無痛的，五六百就夠了。
”唐麗央求著?！拔伊粝鲁燥埖腻X應(yīng)該能給你兩百。”說著我就開始掏錢包?！俺搪N，
你有病吧！”趙靜上來按住我的手，我也從來沒見過她發(fā)那么大的火?！昂⒆邮钦l的？
”趙靜一針見血地問著唐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屁事兒??！我就是借錢，會還的。
你別管得那么寬行嗎？”唐麗也急了，開口指責(zé)趙靜。我合上錢包，看著唐麗，
“趙靜問得對，你得知道孩子是誰的吧！錢是小事，受罪可是大事，而且報紙上都有說，
它是有風(fēng)險的。所以那個人到底是誰？”唐麗的眼圈終于紅了，但就是嘴硬得很，
怎么問都不說。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多月前唐麗接受焦霄楓好友申請的事。我想問她，
可是事關(guān)重大，我一問恐怕就剎不住了。晚上七點，我們?nèi)バＭ馍⒉剑?/p>
沿著學(xué)校后門口的步行街走了很久。我看著唐麗，拉住她的手，我知道她肯定是怕的。
“流產(chǎn)”跟殺人的區(qū)別在于肚子里的那塊兒肉他還不能算是一個人。
所以除了負罪感會小一點，怕一點都不會減弱?！胞慃悾F(xiàn)在就咱倆，你告訴我孩子是誰的。
我不是非要那么八卦，主要是流產(chǎn)有風(fēng)險，做手術(shù)前要簽字的。這字誰簽？”“我自己簽。
”“麗麗你不要太傻了。一個男生他讓你懷孕然后不管不顧轉(zhuǎn)身該干嘛干嘛，
他跟畜生有什么區(qū)別，你干嘛維護一個不負責(zé)任畜生呢？”我緊緊攥著她的手，
我希望她能想通，我認為我的理解是沒有錯的。唐麗把手抽出來，插進衛(wèi)衣的口袋里，
她看起來很釋然，“不用了。本來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不要太引人注目了。
”最終誰也沒有說通，那天是周六，一早我們就坐著公交車往一個城中村的私家診所里趕。
我們倒了三次車，又步行了十來分鐘才到。診所里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醫(yī)生，像是見多了，
她臉上除了冷漠沒有任何表情?！岸啻罅?？”“20歲。”“先做一個B超，
加上人流的費用一共550?！碧汽悘臅锾统鲥X，那女醫(yī)生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她把唐麗帶了進去。我和趙靜在門口的座椅上等著。人流是怎么做的我們不知道，
但是當(dāng)我們瞄到那又冰又硬的打胎工具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我捂住嘴，
一口氣“嘔”得翻騰上來。趙靜拍拍我的后背，“別想了，想想別的美好的東西。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唐麗從那個屋子里出來，她的臉蠟黃，嘴唇也紫得嚇人。
雙腿好像是軟的，每一步都晃晃悠悠的?；厝サ臅r候我們打了車，
一路上我們一句話都不敢問。到了學(xué)校，就只說唐麗是得了急性腸胃炎。她每天在宿舍躺著，
吃的喝的都是我和趙靜負責(zé)。唐麗睡著了，手機卻震動個不停，我看了一眼，備注是媽媽。
“唐麗，你媽媽的電話，還是接一下吧?！薄拔梗瑡寢?。……”掛了電話，
唐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那天晚上，唐麗的爸爸媽媽請我們吃飯。他們對唐麗特別好，
一直都是“寶貝長寶貝短的稱呼?！被厝サ臅r候，唐麗的爸爸給了她一千塊錢，
還沒到宿舍呢就快還完了。國慶假期，我要備考，所以沒有回家，趙靜說她爸媽要值班，
家里沒人，也沒回去。誰知一個噩耗傳來我們兩個人一下子都嚇傻了。唐麗跳樓了。
在唐城自己的家里。十五樓，當(dāng)場死亡。她的葬禮去的人不多，除了我們宿舍的人，
還有兩名老師。她的葬禮也很簡單，都是在殯儀館辦的，結(jié)束之后就直接放到殯儀館，
說是等有合適的男性死者了配了陰婚一塊兒下葬。對于這種事我倒是十分理解，
大好年華還有真正享受世界人就沒了，生前沒有的都想死后補償，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衛(wèi)生間里，唐麗的媽媽整個人都好像是哭傻了，她跌跌撞撞地走出來，差點就摔倒了。
我扶住她，聲音還有一些哽咽，“阿姨，您節(jié)哀。麗麗她那么愛您，
一定不愿意看見您這么難過，所以還請為了麗麗一定要打起精神。
”唐麗的媽媽眼睛腫得很高，鼻尖的皮膚都有些破了，她看著我，“你是……叫程翹吧？
”我點點頭，說是。唐麗的媽媽眼睛向我身后看了看，拉住我往后退，我們退到衛(wèi)生間里，
她才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麗麗去世前留了遺書，我今天沒有帶來，不過我看了，
她說她流產(chǎn)過，孩子是那個姓焦的老師的。還有，她還說讓你一定要小心狗?！蔽矣悬c疑惑，
“讓我？”“嗯，是你的名字。我記得原話是。“親愛的翹翹，一定要小心什么狗。
”我想就是你。還有就是，她留有遺書的事一定要保密，知道了就算了，有個警惕。
別給你惹了什么麻煩。”回到學(xué)校是三天后的事了，一個普天同慶的假期，
結(jié)果我們宿舍卻出了這樣讓人悲痛的事。我看著唐麗的床鋪，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經(jīng)常抱著的抱枕——趙靜繡的，上面是唐麗的Q版大頭照，
我們一人一個。我看了趙靜一眼，似乎也能感同身受。我把抱枕放到儲蓄柜里，
用鎖子鎖了起來?！斑青币宦曟i起來才想到，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鑰匙?！叭硕紱]了，
家里也不來人把東西拿走，每天在這兒還挺瘆人的?！壁w靜繡著十字繡，時不時抬頭看一眼。
我倒是沒覺得怎么害怕，先不說我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最主要的是對唐麗我也是打心眼兒里喜歡，就像妹妹一樣。她走了，
我最多的傷心還有去想她為何非要走這條路的原因。11月了，我想了整整一個月也沒想通，
期間，唐麗的媽媽給我發(fā)短信，拜托我把唐麗的用品都扔了吧！
我從心里想唐麗的媽媽也真是奇怪，明明那么愛唐麗，也不幫唐麗出頭，
怎么也得殺上門來鬧一場吧！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人都沒了，也沒證據(jù)，能怎么樣呢？
睹物思人最絞心。我聯(lián)系了回收站把東西都給了他們。唐麗的床鋪空了，我們的心也空了。
風(fēng)平浪靜的學(xué)習(xí)是我夢寐以求的狀態(tài)，一臺小燈，但也算管用，
我把上課所有需要整理和材料一一做好標(biāo)記，看看時間快10點了。
“啊——救命啊……救命！”一聲叫喊，應(yīng)該能驚動這座宿舍樓的所有人。趙靜打開床簾，
睜大眼睛看著我，我也看著她。幾乎是同時，我們翻身下床，開門扒頭向外看。
果然又是306宿舍。只見一個紅毛正拿著一根長條的東西追著一個藍毛在打，
所有人都看著，沒人管，連宿管員都裝作沒聽見?！澳闼麐尩?，敢拍我，我打不死你！
”連連的求饒絲毫不影響紅毛出手，一下下打下去，發(fā)出“啪啪啪”的聲音。我們把門關(guān)上，
翻了一個白眼，見怪不怪。果不其然，大概折騰了一個小時，就風(fēng)平浪靜了。第二天，
我和趙靜都打著哈欠，整個班的女生都打著哈欠。看來人家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了，
大家的嘴巴卻沒有閑著。一天下來聽到了各種版本的故事內(nèi)容。
有人說是紅毛搶了藍毛的男朋友，藍毛為了報復(fù)紅毛就拍了她換衣服時，袒胸露乳的照片。
也有人說，藍毛拍宿舍女生的照片賣錢?？傊?，沒有炸裂只有更炸裂?？爝f站里，
趙靜一邊寄著快遞，一邊問我中午要吃什么。吃什么？之前去吃炒飯?zhí)撞投际侨齻€人一起，
現(xiàn)在……回去泡面吧。我自己回了宿舍，一點胃口都沒有，躺在床上，打開手機。
踩著高中同學(xué)的QQ空間，想想那個時候真好，每個人都有沖勁兒，都有目標(biāo)，
一整個朝氣蓬勃。“滴滴滴”一個好友申請：翹翹你好，我是小濤，請通過。小濤？
哪個小濤？初中同學(xué)里好像有一個，常濤，也不熟啊！我點了通過，
緊接著一張照片讓我差點把手機扔掉，整個人都呆滯了一般，不知道要做什么。
那是我的一張私密部位被做了處理的裸照。我大概有印象，那是周三開放澡堂，
我去洗澡時被人拍下的?？墒?，具體是哪一次我記不得了，這張照片我正抬著手扎頭發(fā)，
整個身材都展露無疑。我不敢看，可是我得找線索??！我仔細看著，
照片完全沒有經(jīng)過處理的痕跡，所有的線條都很完整，而且我表情很放松，還在微微地笑著。
什么時候，真的記不起來了，不過看頭發(fā)長度，應(yīng)該很長時間了。我冷靜下來，
想著報紙上對于這種情況的應(yīng)對方法。我回他：PS用得不錯，不過合成的圖片也犯法，
你還是長點心吧！他好像根本不吃這套，而且感覺很怪?！拔乙膊恢溃铱戳撕芏?，
但是唯獨喜歡你，這張照片我不會發(fā)出去的，那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什么意思？
就是說如果我不同意就發(fā)出去？“犯法！犯法知道嗎？我會拿著手機去報警的?！薄班?，
好的。我不介意。”這是什么膽大包天的發(fā)言。我退出聊天框，迅速按鍵搜索相關(guān)案件。
可是查到的結(jié)果卻是不盡人意的，大部分都是對受害者二次傷害，
違法者逃之夭夭或無法定罪。我不死心，真的拿著手機去了公安局。到了公安局門口，
我猶豫了許久，不是不敢進去，而是在等女的工作人員。我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連報警都要找女警，可見我還是在意的。我拿起手機，撥通媽媽的電話，“喂，媽媽，
你能不能來市里看我一下？”“你怎么了嗎？”“我沒事，可以來看看我嗎？
”“媽媽最近很忙，而且你弟弟發(fā)燒了，我現(xiàn)在是請假帶他出來看病的，
如果沒事媽媽就掛了，輪到我們繳費了?！蔽覠o奈地笑了又笑，轉(zhuǎn)身又返回了學(xué)校。
我打開聊天框，找到小濤。“做你女朋友可以，要見面嗎？”他回復(fù)很快，“可以，
周六去綠水公園吧！我在紫羅滕長廊下等你?！笔潜臼腥?，對這塊兒很熟悉。
“在跟誰聊天啊？表情那么嚇人?！壁w靜停下手里繡著紅梅的長針，問我?！皼]誰，
一個很久不聯(lián)系的朋友。你說你也不缺錢，天天繡這個賣，一個成品才賣35塊，圖什么呀？
”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因為我不打算告訴趙靜。就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