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個男人進了我的房間。而這一切都是我媽安排的。1只喝了一點飲料,
我卻困得睜不開眼睛。我和媽媽說想先去休息,她讓我到樓上最里面的房間去睡覺。
今晚就不回去了。我一挨著枕頭,就睡死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隱約感覺到有人進了房間。可腦子雖然醒了,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
我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種昏沉的狀態(tài),整個人被無形的繩索束縛住,沒有一點力氣。
我慌了,拼命咬舌頭,想要讓疼痛幫助我從中掙脫出來。我急得幾乎要大哭,可用盡全力,
也只是稍微抬起手。眼看著他要得逞,我心一橫反手抓了過去,感謝我有一手漂亮的長指甲。
我不知道到底使了多大勁兒,但那人嚎叫了一聲,暫時放開了我。我趁機跳下床,
踉踉蹌蹌沖出房門,朝樓下跑去。樓下關著燈,幾個小時前聚會的地方現在空無一人。“媽!
救命啊媽!”我大聲呼救,然而,并沒有人回應我。別墅里安靜得像是只剩下我自己。不對,
還有身后那人的咒罵和他追過來的腳步聲。我快要急哭了,但我知道現在不能哭,
我得把這點力氣攢起來逃跑。沖到門口,我伸手去拉別墅的門,但沒想到門被反鎖了。
“臭婊子!”一個大力扯住我的頭發(fā),緊接著我的臉上也挨了一巴掌?!澳阆霃U了老子?!
”黑暗中,男人惡狠狠地盯著我,忽然又獰笑起來。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抬起膝蓋,
朝著他猛地一擊?!班?!”男人再一次慘叫著放開我。我抱起一邊的銅制擺件,
瘋狂的砸在落地玻璃上。然后從碎玻璃中間鉆出去,朝著別墅區(qū)大門口的保安室狂奔。
2在這天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遭遇這種事情。我雖然是在單親家庭長大,
但從小爸爸幾乎是把我捧在手心里。甚至是上了高中,我上下學都是爸爸車接車送。
“有你爸在,連公蚊子都不敢往你身上落,何況是那些男生?!蓖瑢W曾這樣和我開玩笑。
爸爸年輕時的確是個不好惹的。他高中時因為打架被退學,
那之后干脆帶著一群人“混社會”??恐叽蠼训捏w格和學過幾年泰拳,
他在學校附近那幾個街區(qū),可以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一次偶然的機會,
他救了被混混騷擾的媽媽,很快兩人便談起了戀愛。媽媽出身于藝術世家,
父母都是大學教授,所以可想而知。當他們知道讀高中的女兒交了男朋友,
還是這樣一個“混混”,對他們來說是多大一個打擊?!澳菚r候你外公看我的眼神,
就像在看垃圾一樣?!焙髞碚f起這些,爸爸總自嘲,“不過他也沒看錯,我就是。
”為了阻止他們來往,媽媽的父母開始對她嚴密看守。甚至和學校打好招呼,
只要爸爸一出現,保安就會直接報警。爸爸被徹底激怒了,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
干脆帶著媽媽私奔。他們去了所有想去看的地方。后來兩個人的錢花完,媽媽還是回了家。
只不過她不是一個人回去的,她的肚子里,有了我。媽媽的父母幾乎崩潰,
任憑爸爸在門口跪了一整夜。他們仍然不同意女兒和他在一起,更不可能讓她休學生產。
教藝術的女教授優(yōu)雅全無,瘋狂廝打著爸爸,那眼神恨不得能生吞活剝了他。
她帶媽媽去了醫(yī)院,只是運氣不好,醫(yī)生說她的身體情況不能流產,只能養(yǎng)胎,
而且要好好的養(yǎng)。最后爺爺為了自己作孽的兒子,拿出多年的積蓄賠償給了媽媽。
而媽媽生下我以后,就被送出了國,兩人再未聯系。多年來,爸爸獨自帶著我,
從一個“混混”踏踏實實干成了擁有十幾家連鎖火鍋店的老板,不是不難的??稍匐y,
他也沒讓我受過一點委屈?!拔乙呀泴Σ黄鹉銒寢?,再對不起你,我還算是個男人嗎?
”一次喝多了酒,爸爸紅著眼睛說。3沒有一個孩子會不渴望見到自己的媽媽。
可為了不讓爸爸難過,我從來沒問過。直到前幾天,我準備到北京參加藝考。都登機了,
突然收到爸爸的一條微信,那是一個電話號碼?!澳銒尰貒痪?,聽說在北京開畫廊。
”爸爸的聲音很低,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八ㄟ^以前的同學看到了我朋友圈,
知道你要去北京考試,說想見個面……“見不見她你自己決定,爸爸只希望你能開心。
”我死死盯著手機屏幕,忐忑又激動。準備考試,看考場,排隊上場表演。我忍了又忍,
直到藝考結束,才鼓足勇氣一個個數字撥了過去?!澳奈??”電話那邊是個很好聽的女聲,
溫柔甜美,十分年輕。我一度以為自己打錯了?!笆橇謰蓡幔?/p>
”我又檢查了一遍號碼才小心翼翼地說,“我是方晴……我的爸爸,叫方勁東。
”對方突然沉默了?!澳銇砹税??!睍r間久到我以為那邊已經沒有人,她才再次開口,
“我是林嬌,是你的,媽媽?!焙髢蓚€字,她說的很慢,很艱澀,
似乎蘊藏著無限復雜的情感。我瞬間想哭了。約好地點,當天晚上,我被媽媽接回了她家。
她問了我從小到大的一些事,但沒有提起過爸爸?!拔野职?,
”我發(fā)現媽媽家里沒有男人的痕跡,便有了期待,“他沒有結過婚,也沒交過女朋友。
”“是嗎?”媽媽笑笑,抬手把我的劉海順到耳后,“你第一次來北京吧?
“正好這幾天我不太忙,帶你出去好好玩玩……晴晴,我錯過了你那么多年,
謝謝你還愿意見我。”“媽媽,”我咬著唇,“當初,不是你的錯,爸爸都告訴過我。
我已經長大了,我能理解……”“謝謝!”媽媽別過臉去,眼尾有些濕潤,“媽媽謝謝你,
晴晴。”4那天晚上,我們母女兩個一起睡的。我們說了很多話,我的童年,
我的愛好和夢想,媽媽這些年的經歷,甚至喜歡的明星和電視劇。第二天,
媽媽帶我去了環(huán)球影城,我們像閨蜜一樣一起逛街、買衣服、看電影、做指甲。
我們穿著母女裝拍照,在被人誤以為是姐妹的時候哈哈大笑。我發(fā)了很多朋友圈,
快樂的像小鳥一樣。我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媽媽,和爸爸始終是不同的,
而且媽媽身上真的很香。“行,你現在有了媽媽,就把你的老父親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爸爸的回復像打翻了醋壇子。我拿給媽媽看,媽媽仍然只是笑笑。
但她這種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也使得我想要父母復合的念頭不停地往外冒。
只是后來媽媽提起她有男朋友,是個行為藝術家,在工作上幫了她很多,
有機會要介紹我認識一下。“好呀,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我爸爸帥。”我開著玩笑。
那時的我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媽媽口中熱情奔放的男人會成為我此生的噩夢。見到魏明杰,
是在幾天后的晚上。媽媽說有個聚會,都是藝術圈的,要帶我過去露個臉。別墅很遠,
我們趕到的時候,餐廳的桌子邊已經坐了七八個人,魏明杰也在。
媽媽在他旁邊的空位置坐下,讓我挨著她坐,叫魏明杰叔叔?!跋氩坏桨傻呐畠哼@么漂亮,
”魏明杰笑著拿過酒,準備給我倒上?!拔覀兦缜缜皫滋觳艥M十八歲呢。
”媽媽用手覆住杯口?!笆藲q,不小了。阿嬌你可不能管得太嚴哦。
”魏明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來來回回的,看得我渾身不舒服。而且隨著酒精的作用,
一群人的話題也越來越肆無忌憚,超出了我從小到大的認知。我實在坐不住了,我很想走,
想回去和爸爸視頻,但媽媽不肯?!按蠹译y得聚在一起……”她輕聲商量,
“再玩會兒好不好?”后來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頭越來越暈,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媽媽,”我扯了扯媽媽的衣襟,“我很困,我們回去吧?!薄斑@么晚了,再說我喝了酒,
這個地方連代駕都沒有?!眿寢寽厝岬呐牧伺奈业氖?,“聽話,困了就先去休息。
我晚點就過來,今天我們就住在這?!?在別墅二樓的房間,我睡著了。
想著媽媽還在樓下聊天,我沒鎖門,然而半夜爬上床的卻不是媽媽,而是魏明杰。
我記得爸爸說過,攻擊男人,不要用腳,用膝蓋。我這樣做了,也逃出了別墅。
沒等跑到大門口的保安亭,我就遇到了巡邏的保安。他們把我?guī)Я嘶厝?,聽了我的話?/p>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建議我聯系媽媽。雖然手機丟在了別墅,
但我把媽媽的電話號碼背了下來??蓩寢屢恢睕]有接電話,我更慌了?!耙唬?/p>
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等早上再聯系你家里人吧?!敝蛋嚓犻L建議。我想了想,決定報警。
爸爸把我保護的很好,但這并不表示我什么都不懂。魏明杰的行為就是強奸未遂,
如果不是我激烈的反抗,他甚至已經得逞了。值班隊長見勸不了我,
只好幫我撥打了報警電話。沒想到等警察的時候,魏明杰竟然追了過來?!澳銈冞€是談談吧。
”面對業(yè)主,值班隊長立刻矮了一截,“反正我們都在這,他也不會把你怎么樣?!薄安?!
”我整個人都在顫抖,說不上是嚇的還是氣的。“我和他沒什么好說的,這是強奸!
”我大聲喊。魏明杰穿戴整齊,笑得也很彬彬有禮,“你說強奸,證據呢?我只是喜歡你,
在追求你而已?!薄澳悴灰?!明明,明明……”我從來沒想到,人可以這樣惡心。
好在警察來了。除了我們倆,別墅里竟還有兩個女人。都是十八線小明星,
吃飯的時候我見過她們,其中一個還是我的老鄉(xiāng)。我心里升起一絲希望。
魏明杰說我沒有證據,現在這兩個人就睡在一樓,我呼救的聲音那么大,她們應該能聽到。
6然而,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了。到了派出所,兩個女人一口咬定晚上喝了酒,
睡得很沉,什么也沒聽見。“我明明一直在叫救命,還砸了玻璃。”我覺得不可思議。
“砸玻璃我聽見了,”一個女人避開我的目光,“起來警察就來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沒有證人,警察只能詳細的詢問我每一個細節(jié)。我覺得自己人生中最難堪的,就是此刻了。
我很想爸爸。但昨天和爸爸打電話的時候,得知爺爺癌癥可能復發(fā),正在入院檢查。
如果自己能夠解決,我不想讓爸爸操心。于是我強忍著惡心,配合警察做了筆錄。
然后被告知要等女警察上班,才能檢查我身上?!扒缜?!”正在這時,
媽媽從大門外跑了進來。她臉色蒼白,妝容早就已經花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急切擔憂。
“發(fā)生什么事?你怎么會在派出所?”拉著我走到角落里,媽媽壓低了聲音問。
我講起魏明杰對自己的侵犯,說到一半就抽泣起來?!皼]事了,沒事了。”媽媽抱住我,
一下下拍我的背?!斑€好你機靈……媽媽沒想到會酒精中毒,
只好讓沒喝酒的朋友送我去醫(yī)院......“對不起晴晴,讓你受驚嚇了。
媽媽現在就帶你回家?!薄安恍袐寢專@是強奸,我已經報了警,要等著檢查。
”我向媽媽解釋。“你不是沒讓他得逞嗎?”媽媽的聲音更低?!拔矣X得沒必要把事情鬧大。
我們畢竟是女孩子,有些輿論天然就對我們不利。”說到這,她臉色更加蒼白。
“沒有人比媽媽更了解這些,媽媽當初承受的那些白眼和嘲笑,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再承受一遍?!薄翱墒?,”我有些猶豫,“這樣做是不對的啊。
我并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么要躲躲藏藏呢?“爸爸說過,一個社會最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