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上姐姐從二樓墜落,鮮血染紅奶油蛋糕,表姐站出來誣陷是我推的。
父親掐著我的脖子讓我滾,母親紅著眼罵我是白眼狼。未婚夫當(dāng)即宣布退婚,
臨走時丟下一句?!霸缰愕浆F(xiàn)在還因為那件事對妮姐姐懷恨在心,我當(dāng)初就不該選你。
”可當(dāng)真相大白于天下,我卻漸凍癥纏身。父母痛苦不已,未婚夫當(dāng)場瘋了,
抱著我淚流滿面??上?,這份懺悔對我來說太晚了。1打工時我從梯子上摔下來,
被同事強行送進醫(yī)院,以為是皮外傷掙扎著要走時,醫(yī)生卻要我馬上住院,并聯(lián)系家屬。
我的手在通訊錄猶豫不決。見我遲遲沒下一步動作,醫(yī)生嘆了口氣:“漸凍癥你知道嗎?
現(xiàn)在你還只是肌無力,到后期,你渾身肌肉都會萎縮無力,不聯(lián)系家屬,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我難堪地扯起唇角?!拔視厝ジ嬖V他們的?!敝皇遣恢浪麄冊覆辉咐砦?。
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被人送到醫(yī)院來了,早在半年前,我就被確診了漸凍癥。
每次都會有醫(yī)生給我科普漸凍癥的可怕之處,建議我立刻住院,并告知家屬。他們不知道,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已經(jīng)被我的家人拉黑一年多了。一年前,
姐姐在建筑設(shè)計展取得了第一名,而被寄予厚望的我,卻只得了第二。慶功宴那天,
表姐沈洛洛奚落我是蠢貨,姐姐看不慣出言維護,不料兩人扭打起來,
我眼睜睜看著沈洛洛將姐姐一拳打下樓火速逃離現(xiàn)場。姐姐摔在蛋糕里,
被固定的鋼針刺穿腦部,血流不止。爸媽驚呆了,我的未婚夫也瞪大眼睛。
來往賓客就像凝固住了,鴉雀無聲。下一秒,周圍猶如沸水翻滾,尖叫聲,惶恐聲,哭泣聲,
不斷蔓延開來。在這混亂中,沈洛洛扭頭指著二樓的我,聲音擲地有聲:“是她,是沈若熙!
我親眼看到她推了妮姐姐!”“沈若熙,不就是被妮姐姐搶走了第一嗎?你好歹毒的心思!
”我手忙腳亂的滾下了樓,試圖解釋真相。然而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因為我從小性格乖張爭強好勝。搶救室外,我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解釋真相,
是沈洛洛干的,不是我。媽媽只是看著我,眼底全是恨意。
沈洛洛不屑冷笑:“你嫉妒妮姐姐比你優(yōu)秀,關(guān)我什么事?”看著那張囂張的臉,
我攥緊拳頭,剛站起來,卻被我爸一巴掌扇飛?;剡^頭,我爸氣到暴起青筋,
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推我出門?!澳銤L!早知你是個沒心肝的白眼狼,當(dāng)初無論阿飛怎么求我,
我都不會同意收養(yǎng)你的!”我被掃地出門,沒有人多看我一眼。就連我的未婚夫林硯山,
也一言難盡地看著我?!熬鸵驗樗鴮ξ矣羞^好感,你就對她懷恨至今嗎?”“沈若熙,
我對你感到惡心!”我沒想到作為最親密的人,他竟然也不相信我。我張嘴想說點什么,
與此同時,搶救室燈熄了。醫(yī)生走了出來,所有人都飛奔向醫(yī)生跟前詢問情況。只有我,
甚至沒勇氣繼續(xù)聽下去。我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
我被這場意外打回原形。3我是被領(lǐng)養(yǎng)回來的,嚴格來說,是姐姐領(lǐng)養(yǎng)了我。12歲那年,
我被領(lǐng)養(yǎng)家庭虐待,于是離家出走流落街頭。巨大的饑餓烘烤著我的自尊心,
我裝作路人一遍遍穿梭在小吃街,直到饑腸轆轆疲憊不堪,我動了偷的心思。就在這時,
我被在路邊攤兼職烤魷魚的姐姐叫住。她的笑容像溫暖的陽光,等我回過神,
手里多了兩只鼓囊囊香噴噴的肉夾饃。從那天開始,只要姐姐在,她就會給我投喂。再后來,
姐姐不顧父母反對將我?guī)Щ丶摇K龑ξ覙O好,我皮膚一到冬天就紅腫潰爛,
她一點也不嫌棄我惡心,反而把我?guī)У结t(yī)院,打針涂藥悉心治療,很快我就痊愈了。
我幸福的像在做夢一樣,我問他為什么對我那么好。姐姐眼底略過憂傷,
她說在她10歲那年,因為貪玩弄丟了2歲的妹妹,父母雖然已經(jīng)不再提,
可這件事依然是她的心病。當(dāng)她看到我,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她希望有人看到妹妹時,
也能像她一樣生起惻隱之心。我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感覺心像被手揉搓,又酸澀又窩心。
其實早就在她帶我回來之前,我便把她當(dāng)成世界上對我最重要的親人了。
我怎么可能嫉妒姐姐比我優(yōu)秀?我又怎么可能因為姐姐優(yōu)秀心生恨意?他們根本不知道,
姐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姐姐被確診植物人后,我就被趕出了沈家,
可我依舊每天都會在家附近徘徊,只希望姐姐能盡快蘇醒。但沒想到,
昨天姐姐突發(fā)狀況住了院,我徹夜未眠,天不亮就急匆匆來到醫(yī)院。剛到病房門口,
就看到了沈洛洛?!澳悴皇呛芘1茊幔縼戆?,起來打我??!以為自己多優(yōu)秀?
還不是成植物人了?”她肆無忌憚捏起姐姐的嘴,抬手就是一巴掌。
我腦子里繃著的那根弦一下子崩開?!吧蚵迓?!”我大吼一聲,撲過去狠狠給了他一拳。
沈洛洛冷不防被我打倒在地,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沖上來和我扭打在一起。她個子比我矮一點,
瘦一點。漸漸她落了下風(fēng),我將她壓在身下,打算再給他幾巴掌時,右手臂突然垂了下來,
毫無預(yù)兆的癱軟成泥。而沈洛洛順勢爬起來,狠狠給了我?guī)啄_。我顧不上疼,
我只緊緊盯著我的胳膊,它發(fā)作的越來越頻繁了!耳邊傳來驚呼,有人魚貫而入。
將沈洛洛和我拉起來,可我連站都勉強,只能緊緊貼著墻壁?!芭?!
”一道毫不留情的巴掌甩了過來,身體不受控制栽倒在地上,我右邊身體無力地貼著地,
努力抬起左眼看過去。父親目眥欲裂地指著我:“畜生!
”4沈洛洛還在一旁添油加醋:“我一進門,就看他想掐死妮姐姐,還好我來的及時!
”聽到這話,父親撲過來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嘴里不停咒罵:“變成植物人的怎么不是你?。?/p>
你這個畜生,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當(dāng)初就不該讓你進門!”喉嚨傳來劇痛,我?guī)缀醮贿^氣,
張著嘴面色漲紅。母親和護士使勁將父親拉開,我這才大口地喘息著,
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出來?!皨專摇薄伴]嘴!”母親嗓音嘶啞,
眼底布滿紅血絲:“我沒有你這個兒子?!蔽议]上嘴,父親卻突然暈過去?!坝」?!
”母親神色慌亂,想去攙扶父親,可她沒走兩步,身子一軟,竟向后跌去。
我連忙左手撐著墻,右手去接母親??晌业挠沂帧已郾牨牽粗赣H后腦著地,
口中不由發(fā)出悲愴的嗚咽:“媽,媽媽??!”“你還好意思喊?
”沈洛洛笑容嘲諷:“真夠畜生的,眼睜睜看著養(yǎng)你長大的摔倒,你是沒長手?
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我死死盯著沈洛洛,臉上滾燙,卻連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原先還有護士維護我兩句,可看到這一幕,她們對我的同情瞬間轉(zhuǎn)化成鄙夷。
父母被護士送去搶救室,所有人都跟著他們離開,沈洛洛狠狠朝我吐了口水,
也跟著他們走了。冰涼地板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躺了很久很久,
終于稍微找到了些力量站起來。我躲在樓道,聽著外面的動靜,在得知父母沒事之后,
這才一瘸一拐,猶如喪家之犬一般慢慢地離開了醫(yī)院。夜色越來越濃郁,溫度越來越低。
可我的皮膚卻越來越滾燙。我坐在路邊,一次次努力抬起右手,
可是右手卻始終毫無知覺似得,軟軟的垂在身側(cè)。想起白天一幕幕,我的心就像在火上煎烤。
我抄起路邊石頭,狠狠砸向我的右手。刺痛傳來,我疼得冒冷汗,卻又欣喜若狂,
我還有知覺,太好了!我又一次想動動手指,可依舊毫無知覺。我急了,
又一次舉起石頭砸下去。動?。槭裁床粍訌?!我疼的雙眼模糊,大汗淋漓,
卻始終無法喚起右手,之前只是偶爾發(fā)作,這一次,難道從今往后,
我的右手再也抬不起來了嗎?我終于崩潰,跪在凌晨的大街嚎啕大哭。5“你居然也會哭?
”我抬起頭,林硯山居高臨下站在我面前。看我的眼神不像曾經(jīng)飽含愛意,
反而充斥著不屑鄙夷。自他退婚之后,我也曾多次找機會給他解釋,
可他卻拉黑了我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我抹了把眼淚,突然感到很委屈。
“硯山……”下意識朝他伸手。林硯山怒不可遏:“別用這種語氣叫我的名字,你配嗎?
”他狠狠向后退了一步,像是怕沾邊似得。曾經(jīng)溫柔的語氣也變得有幾分咄咄逼人。
“當(dāng)年我和她確實互相有好感,你不介意我才會和你在一起的?!薄皠e人以為你性格要強,
可我知道,你不光要強還很善于嫉妒!”“但她是你姐姐??!你至于下毒手嗎?
我一想到我愛上過你這種人,我就想覺得惡心想吐!”字字句句猶如鋼針,狠狠刺進我心里。
我眼底又開始泛酸了。如果說姐姐是照進我生命中的太陽,那么林硯山就是我的月亮。
讀高中那年,是我自尊心最強盛的時候。因被嘲笑說話帶有濃重口音,
我和班級最有錢的同學(xué)打了一架。事后同學(xué)讓我賠他的眼鏡和耳機,共計三千塊,
聽到那個數(shù)字,我當(dāng)場懵了。我不敢讓姐姐知道,于是和同學(xué)商量分期付款。為了還債,
我不得不省吃儉用,每頓只敢吃白米飯,省下的錢都給同學(xué)。可同學(xué)并不滿意,
時常有意無意言語霸凌我。這事被林硯山察覺,他問我要走了被損壞的眼鏡和耳機,
扔在那個同學(xué)臉上:“你告訴她,這些東西值三千?”同學(xué)被戳穿,
反而得意洋洋:“她就是個孤兒,沒見過什么牌子,我告訴她那些很值錢,他就嚇壞了,
哈哈哈?!绷殖幧揭猜α耍骸拔业故怯X得你更可憐,他起碼有人愛,而你呢,
你只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同學(xué)破防了,蔫的像爽打的茄子。他父母離婚,
各自組建新的家庭,他被踢來踢去,不得已全寄宿住在學(xué)校。林硯山曾經(jīng)會維護我。
可是現(xiàn)在呢,他用像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有那么惡心嗎?我垂下眸,
輕輕地說:“知道了。”這些年我已經(jīng)厭倦了反復(fù)解釋卻被人變本加厲厭惡的狀況了。
我努力站起來,將癱軟的右側(cè)靠著墻,竭力想在她面前保持最后的尊嚴??蛇€不過一秒,
就像有千斤石綁在我右側(cè),將我拽回了地面。我?guī)缀蹩刂撇蛔“l(fā)出了悲鳴。
似乎覺察出我狀態(tài)不對,林硯山臉上略過擔(dān)憂,聲線嘶啞地問:“沈若熙,你怎么回事?
”我躺在地上放棄掙扎。半晌,才從嗓子擠出聲音:“我得了絕癥?!绷殖幧锦久?,
正要說話,一道女聲從后面?zhèn)鬟^來?!斑线线?,學(xué)聰明了?。扛闪藟氖戮烷_始用苦肉計了。
”6沈洛洛臉上掛著壞笑,幸災(zāi)樂禍地走過來?!澳悴恢?,她剛剛啊,
把伯父伯母都給送進醫(yī)院了?!薄安甘潜凰龤獾模改?,就倒在她身邊,
她一伸手就能扶住,結(jié)果你知道嗎?她居然就眼睜睜看著伯母后腦勺著地。”“哐當(dāng)一聲!
嘖嘖,我看著都疼!你說說看,這世界怎么會有這種白眼狼!”沈洛洛每多說一句,
林硯山看我的表情就多一份厭惡。“不是的!”我忍不住咆哮:“你在說謊!
明明是你對我姐姐動手!”“我動手了嗎?”沈洛洛聳聳肩膀,
挑眉看著林硯山:“你覺得是我動手嗎?你覺得我們兩個誰說的才是真相?
”林硯山目光在我和沈洛洛之間打量?!吧蛉粑?,看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心。
”說完這句話,林硯山?jīng)Q絕地轉(zhuǎn)身離開。沈洛洛故作憐憫的沖我搖搖頭,也轉(zhuǎn)身跟著林硯山,
朝著醫(yī)院的方向走去。沒有人注意到,我不是賣慘。而是真的沒有力氣爬起來。
我在路邊躺著,直到天邊擦起魚肚白,我才被好心的路人送回了我住的出租屋。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屋子里休息了幾天,我感覺渾身有了些力氣,
雖然右胳膊沒有任何恢復(fù)的跡象。我又去了之前的工作的地方,可看我這副樣子,
他們不但不給我工作,反而把我給趕了出來。無奈之下,我只能去街邊賣烤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