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按下了開門鍵。沉重的合金門無聲地向側(cè)面滑開。門口站著三個人。
中間的男人約莫五十多歲,身材精瘦,穿著一身剪裁極好的深灰色中山裝,
頭發(fā)一絲不茍地向后梳攏,露出寬闊而微凸的額頭。臉上沒什么表情,
像一塊風(fēng)化了千年的巖石,只有那雙眼睛,銳利得像淬了火的錐子,不動聲色地掃視進(jìn)來。
他就是陳三。身后跟著兩個沉默的年輕人,身形挺拔,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屋內(nèi),
像兩尊沒有感情的雕塑。陳三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臉上,嘴角似乎向上牽動了一下,
但眼底毫無笑意?!暗胤讲诲e,清凈。”他的聲音依舊低沉沙啞,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直接踏了進(jìn)來。皮鞋踩在特制的防塵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音。
他身后那兩個年輕人,則像影子一樣無聲地守在門外,合金門無聲地合攏?!叭隣敶篑{光臨,
蓬蓽生輝?!蔽冶M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側(cè)身讓開空間。
暗室里只有一張給客人準(zhǔn)備的硬木圈椅,我自己平時坐的是工作凳。陳三似乎毫不在意,
他銳利的目光像探針,緩慢而仔細(xì)地掃過工作臺、窯爐、堆放材料的架子,
最后停留在那個剛剛蓋上的防塵罩上,停留了足足兩秒,才移開?!疤K老師手藝,
圈里都傳神了?!彼栈啬抗?,看向我,臉上依舊沒什么波瀾,“今天來,
是想請您看樣?xùn)|西,幫個忙?!彼T外微微偏了下頭。
守在外面的一個年輕人立刻上前一步,手里捧著一個碩大的、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錦盒。
他動作極其小心,仿佛捧著什么一觸即碎的稀世珍寶。
他將錦盒放在唯一那張硬木圈椅旁的矮幾上,然后迅速退了出去。陳三沒有立刻打開,
而是用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盯著我:“不是仿制?!彼D了頓,加重了語氣,“是修復(fù)。
”修復(fù)?我微微一怔。這倒是新鮮。找我的人,九成九都是沖著“以假亂真”來的。
他伸出手,指關(guān)節(jié)粗大,指甲修剪得異常整齊。他輕輕敲了敲那個厚重的錦盒,
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如同敲在人的心口?!耙患未奈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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