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殺

夾肥帶瘦。肉上的油水因?yàn)榈蜏亟跄郎l(fā)甜美的肉香。我將雙手背在身后，

驚疑不定地望著她?！皟蓧K肉，哈，兩塊肉。你說，我要這他兩塊肉嗎！我寧愿喂狗，

喂你這個(gè)雜種。”她似乎有些發(fā)怔，雙眸中卷著厭惡、仇恨……還有膽怯?！俺园。?/p>

”她吼道。從來我只有和狗一樣，撿他們吃剩的骨頭，才能品嘗到一絲肉。

我把肉狼吞虎咽地塞到嘴里。肉的肥美和醇厚在味蕾綻放，我簡直要落淚?！皭盒?，

你真惡心！”“啪——！”她手一松，白瓷碗往地上一摔。

“你舅舅送你吃羊肉還吃出不知好歹了?！卑⒛锪R罵咧咧。羊肉？我一滯。

一種恐怖的猜想讓我全身戰(zhàn)栗。我問：“哪只，哪只羊的肉？

”阿姐瘋了般的大笑：“還能有哪只羊？就你整天抱著的那只啊。哈哈哈哈哈?！薄皣I——！

”是阿咩，竟然是阿咩的肉。我一把嘔出。腹腔內(nèi)的五臟六腑痙攣。黃水都吐出來了，

我掙扎爬起，看向灶臺(tái)，一盤快見底的羊肉。還有嘴上泛著油光的阿爹、阿娘、大哥和二哥。

我疼的快不能呼吸了。我不知道哪里疼。也許哪里都在疼?！罢嫫媪?，

有人說這羊昨晚發(fā)羊瘋，不要命似的頂破圍欄跳了出去。誰知早上竟又回來了。

你們舅舅說它指不定還要發(fā)瘋，干脆殺了吃了。到底有點(diǎn)兄妹情分，

他給咱家送的比別家多一兩哩?！卑⒛铩皣K嘖”砸吧嘴。我搖晃地站起身，

抓住他們的褲腿哀求：“可以吐出來嗎？吐出來……吃我的肉吧……別吃阿咩。

”阿爹朝我肚子踢了幾下，我像丟棄不要的物件，被甩到灶臺(tái)邊?！敖o臉不要臉了。

”他揪起我的頭發(fā)，打了我一拳。昨晚頭顱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我卻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一切都向我遠(yuǎn)去。滅頂?shù)谋瘋c憤怒讓我又開始沉浮。如同擱淺的魚。6阿娘常常忙了一天，

才想起還沒喂我。而等到這時(shí)，我的尿布也已經(jīng)濕透了，黃白貼著小屁股。

果蠅蚊蟲圍繞著我轉(zhuǎn)圈圈。三歲時(shí)，老天發(fā)了大水，田里的莊稼全被淹了。

阿爹阿娘以兩斤大米的價(jià)格將我賣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