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biāo)明確地沖向調(diào)味品區(qū)。那里,一排排樸實無華的食鹽,像等待檢閱的方陣士兵,
在節(jié)能燈管下閃爍著廉價而圣潔的白光。
一袋、兩袋、十袋、五十袋……我像個不知疲倦的搬運工,把成箱的食鹽壘在薯片山上。
購物車的輪子不堪重負,發(fā)出瀕死的呻吟。
周圍投來的目光復(fù)雜得像打翻的調(diào)料瓶——驚愕、鄙夷、還有看傻子似的憐憫?!鞍盐?,
林果果,你這是打算開雜貨鋪,還是提前給自個兒腌上???” 尖利又熟悉的嗓音像根針,
精準(zhǔn)地扎破了超市里嗡嗡的背景音。是隔壁樓的王嬸,她挎著個菜籃子,
里面裝著兩根蔫了吧唧的黃瓜和一把小白菜,
此刻正用看猴戲的眼神上下掃射我和我的“戰(zhàn)車”,嘴角撇得能掛油瓶,“囤這么多薯片?
等喪尸來了,你是打算用這玩意兒撐死它們?哈哈!” 她旁邊的幾個大媽也跟著發(fā)出哄笑,
仿佛聽到了本世紀(jì)最好笑的地獄笑話。我眼皮都懶得抬,
專心地把最后一箱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摞在薯片山頂端。小山又高了幾分,頗有種搖搖欲墜的壯觀。
“王嬸,”我慢悠悠地開口,手指輕輕拂過一袋食鹽粗糙的包裝,“您不懂。薯片是靈魂,
鹽,是命。” 說完,不再理會她噎住的表情和周圍看神經(jīng)病似的目光,
推著那座搖搖晃晃的末日方舟,堅定地、一往無前地走向收銀臺。收銀小妹掃碼的手都在抖,
眼神里寫滿了“這人怕不是有大病”。接下來幾天,我化身人形倉鼠。
租來的小倉庫迅速被薯片箱和鹽袋填滿,從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
空氣里彌漫著油炸土豆和純凈氯化鈉的奇妙混合氣味。我的小公寓更是重災(zāi)區(qū),
客廳成了薯片山,臥室成了鹽粒洞,
廚房角落里塞著幾箱自熱火鍋——算是末日里最后的煙火氣。銀行卡余額以跳樓的速度歸零,
換來的是四面八方的、令人安心的“沙沙”聲。安全感?不,是齁咸的安全感。
末日倒計時歸零那天,清晨的陽光虛假地明媚著。我正盤腿坐在客廳的薯片堆上,
抱著一大包黃瓜味薯片,咔嚓咔嚓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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