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一世，我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父親趕出家門，落魄街頭。

她帶著我寄人籬下，日夜做繡活換錢，十指磨出血泡也不肯停。

后來她得了肺癆，卻連一副藥都買不起。

臨死前，她攥著我的手說：“歡兒，娘對不起你......”

而我，連給她辦一場像樣喪事的錢都沒有。

父親站在她的墳前冷笑：“活該！這就是離開我的下場?！?/p>

后來，我因交不起束脩被趕出學(xué)堂，在布莊做苦工。

那對蛇蝎母子怕我爭家產(chǎn)，雇人將我拖進暗巷，活活折磨致死。

咽氣前，我發(fā)下毒誓：若有來生，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再睜眼時，我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父母和離那日。

這一世，我冷眼看著母親執(zhí)筆欲簽?zāi)欠輧羯沓鰬舻暮碗x書，忽然跪下：“母親，你若想走便走吧，女兒只想跟著父親?！?/p>

“沈歡兒！”

母親的手猛地一抖，和離書飄落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我，“你……你說什么？”

父親先是一愣，隨后得意地笑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女兒，爹沒白疼你。”

母親踉蹌著后退一步，哽咽道：“我養(yǎng)你十六年，竟養(yǎng)出個白眼狼？”

我垂著眼不看她，生怕多看一眼就會心軟。

父親彎腰撿起和離書，撣了撣灰：“柳秋鳳，既然歡兒選了我，你也別磨蹭了，趕緊簽字吧?！?/p>

母親一把奪過筆，在紙上狠狠地寫下了名字。

“沈知鴻，你別得意！”

她扔下筆，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父親嗤笑一聲，摟著我的肩，扶我起身：“后悔？帶著你這喪氣臉過了這些年，我早就該休了你！”

母親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掙開父親的手：“我去送送母親?！?/p>

不等他回應(yīng)，我快步追了出去。

院門外，母親胡亂往包袱里塞了幾件舊衣裳，手抖得連結(jié)都系不上。

我蹲下身，幫她按住包袱的一角：“娘，您別怪我?！?/p>

她猛地抬頭，眼里全是淚：“歡兒，你為何這么做？你明知他是什么人！”

“跟著他，至少不會餓死。”我低聲道。

母親冷笑：“你就這么貪圖富貴？”

我沒辯解，只是趁她不注意，悄悄將袖中藏著的首飾匣塞進她的包袱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