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宿舍聚餐日子,陳小小在鏡子前整理,奈何鏡子臟了,照不清她的臉?!敖^了,
關(guān)鍵時候派不上用場,要你何用?”她煩躁的吐槽,不出意外的遲到了。陳小小進包廂時,
大家正在熱聊,只剩一個空位置,她也沒得挑。大家并沒有因為她的到來停下話題。
莫蘆買了個小蛋糕,切了八份分給每一個人,最后一份才放到她面前。
大家看著她面前的蛋糕,眼里有種說不出的憂傷?!耙残校@樣就當(dāng)作402全員齊了。
”莫蘆故作輕松的說。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將蛋糕抹到對方臉上,場面瞬間失控,
等冷靜下來時,每一個人臉上都沾上了奶油。唯獨她的蛋糕完整,臉上也干凈,
這使得她覺得與眾人格格不入。是什么時候開始,大家對她這般冷淡?她不知道,
但是心里很不是滋味?!拔译m然有潔癖,但是你們也可以帶上我的,我不會生氣的。
”大家各自用紙清理臉上的奶油,沒有人接她的話。陳小小難掩失落,用食指沾了一點奶油,
輕輕抹在鼻尖。不知道誰拋出:有誰哪句話讓你害怕?桌上立馬掀起熱潮。
林瑤將紙巾擦過臉的紙巾折疊放在一旁,舉手示意大家聽她說,
頓了頓:白骨精的那句拿出本子準(zhǔn)備聽寫。瞬間得到大家熱烈響應(yīng),拍桌表示贊同。
白骨精是班主任兼英語老師,原名叫孫佩,長得高又白又瘦,同學(xué)們起名叫白骨精。
一臉嚴肅,不像其他老師可以開玩笑,小小雖然英語成績好,但也十分害怕她。
大家都很放得開,平時不敢說的話不敢調(diào)侃的對象此時都可以釋放。
高考志愿填報已經(jīng)出結(jié)果,大家都被心儀的學(xué)校錄取。這一頓飯,就當(dāng)作為大學(xué)得踐行。
上了大學(xué)后想聚在一起不知道要等哪時候了,小小和林田還有陳誠去南方的學(xué)校,
林瑤、張云云、樓吱吱去北京,王梓留在本地,莫蘆則是很明確要去京成大學(xué),
所有志愿都只填這一個學(xué)校,背水一戰(zhàn)。真好,好像所有人都如愿了。
陳誠說:小小家鄉(xiāng)在這里,為什么不考慮本地呢?
她的成績在本地三所重點大學(xué)里隨便挑選沒問題,我更希望她在本地,
至少有事情時王梓可以過去看看。她搖搖頭:這里冬天太冷了,天黑得快,我不喜歡。海南,
有人說那里冬天也很涼爽,我想去看看。林田問:那你們還記得、、她跟我們說過一句話。
大家瞬間沉默,臉上的笑容消失。小小沒有聽清林田說的是誰的名字,
但很奇怪的是她知道說的是誰,只不過她想不起此人的名字,腦海里也搜索不到此人的模樣。
“如果我死了你們會不會怪我?倘若哪天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你們千萬不要怪我,
太痛苦了?!毙⌒∧X海里記憶浮現(xiàn),確實有這么一個人說過這話,好熟悉的一句話。
熱鬧的氛圍立馬變得死氣沉沉,大家都沉浸在悲傷里?!八揖澈芎?,
她原本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高一他爸爸勞累猝死在崗位上,不出一個月,
她媽媽過紅綠燈時,被醉酒的人撞倒并且拖拽幾百米,血肉模糊,人體組織隨著車軌跡綿延。
那天跟她去認領(lǐng)尸體時,壓根看不出那是一個人,太慘烈了。丈夫四年前車禍走了,
兒子兒媳相聚離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她奶奶接受不了打擊倒下了,四天后也離開,
家里就剩她爺爺、哥哥。他爺爺身體不好,一直住在醫(yī)院?!睒侵ㄖㄕf不下去,
抽取紙巾覆在臉上。陳小小依稀記得此人成績很好,尤其是英語成績,常年霸占年級第一。
高高的個子,笑起來眼睛彎彎,有對梨渦,明明是個北方人,皮膚卻很白很水靈,
說話的聲音嬌嬌滴滴,真讓人稀罕。王梓抹了眼淚,嘴唇顫抖:“也難為她了,
堅持這么長時間,已經(jīng)很勇敢了。”服務(wù)員將菜都推進來,林瑤立馬順著說:不聊這個了,
先吃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吃完了我們來年再聚,我們年年聚。
林瑤給大家都倒了杯飲料,舉杯,敬未來,敬我們。
小小才發(fā)現(xiàn)她位置沒有碗筷也沒有給她準(zhǔn)備杯子,她說等等,我去找服務(wù)員要套餐具。
“你好請給我一套餐具可以嗎?我們那邊少了一套餐具?!薄澳愫觅I單,麻煩快點,
我比較著急?!焙竺娴囊粋€男生遞上單子。陳小小猶豫了會,退到男生后面。
她低頭盯著地板,聽到工作人員說:已經(jīng)沒有了。她失落的轉(zhuǎn)身走回包廂,
這么大的酒店怎么連餐具都短缺呢?遲早倒閉。男生結(jié)完賬轉(zhuǎn)身拉起在旁邊等待的女生的手,
溫柔的說:工作人員說今天免費的蘋果送完了,已經(jīng)沒有了,我回去給你買好嗎?
女生嬌羞的點點頭。包廂里大家討論著新的話題,她們沒有等我,她不開心的坐在一旁。
“張揚學(xué)長怎么樣了?”陳誠嘴里嚼著鍋巴肉發(fā)問?!斑€在人民醫(yī)院里呢,真可惜他們兩個,
張揚學(xué)長上個月還給我發(fā)了信息,計劃等錄取通知書下來時就表白,還讓我們配合他,
場地布置要用的氣球條幅啥的他都在網(wǎng)上下單了,真遺憾,他們兩個本該在一起的。
”林瑤嘆氣,滿臉心疼。陳小小心里十分難受,她喜歡張揚學(xué)長,宿舍里人都知道,
張揚學(xué)長也說過等我畢業(yè)了會在一起的。父母工作忙,哥哥初中開始住校,
沒有人玩的她經(jīng)常去樓下對面超市玩。超市老板娘張姨特別喜歡她,經(jīng)常拿吃的給她,
還開玩笑說我家有個兒子,比你大三歲,跟你一個學(xué)校的,以后你就當(dāng)我兒媳婦,
我跟你特別有緣?!澳憔褪俏椅磥淼南眿D啊?!睆垞P倚靠在門上挑眉發(fā)問。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張姨口中的兒子,細碎的劉海,高挺的鼻梁,嘴里含著一個棒棒糖,
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她。普通的校服在他身上卻十分好看,后來她想到一個詞:少年感。
“吃嗎?”張揚從書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她?!爸x謝?!薄澳氵@么好看,吃點甜的,
生活也會甜,以后我經(jīng)常給你買糖。”張姨一巴掌拍在張揚肩膀上:“吃多了糖容易長蛀牙,
你可別害了小小?!被氐郊液?,陳小小將糖果放進了自己的“百寶箱”,寶貝的很。
升上初中,跟高中部同一棟樓。夏天時,張揚幾乎每天都會買杯果茶送到到陳小小班級門口,
“媽媽說糖果吃多了對牙齒不好,那就喝果茶,我希望你的生活都是甜的。
”“謝謝張揚學(xué)長?!标惸仙谝慌苑藗€白眼,酸溜溜地說:天天陪他來送果茶,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不見得你謝謝我,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揚才是你親生的哥哥。
陳小小立馬說:謝謝我最心愛的哥哥。升上高二時,張揚學(xué)長和哥哥去了北京上大學(xué),
沒有了每天一杯果茶,卻每天收到張揚學(xué)長發(fā)的果茶紅包。每次放假回來,
張揚學(xué)長的行李箱超一半的空間裝的都是給她的禮物。
陳南生看著這么多禮物說:小小還沒有高考,別影響到她學(xué)習(xí)。張揚合上行李箱,
滿意的點點頭。“放心,等她錄取通知書下來?!边^往的經(jīng)歷一幕幕浮現(xiàn),
陳小小開始質(zhì)疑自己是不是會錯意。宿舍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張揚學(xué)長喜歡別人,
還要配合表白,那自己算什么?還是說張揚學(xué)長對她的好只是看她可憐而給的施舍?
這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她起身離開,沒有人發(fā)問也沒有人阻攔?;氐郊依铮?/p>
哥哥陳南生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一個人的輪廓,她看不清楚。陳南生去年畢業(yè),
回到本地和朋友創(chuàng)業(yè),公司運營穩(wěn)定,陪伴她的時間也多了起來。她坐在旁邊,
但哥哥看的太入迷,沒有察覺到她?!案绺纾瑥垞P學(xué)長不喜歡我,他喜歡別的人,
我宿舍里人都知道,還計劃著配合他表白,可是張揚學(xué)長不是說喜歡我嗎?
他之前說的等我畢業(yè)就跟我在一起都是騙人的,他只當(dāng)我是妹妹,是我會錯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