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渙染年二十,體內(nèi)有兩個人格,而我就是她的第二人格,據(jù)我所知我是在三年前出現(xiàn)的,
當時徐渙染剛剛高二,面臨巨大的高考壓力,而我或許是從那時出現(xiàn)的,為什么這么說呢,
因為我只有一年的完整記憶。不比徐渙染的熱情開朗,我偏內(nèi)向一點,比她執(zhí)著,
也比她自卑一點。高二我記不清了,但是高三我很明顯的記得我很討厭我的同桌,
那個女生總是暗茶,我一看到她就渾身不舒服。從徐渙染零零碎碎的記憶里,
初中也有這樣類似的人,只要她站在那里,盡管她什么都沒有做,我就討厭她。
我歸結為磁場不和。而主人格卻不是這樣,相反她們玩的很好。我不是很能理解,
她上課在我耳邊嗡嗡嗡的,我都沒辦法認真聽課,而且總是裝成一副無辜的樣子,
看她我就討厭。和她在一起的空氣都是刺鼻的。討厭她。除了她以外,
我們化學老師陳楓也給我留下不好的記憶,他喜歡成績好的,也喜歡男生,
最后高考化學沖刺的時候,距離高考只有大概一個月,課上有提問同學,
那是最后一道選擇壓軸題,是一排一排輪下去,大家大多都是猜的,我坐在第一排。
可就是在問到我的時候,在我這停了兩秒,就往下問,當時他已經(jīng)提問了好幾組,
不管會不會,都會給出一個答案。但就是在我這里,跳過。我當時愣住了,腦子都空白了,
他們回答什么我都聽不到了,我開始懷疑自己,我是不是真的這么差勁,
我眼淚就在眼眶里盤旋,就連我討厭的人都回答了一個答案,她是另一組的第一桌。
我記他一輩子。老師有師德,這是教育的根本。為什么注重教育,
注重的就是國家的繁榮昌盛,如果老師都沒有辦法做到一視同仁,那么教育將毫無意義,
普通人如何出頭,我們的青年將毫無希望。但公平遙不可及。歷朝歷代都是。
普通人難以出人頭地,甚至無法安穩(wěn)過一生。只是我當時權衡利弊,
也不想在班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就只做做表面功夫,可是那時的我不明白,
和討厭的東西待在一起是會生病的。不過幸好我出現(xiàn)的時間不長。就應該快刀斬亂麻,
不喜歡就要表達,要勇敢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惜我明白的太晚,
我已經(jīng)在自己設下的死胡同里走不出來了。我時常在想,或許我是一定會被消殺的,
因為我看到的小說都是這樣,正義的主人格消殺掉邪惡的副人格,我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我一直知道徐渙染在做治療,她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存在。時間走到三月,
我有意識的時間越來越少,不過,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吧,
徐渙染的癥狀應該被稱作精神分裂,算是疾病。每當我出現(xiàn)的時候,我就很想回老家,
或許是因為親緣關系淺薄,我不喜歡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已經(jīng)離婚了,
可我也不喜歡我的后媽。她有她自己的孩子,哪怕徐渙染花了七年,在她的眼里還是外人。
七年,全當喂了狗了。不喜歡她。主人格喜歡穿緊身衣,那種能勾勒曲線的衣服,
而我喜歡寬松的衣服,喜歡運動鞋。我雖然是副人格但是卻可以窺看到主人格的記憶,
我記得她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叫胡觀渡,可我最近偶然碰到胡觀渡的時候,
她卻說:“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闭f著給了我一個擁抱,這種擁抱不是淺嘗即止,
而是一種依賴,我一直覺得她很悲傷。我們倆靠的很近,我們的心臟在對話。
胡觀渡說:“我們?nèi)マD(zhuǎn)轉(zhuǎn)?”“好啊?!蔽乙舱娴南矚g胡觀渡。在喜歡的人身邊會放松,
就等于積蓄能量,難怪他們很多人都喜歡談戀愛。我不記得其中聊了什么,我只清楚的記得,
待在她身邊,我很開心,也很平靜,我很喜歡這種感覺。最后的最后,
她問我:“你會有沒有想過反抗一下,反抗生活,然后獲得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我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么,但我還是不假思索地說:“反抗就能獲得自由嗎?
”我不清楚她是什么表情,那個時候我只靜靜地看向遠方,碰巧看到了飛鳥。
她罕見的沉默了,或許她也知道,自由遙不可及。我不懂自由,但我覺得自由很好。
一股巨大的寂靜圍繞在外面中間,氛圍也不似之前那般愉快,我的心底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
可只在一剎那,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緩緩走在大街上,
看見天空中的余暉一點點被黑夜蠶食,太陽已經(jīng)不見蹤影。在我們前面有一個買花的老奶奶,
她的花很有生命力,胡觀渡碰了碰我的肩膀,“買一束花吧?!蔽尹c了點頭。她走到攤子前,
拿起了一束向日葵為主的小花束,我很是詫異,因為我記得徐渙染喜歡的是黃玫瑰。
看來她對徐渙染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嘛,應該送她那一束黃玫瑰才對。她不了解徐渙染,
我卻很了解她,她喜歡開在漫山遍野的野花,所以我給她拿了一束雜七雜八的花,哈哈哈。
胡觀渡結賬的時候突然問了老奶奶:“老板,
你為什么出來賣花啊?”老板回道:“今生賣花,來世漂亮,老婆子還是愛漂亮的?!笔前?,
我也想漂亮一點。在天全黑的時候,我們走到了我家樓下,胡觀渡看著我,
不知道為什么我看她眼眶越來越紅,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不知為何,
我的眼淚也一滴一滴往下掉。好難受。我出口安慰道:“不就是到家了嗎,以后還會再見的,
別哭了?!碑吘故切鞙o染最好的朋友,要是不出聲安慰,以后的關系怎么搞啊。
“那下次見面,我們?nèi)ノ鞑匕。犝f那里的風景很好?!碧齑蟮卮?,出去逛逛。有了牽掛,
我們會再見的。她點了點頭,壓抑著哭聲。我問她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在大學里沒有學好啊。
她看了我很久,就在我覺得她可能不會回答我的時候,她輕聲開口說道:“是的,
壓力太大了,沒事?!笨晌铱聪蛩难劬Γ难劬餄M是不舍和遺憾,
我不知道她的不舍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她的遺憾從何而來?!白吡恕!蔽页龜[擺手,
向小區(qū)里走去,真是奇怪,她平常也不愛哭啊,恐怕是學業(yè)還是家庭關系出了問題。
我一直朝前走,直到要拐彎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下她,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我第一眼就看到她,并且只有她,旁邊的人好像被虛化了一般,她還站在原地。
好像電視劇的畫面啊,一見鐘情,一眼定終身什么的,按道理來說,這叫此生不換,
如果胡觀渡是個男的,我一定會愛上他,不過,她是女生,但那也沒關系。
當時我并不知道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但胡觀渡好像預知到了。時間走到五月,
我快消失了,其實也是好事,反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來,最后不知道怎么走,這也能接受吧。
人生就是亂七八糟,就是毫無頭緒。我利用我可以出現(xiàn)的時間,想留下些什么,
可我又不知道該留下些什么。徐渙染的媽媽突然來到,可是主人格不知道哪兒去了,
我只好尷尬的坐在一邊,穿著緊身衣服,我感到不舒服。
媽媽開口問道:“怎么今天不說話啊,往常不是話很多嗎。”我癟癟嘴,那是徐渙染,
又不是我,我一直把她和自己分的很開?!敖裉煊悬c不舒服?!蔽矣值拖骂^?!昂冒桑?/p>
別像之前那樣都不說話就行了?!敝?,徐渙染之前也不愛說話嗎?我不知道。
我覺得很委屈,又不是我要出來的,那么喜歡她去找她啊。我不喜歡她,
我依稀記得當時徐渙染距離高考只有將近一周的時候,她帶著她的兒子過來,
說是什么要加油,我記得徐渙染當時很擔心她會來,我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