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跟她表白過嗎?”說起那段暗戀,我總會羞愧地低下頭?!皼]有,她不會知道的吧。
”初中畢業(yè)那個夏天,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手機上打下那四個字,“我喜歡你。
”隨后“叮咚”一聲,我不敢看。將手機隔著老遠,瞇著眼睛看到這個消息,
“你開玩笑的吧。”我開始以為她是有些驚訝,感到不可思議。
腦子里幻想著自己就在她眼前,在手機面前做起了表情管理,眼睛瞪得老大,“我認真的。
”隨后好長一段時間就沒了消息。好像我明白了,隨后發(fā)了一句,“開玩笑的,
你不會當真了吧?!毕⒖蚶锪ⅠR蹦出一條信息來,“嚇我一跳?!焙孟襁@才是答案,
我的喜歡把她給嚇到了?!澳阌邢矚g的人了嗎?”我明白但我不死心。
她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句,“有。”“是誰啊,表白了嗎,要不要我?guī)湍悖?/p>
”一連串的追問暴露著我的恐慌,開始回想著班里還有誰跟她接觸得多。她說:“不用你管。
”好像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那份不耐煩。喜歡她開始是在夏天。初中的晚讀總是那么愜意。
滿教室都回蕩著一股洗發(fā)水的味道,比起中午沒空調男孩子裹著的一身臭汗清新許多。
窗邊永遠有五彩的晚霞,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天邊,看不盡。不知為何,那時候總感覺風很大,
只是那一抹晚霞走得很慢,生怕我們看不夠。她是政治課代表。拿著一本書就站在講臺上,
梳著一個丸子頭,額頭前面留了點空氣劉海。晚風一吹,她就用手指將其撥開,
教室底下的男生紛紛看著她。她像是察覺到了,尷尬地一抹笑容。
我或許也是在那一刻喜歡上的她。當時我是班長,因為跟一個外向的小學同學分到一個班級,
被他舉薦的。性格內向的我居然就當上了班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初中蠻橫無理的同學太多。仗著自己高個,或者是外面有些小混混撐腰,
滿嘴都是打打殺殺的。每天晚上數不盡的新鮮事,偶爾宿舍樓上劈里啪啦,
不然就是操場上擠滿了滿嘴臟話的還沒有多高的狂妄的小孩。誰敢放肆呢?沒人敢。
更何況當時的我身材矮小,瘦不拉幾的,看著就很好欺負。
因此我只能拿著那所謂的記名本假裝將搗亂的人記下來交給班主任。現在的我回想起來,
是不是我這懦弱的性格,讓她不喜歡我的呢。初三那年,我們第一次坐到了前后桌的位置。
跟著來的還有我的兩個發(fā)小,一個男生,一個女生。
于是我們開始組成了班級里名義上的四人幫。每天在班上聊得不亦樂乎,任何人都融入不了。
晚自習結束后一起散步,聊人生,聊高中。有一天晚讀遲到,我跑著上到教室,
眼瞧著來不及了。在樓梯轉角處正好碰上了她們兩個女生。我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著,
不太敢追上她們。因為平時在一起玩的時候,多半是我的那個男發(fā)小跟她們聊得不亦樂乎,
我只是在陪笑的。突然,她們似乎察覺到我就在身后。轉過身來,拉著手將我壁咚在墻上。
“班長,我喜歡你?!眱蓚€人幾乎是同時說的,我有點不好意思,
從脖子到額頭一瞬間變得通紅。這明顯是開玩笑,但是我心里樂得已經開了花。
我弓著腰從底下鉆出去,她們兩人在后面一邊笑著一邊走著。
回到教室卻跟沒事人一樣坐了下來,只有我滿臉通紅地盯著她的背影看。
那時候學校經常要求大掃除,每次都是由班長吩咐下去。
干到最后除了幾個班干就只剩我們四人幫的三人在挺著我。不管多久都會幫忙墊底,
整理后面的事宜。有一次我跟她配合擦高一點的窗戶,
擦完我就從抽屜里拿了一瓶喝過的水喝了起來。她說:“我的呢?”我有點懵,“我喝過了。
”她好像滿不在乎,笑著像是調戲地說,“沒關系?!毕袷窃诳次腋也桓医o她喝。
我不知道當時在顧慮什么,將水放到地上,沒有遞給她。只是她也沒有拿起來喝。
那時候的我只沉浸在她要喝我的水,卻沒有意識到或許只是說說而已。
初中的這幾年里都有她的身影。學習討論問題有她,放學散步有她,坐過她幾次的前后桌。
我總覺得那時候的她好像也喜歡我。初中成績出來,我比她多了十分,
正好可以上到縣里面的高中。縣下面的幾所高中都來到我們學校招人。她的分正處于中間,
想上好的又差一點,差一些的又看不上。她拿著成績單坐在教室外面走廊糾結著。
我將她一把拉了過去,將成績單遞在了縣高中的領導的桌子上。旁邊圍著的領導看著我兩,
一臉姨母笑。只是縣高中領導皺著眉搖搖頭,表示希望不大。“她就差幾分而已,
其他的科也不是很低,考慮一下。”不知道當時的我怎么敢說出這些話來,
壯著膽就在桌前跟那個領導談論起來。她有些難為情,站在旁邊不知如何是好。
就連班主任和我們學校的幾位領導都來為其勸導。只是那個縣高中領導一直不說話,
只是偶爾搖一搖頭。后來她只能報進了在鎮(zhèn)上的一所高中。
至此我以為我們永遠不會再有交集。直到八月的中旬,宣布錄取名單的時候,
她給我發(fā)了信息。說她爸托人找關系將她送進了縣高中,我死去的動力又活了過來。
只是這條信息往上劃,依舊能看到我的表白。我把這些聊天記錄刪了,眼不看心不煩。
暑假我對于籃球癡迷,凡是早上晚上都會去練一練。那段時間,我高了將近十厘米,
只是皮膚也變得黝黑?;蛟S是命運,上天還沒想讓我們斷了聯系。高中我們就分到了隔壁班,
緊緊挨著。每次下課都會跑到陽臺上趴著,那時候經常碰見她,我們也總相視笑著。
我在班級里假裝不認識她,叫幾個男同學去幫我要她的QQ。我很驚訝,她竟然給了。
也有點失落,因為我叫過去的那幾個男生都挺帥的。自那以后,
每次跟著同學路過她們的班級,我的幾個同學和她們班的同學都在起哄。“看看看,快看。
”我捂著臉,快步走了過去。我怕她發(fā)現那就是我,我是多么的幼稚。
當時我們初中來著這所高中上學的只有十個人,大家都相互認識。而且當時她的閨蜜,
也就是我的發(fā)小也以美術生的身份考上了縣高中。平時月假,節(jié)假日都約好的一起回去。
但是每一次我都會自己一個人回去,怕被見到,又怕不被見到。放月假的前一個晚上,
她來到我的班級叫我出去。同學起哄著,她拉我到陽臺的轉角處。
問我要不要明天先在縣里面玩一會再回去。我那會爽快地就答應了。問了有多少人,
在什么地方見面,什么地方玩。她說了句,“反正不止我們兩個?!钡俏宜s了。
第二天馬不停蹄地就到校門外小賣部拿了手機。早上八點鐘我給她發(fā)了一條信息,
說我先回去了。那是冬天,寒風刮著臉生疼,全身更是凍得硬繃繃的。我六點鐘起來,
在大棉襖和一件單薄衛(wèi)衣來回選擇。在風中忍著寒冷,卻要起了風度,將溫度拋擲腦后。
我拿著手機在宿舍樓下從六點等到八點,空落落的學校只有我一個人坐在冷板凳上,
像個傻子。操場上只有打籃球的幾個男同學。我本來也想上去打幾個,
但是不想讓她見到我時,滿身的汗,只能將手蜷縮在兩大腿之間。
從縣里面坐公交車回家需要一個半小時。九點鐘,我坐在公交車上,
看到了她發(fā)來的一條信息。她說,“怎么起這么早,外面店都沒怎么開呢。
”我突然意識到這點,好像這么早出去也沒有東西可玩。我回了一句,“那你們先玩著吧,
我下次再玩。”她給我發(fā)了個無奈的表情包,然后說道,“我也不玩了,回去吧。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或許這次約定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正要糾結要不要下車趕回去,
發(fā)現車已經開了很遠。我可以回去,只是不敢確定她是否會等我。后來在后面的很多次,
我總發(fā)現初中的那幾個熟人經常聚集在我們宿舍樓下等人。我總是避開她們,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叫我一起。因為我總感覺那時候跟她們一起很不自在,不敢說話。
就像是面對初中的同學,我總會變回初中的性格,靦腆內向不敢說話。我不喜歡那樣的氛圍,
也不喜歡那樣的自己。似乎一墻之隔讓我們更加地疏遠開來。我在高中迷上了籃球,
而她依舊是那個安靜溫柔的模樣。每天沒放學就跑到教室后門搶著去占球場,
而她只是坐在那翻看著書本。后來她總會讓我在不同的時間里反復地對她刮目相看,
好像在我的回憶里,她永遠處在加分項里。在近乎兩千人的高一班級里評出成績前100名,
而她就是那前30名。她站在領獎臺上,拘束的神情,聽從安排緩慢地往主席臺中央移動。
我就在頒獎臺下面看著,從驚訝有她的名字,到注視著她。只是距離越來越遠,
聚光燈下的她舉著獎狀在跟領導合影,視線越來越模糊。而后的每次頒獎,
頻繁地出現她的身影,而我照舊地在下面看著。那個冬天,她成為了擊垮我的最后一片霜,
零星幾點的追逐好像也破滅。頒獎典禮回到教室,我整晚地低頭沉默反省,
不敢想象她怎么會突然就變得這么厲害。我開始將書柜里的試卷仔細地整理好,
興致盎然地寫了一整頁的計劃??墒且坏降诙煸缟希€是在課堂上止不住的打瞌睡。
那張計劃表好像不見了,我沒有找到它。在教室的門后找了那枚籃球,就徑直沖向了籃球場。
那張紙就藏在你原本第一個計劃里的第一本書啊。晚讀我拿起書本,掉落一張紙,
我只是一瞥,不撿了。那時候的我總缺少一個沖勁,遇到困難就泄力。每次路過她的班級,
都能看到她正在認真地對著桌子上寫寫畫畫。我跟她似乎沒有交集,
卻好像全都跟她絲絲相關。高一分班那天,我們班響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班歌,
《答案》這首歌將我們的情緒提到了高潮。女生哭得稀里嘩啦,挨個把全班人都抱了個遍。
在最后快要搬書走的時候,一個女孩又回來請求再抱一次。她哭著說,她喜歡我,
我愣了一下,好像我們從沒有過交集??匆姲嗉壌巴獾乃龎|著書端坐在地上看著。
我輕輕撇開了抱著我的女生,一時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她好像沒有注意到這里,
多希望她能看到,可惜沒有。只是后來,高二那年,聽說她談戀愛了。
我在圖書面等著搬新學期的書籍,隨手翻閱著旁邊的紙箱,看一下有沒有認識人的信封。
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我的那個男發(fā)小。收件人正是她。我以為傳聞的談戀愛是她們倆,
我遲疑了一下,偷偷地將信封塞進口袋里,想以送信封的名義再見見她。高一分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