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頭有父親這些年送她的金簪、玉鐲，足夠她撐一陣子。

“娘，保重?！?/p>

我起身，退后兩步。

母親冷笑一聲，拎起包袱就走了。

我站在門口，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盡頭，才轉(zhuǎn)身回府。

父親在廳里喝茶，見我進(jìn)來，笑瞇瞇道：“歡兒，過來?！?/p>

我乖順地走過去，他滿意地點(diǎn)頭：“你比你娘識(shí)時(shí)務(wù)。放心，爹不會(huì)虧待你?！?/p>

我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余光卻瞥見偏廳簾子一動(dòng)，趙燕婉扭著腰走出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

“老爺，事情總算解決了?！?/p>

她嬌聲說著，伸手替父親捏肩，眼睛卻斜睨著我，“歡兒真是懂事，知道跟著您才有好日子過?！?/p>

父親哈哈大笑，攬住她的腰：“婉娘啊，以后這府里，可就全靠你操持了?！?/p>

我安靜地站著，冷笑出聲。

好日子？

這才剛開始呢。

母親離開后的第二日，沈府就掛上了紅燈籠。

趙燕婉穿著一身簇新的桃紅襦裙，在院子里指使下人搬箱倒柜。

她的兒子沈光耀跟在她的身后，手里抓著一把蜜餞，吃得滿嘴都是糖漬。

趙燕婉瞥見我站在廊下，故意抬高聲音，“老爺說了，從今兒起，東廂房歸光耀住。你搬到西邊那小院去?！?/p>

我攥著帕子一動(dòng)不動(dòng)。

東廂房是母親從前住的，寬敞明亮，冬暖夏涼。

西邊小院靠近馬廄，夏天蚊蟲多，冬天還漏風(fēng)。

沈光耀沖我吐了吐舌頭：“賠錢貨，趕緊滾！”

我轉(zhuǎn)身就走。

畢竟，現(xiàn)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shí)候。

當(dāng)天下午，我?guī)е诀叽禾胰チ私鹆瓿亲顭狒[的茶樓。

二樓雅間里，說書人老周剛喝完一壺茶。

我讓春桃放下一錠銀子。

老周眼睛一亮：“小姐想聽什么故事？”

“不是聽，是講?！?/p>

我壓低聲音，“江南富商沈知鴻，拋妻棄女，寵妾滅妻。這故事，值不值十兩銀子？”

老周捻著胡子笑：“小姐，這故事倒是新鮮，只是……”

我又加了一錠。

他立刻把銀子揣進(jìn)懷里：“明日一早，保準(zhǔn)全金陵城都知道！”

離開茶樓時(shí)，春桃緊張地拽我袖子：“小姐，要是老爺知道是您……”

“他不會(huì)知道?！?/p>

我拍了拍她的手，“走吧，去買些繡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