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乾世玄甲云京龍爭錄 大水劉 115963 字 2025-06-30 08: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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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點(diǎn):滄州,鎮(zhèn)北王府聽雪軒密室 / 鷹愁峽大乾壁壘**

      **時間:王府遇襲當(dāng)夜后段 / 北境襲擾戰(zhàn)進(jìn)行時**

      **滄州,鎮(zhèn)北王府,聽雪軒密室。**

      搖曳的燭火將狹窄空間內(nèi)的人影拉長,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粗糙的石壁上??諝饽郎?,彌漫著土腥氣、殘留的血腥味,以及一種揮之不去的、深入骨髓的壓抑。

      蘇氏緊緊握著蕭逸冰涼的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兒子依舊昏迷,眉頭緊鎖,薄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線,額角滲出細(xì)密的冷汗,仿佛在噩夢中沉浮掙扎。每一次他無意識的輕微抽搐,都如同尖針般刺痛著蘇氏的心。她不敢去想外面是何等煉獄景象,只能將全部心神系于掌中這微弱的脈搏之上,仿佛那是維系她精神不至于崩塌的唯一絲線。

      春蘭和翠兒蜷縮在角落的陰影里,互相依偎著取暖,身體仍在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方才庭院中的殺戮、黑暗中無聲無息的詭異刺殺、以及此刻彌漫在整座王府如同實(shí)質(zhì)般的恐懼,早已超出了她們這些內(nèi)宅婢女的承受極限。她們瞪大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惶,如同受驚的幼鹿,每一次從密道入口方向傳來的輕微聲響(哪怕是風(fēng)聲),都會讓她們猛地一顫。

      密室入口處,那片被厚重墻壁隔絕的黑暗中。

      李擎山佝僂的身影如同與陰影融為一體,氣息沉寂得近乎虛無。唯有那雙渾濁的眼眸,在絕對的黑暗里,偶爾會閃過一絲微弱卻極其銳利、如同寒潭映星般的光芒。他枯槁的手指無意識地捻動著袖口,仿佛在計算著時間,又仿佛在感應(yīng)著外界那無形的、如同蛛網(wǎng)般籠罩王府的殺意。

      “‘影刺’…一擊不中…必不甘心…”嘶啞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低得只有他自己能聽見,“‘龍影’行事…向來…如蛆附骨…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下一波…當(dāng)是…‘蝕骨煙’…或…‘無間擾’…”

      他對“龍影衛(wèi)”的手段了解之深,令人心悸。這絕非道聽途說,而是浸透著血與火、生與死的慘痛經(jīng)驗(yàn)。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低語。

      密道入口那扇厚重的暗門外,極其微弱地,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如同無數(shù)細(xì)沙簌簌落下的聲音!若非李擎山這等修為,絕難察覺!

      來了!

      李擎山渾濁的眼底寒光驟盛!他枯瘦的身軀依舊未動分毫,但一股無形無質(zhì)、卻沉重如淵岳的氣場,瞬間以他為中心彌散開來,悄無聲息地籠罩了整個密室入口區(qū)域!

      **…**

      密道之外,聽雪軒臥房。

      方才那兩名護(hù)衛(wèi)遇襲的示警聲,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迅速擴(kuò)散,將本就高度緊張的王府護(hù)衛(wèi)們徹底推向了神經(jīng)崩潰的邊緣。人人自危,背靠著背,刀劍出鞘,眼睛死死盯著每一處晃動的陰影、每一堆倒塌的雜物,仿佛那里隨時會撲出索命的惡鬼。

      負(fù)責(zé)在聽雪軒外圍警戒的一小隊(duì)護(hù)衛(wèi),更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背靠著相對完好的墻壁,圍成一個緊密的半圓,警惕地掃視著被寒風(fēng)吹得搖曳不定的燈籠光影所覆蓋的庭院。夜風(fēng)吹過破損窗欞發(fā)出的嗚咽,都足以讓他們握刀的手猛地一緊。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聽雪軒屋頂幾處被先前火矢或投石砸穿的破洞邊緣,幾縷比夜色更淡、幾乎完全透明的輕煙,如同擁有生命的水母觸手,悄無聲息地滲透進(jìn)來!

      這煙,無色無味,融入空氣之中,肉眼幾乎無法分辨!

      它并非直撲而下,而是如同活物般,貼著冰冷的梁柱、墻壁、家具的陰影處,極其緩慢而隱蔽地向下蔓延、擴(kuò)散!所過之處,連空氣的流動都似乎變得粘滯了幾分!

      “蝕骨煙”——“龍影衛(wèi)”秘制毒煙之一。不燃不爆,無嗅無味,遇血肉之軀則悄然滲透,初時令人昏沉欲睡,四肢乏力,繼而麻痹神經(jīng),最終在無知無覺中侵蝕臟腑,化為一灘膿血!防不勝防!

      輕煙如同無形的死亡潮汐,緩緩漫過地面,向著背靠墻壁、高度戒備的護(hù)衛(wèi)們腳下游去。一名站在最外側(cè)、負(fù)責(zé)警戒回廊方向的年輕護(hù)衛(wèi),忽然感覺眼皮異常沉重,頭腦一陣眩暈,握著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阿貴!你怎么了?”旁邊一名老兵察覺不對,低聲喝道。

      “沒…沒事…就是有點(diǎn)…困…”名叫阿貴的護(hù)衛(wèi)甩了甩頭,試圖驅(qū)散那股突如其來的疲憊感,聲音卻帶著一絲不自然的含糊。

      老兵經(jīng)驗(yàn)豐富,臉色驟變!他猛地抽動鼻子,雖然依舊聞不到任何異味,但一種源自戰(zhàn)場生死搏殺養(yǎng)成的、對危險的本能直覺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不對!閉氣!有…”他厲聲嘶吼,試圖警告同伴!

      然而,已經(jīng)晚了!

      就在他出聲示警的剎那!

      聽雪軒側(cè)面一扇被雜物半掩的破窗處,一道薄如紙片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滑”入!速度快得只在視網(wǎng)膜上留下一道殘影!目標(biāo)直指那名剛剛示警的老兵咽喉!一道比發(fā)絲更細(xì)、在昏暗光線下幾乎完全隱形的烏光,無聲無息地電射而至!

      聲東擊西!“蝕骨煙”制造混亂與削弱,“影刺”趁機(jī)發(fā)動雷霆一擊!這才是“龍影衛(wèi)”真正的殺招——“無間擾”!

      老兵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他想要格擋,但吸入的微量毒煙已讓他的動作慢了半拍!眼看那索命的烏光就要洞穿他的咽喉!

      千鈞一發(fā)!

      “嗡——!”

      一聲低沉、厚重、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奇異嗡鳴,毫無征兆地在整個聽雪軒范圍內(nèi)響起!這聲音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如同直接作用于人的骨骼、臟腑!帶著一種鎮(zhèn)壓一切邪祟、滌蕩乾坤的浩然之威!

      嗡鳴響起的瞬間!

      那彌漫而下、無孔不入的“蝕骨煙”,如同遇到了無形的屏障和熾熱的陽光,竟發(fā)出極其細(xì)微的“滋滋”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散、湮滅!如同冰雪消融!

      那道射向老兵咽喉的索命烏光,也在嗡鳴聲波掠過時,如同陷入了無形的粘稠泥沼,速度驟然下降了數(shù)倍!軌跡也變得清晰可見——赫然是一根細(xì)如牛毛、閃爍著詭異藍(lán)芒的毒針!

      老兵死里逃生,驚出一身冷汗!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側(cè)身!

      “嗤!”

      毒針擦著他的脖頸飛過,帶起一道細(xì)微的血線,狠狠釘入他身后的墻壁!

      “敵襲!在那邊!”老兵嘶聲力竭地指向破窗方向!同時感到體內(nèi)那股昏沉麻痹之感,竟隨著那奇異的嗡鳴聲消退了大半!

      其他護(hù)衛(wèi)也被那嗡鳴聲震得心神一凜,瞬間從毒煙的微弱影響中清醒過來!紛紛怒吼著,刀劍指向破窗!

      然而,破窗處早已空無一物。那道發(fā)動偷襲的黑影,在嗡鳴響起的瞬間,就如同被燙到的影子,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融入窗外的黑暗,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微微晃動的破窗,證明他曾經(jīng)來過。

      聽雪軒內(nèi),再次陷入死寂。只有護(hù)衛(wèi)們粗重的喘息和劇烈的心跳聲。他們看著地上迅速消散的最后一縷輕煙,看著墻壁上那枚淬毒的細(xì)針,再聯(lián)想到剛才那救命的、仿佛來自神祇的嗡鳴…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敵人…太可怕了!手段詭異莫測,如同附骨之疽,根本防不勝防!若非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嗡鳴…他們此刻恐怕已是一地膿血!

      密室入口的黑暗中。

      李擎山緩緩收回按在冰冷石壁上的枯瘦手掌。那掌心中,一個極其微小、用內(nèi)力瞬間刻畫出的、繁復(fù)玄奧的符紋正緩緩消散。他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凝重。

      “‘無間擾’…配合愈發(fā)…純熟了…”他嘶啞地低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龍影’…果然…底蘊(yùn)未絕…此地…不可久留…”

      他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兩次試探性的攻擊雖被化解,但如同毒蛇般潛伏在黑暗中的殺意并未消退,反而更加陰冷、更加耐心。下一次襲擊,必定更加致命!王府的防御在“龍影衛(wèi)”這種級別的滲透刺殺面前,形同虛設(shè)。保護(hù)蕭逸離開這處已成眾矢之的的險地,迫在眉睫!

      **…**

      **北境,鷹愁峽。**

      夜,已深至子時。

      慘淡的月光徹底被翻滾的厚重烏云吞噬,天地間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濃墨黑暗。刺骨的寒風(fēng)非但沒有停歇,反而變本加厲,發(fā)出凄厲的嗚咽,卷起地上的雪沫和冰碴,如同鞭子般抽打在壁壘上每一個守軍的臉上、身上。

      白日的喧囂殺戮仿佛是一場遙遠(yuǎn)的噩夢,此刻的死寂和寒冷,卻更加折磨人的神經(jīng)。疲憊如同潮水般侵蝕著每一個士兵的意志。甲胄早已被凍得冰冷刺骨,與皮膚粘連在一起。握著兵器的手早已麻木僵硬,幾乎失去知覺。只有依靠著冰冷的垛口或同伴的體溫,才能勉強(qiáng)維持著站立的姿勢。

      然而,這死寂,正是風(fēng)暴來臨前最危險的征兆!

      “嗚——嗚——嗚——”

      低沉、蒼涼、帶著某種原始野性的號角聲,毫無征兆地從峽口外漆黑的雪原深處響起!如同沉睡的狼群被喚醒,發(fā)出嗜血的嚎叫!

      來了!

      壁壘上所有昏昏欲睡的士兵瞬間被驚醒!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所有的疲憊和困倦都被極致的緊張和恐懼所取代!他們猛地挺直身體,握緊冰冷的武器,瞪大眼睛望向號角聲傳來的方向!

      “狄人夜襲!準(zhǔn)備戰(zhàn)斗!”各級軍官嘶啞的吼聲在壁壘上此起彼伏地響起!

      回應(yīng)他們的,并非預(yù)料中排山倒海的沖鋒吶喊!

      而是——

      “咻咻咻咻——?。?!”

      如同飛蝗過境般密集刺耳的破空聲!無數(shù)燃燒的火箭,如同從地獄深淵中噴吐出的火雨,撕裂濃重的黑暗,帶著凄厲的呼嘯,從雪原深處拋射而來!目標(biāo)并非壁壘后的守軍,而是壁壘本身和壁壘前方堆積的拒馬、鹿砦等障礙物!

      火箭如雨點(diǎn)般落下!

      “噗噗噗噗!”

      干燥的木制拒馬、鹿砦瞬間被點(diǎn)燃!熊熊烈火沖天而起!將峽口附近照得一片通明!跳躍的火光扭曲地映照出壁壘上守軍緊張而蒼白的臉龐,也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隱蔽!舉盾!”軍官們厲聲嘶吼!

      然而,火箭只是前奏!

      緊接著!

      “轟!轟!轟!”

      沉悶如雷的撞擊聲接連響起!黑暗中,數(shù)顆被點(diǎn)燃的巨大火球(裹著浸透火油的干草和碎石),被簡易的投石機(jī)拋射而出,劃著燃燒的軌跡,狠狠砸向壁壘!

      “砰!咔嚓!”

      一顆火球正中壁壘上一處白天被投石砸出裂縫的垛口!碎石混合著燃燒的草束四散飛濺!幾名躲閃不及的士兵被濺射的火焰點(diǎn)燃,慘叫著翻滾倒地!

      “快滅火!沙土!沙土蓋上去!”混亂的呼喊聲響起!

      借著火球和燃燒障礙物提供的照明,雪原深處,影影綽綽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快速移動的黑影!他們并非密集沖鋒,而是以極其松散、如同狼群狩獵般的散兵線,借助起伏的地形和燃燒物的掩護(hù),時而伏低疾奔,時而翻滾跳躍,動作迅捷而詭異,從多個方向朝著壁壘快速逼近!箭矢如同毒蛇的獠牙,不斷從他們手中射出,精準(zhǔn)地射向壁壘上暴露的守軍!

      北狄人改變了戰(zhàn)術(shù)!不再進(jìn)行傷亡巨大的集團(tuán)沖鋒,而是利用夜色的掩護(hù)和火攻制造混亂,以精銳的輕騎射手和擅于攀援的山地步兵進(jìn)行多點(diǎn)襲擾、冷箭狙殺!如同無數(shù)條毒蛇,不斷撕咬著壁壘這頭疲憊巨獸的傷口,讓它無法休息,流血不止!

      “穩(wěn)??!不要亂!弓手!壓制靠近的狄人!刀盾手護(hù)住缺口!滾木礌石準(zhǔn)備!”副將雷豹僅存的右手揮舞著戰(zhàn)刀,嘶啞的喉嚨幾乎喊出血來,在壁壘上奔走指揮,竭力穩(wěn)住陣腳。

      瞭望臺上。

      蕭振南如同一尊鐵鑄的雕像,屹立在寒風(fēng)與流矢之中。他目光如炬,穿透跳躍的火光和混亂的戰(zhàn)場,精準(zhǔn)地捕捉著狄人襲擾部隊(duì)的動向和薄弱環(huán)節(jié)。

      “左翼!丙字垛口下方!有狄人攀巖手!用滾油!”

      “右前方!那處火堆后面!狄人的神射手!床弩!給老子把他釘死在雪地里!”

      “雷豹!組織兩隊(duì)敢死隊(duì)!帶上火油罐!從側(cè)翼暗道摸出去!給老子燒了他們的投石車!”

      一道道清晰、冷靜、如同磐石般不可動搖的命令,從他口中迅速下達(dá)。他的聲音并不高亢,卻神奇地穿透了戰(zhàn)場的喧囂,傳入每一個軍官和士兵的耳中,如同定海神針,讓慌亂的心神迅速安定下來。

      士兵們看著瞭望臺上那個在火光映照下、傷痕累累卻依舊挺拔如山的身影,聽著那沉穩(wěn)有力的命令,心中的恐懼被一股莫名的勇氣所取代。王爺還在!王爺在看著我們!在指揮著我們!

      “殺狄狗!”不知是誰先吼了一聲。

      “殺!殺!殺!”如同被點(diǎn)燃的干柴,殘存的守軍爆發(fā)出震天的怒吼!弓弦震顫,箭矢如雨潑下!滾木礌石帶著仇恨的呼嘯砸落!燒沸的金汁(混合糞便、毒物的滾燙液體)從垛口傾瀉而下!

      慘叫聲在壁壘下此起彼伏!攀爬的狄人被滾油金汁燙得皮開肉綻,慘叫著跌落!靠近的狄人射手被密集的箭矢射成了刺猬!一隊(duì)悍不畏死的乾軍敢死隊(duì),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然從側(cè)翼一處被積雪掩蓋的暗道鉆出,將燃燒的火油罐狠狠砸向狄人那幾架簡易投石車!沖天而起的火光和爆炸聲,讓狄人的遠(yuǎn)程火力頓時為之一滯!

      襲擾的狄人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再次隱入黑暗。但壁壘上的守軍無人歡呼,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他們知道,這僅僅是開始。狄人如同草原上最有耐心的狼群,會一波接一波地?fù)渖蟻恚阂?,后退,再撲上來…直到獵物徹底筋疲力盡,流血而亡。

      蕭振南拄著陌刀,冰冷的刀柄傳來一絲寒意。他望向南方,滄州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和無盡的黑暗。王府的烽火,是否已經(jīng)點(diǎn)燃?月兒…逸兒…夫人…你們…一定要撐住!

      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如同冰冷的枷鎖,緊緊箍住了這位北境守護(hù)神的心臟。他不僅要面對前方如狼似虎的狄人,更要提防背后那來自神都、比狄人刀鋒更陰冷、更致命的…暗箭!

      **…**

      **北狄王庭,金帳側(cè)翼,左賢王營帳。**

      相較于金帳的喧囂和外圍戰(zhàn)場的血腥,賀魯?shù)臓I帳顯得異常安靜。帳內(nèi)只點(diǎn)著一盞牛油燈,昏黃的光暈籠罩著書案后那道玄色的身影。

      阿史那·賀魯并未休息。他面前攤開著一張繪制精細(xì)的北境及大乾部分疆域圖,指尖正緩緩劃過代表鷹愁峽的那道狹長標(biāo)記。他另一只手中,把玩著一枚小巧的、通體漆黑、只在邊緣鑲嵌著一圈暗金紋路的…令牌。令牌正面,一個扭曲跳動的火焰圖騰,仿佛擁有生命。

      “赤焰令…”賀魯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這枚令牌,便是他與神都那位“貴人”聯(lián)絡(luò)的信物,也是調(diào)動潛伏在大乾境內(nèi)那些“赤焰”毒蛇的權(quán)柄。

      帳簾微動,一道如同影子般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滑入,單膝跪地。正是負(fù)責(zé)與“赤焰”聯(lián)絡(luò)的心腹死士,阿史那·影狼。

      “主人,神都密信,鷹隼剛至?!庇袄堑穆曇羧缤瑑蓧K冰在摩擦,雙手奉上一根細(xì)小的銅管。

      賀魯眼中精光一閃,放下赤焰令,接過銅管,熟練地擰開尾部,從中抽出一卷薄如蟬翼的素帛。就著昏黃的燈光,他迅速瀏覽著上面的蠅頭小字。

      素帛上的內(nèi)容很簡單,卻讓賀魯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深邃,如同暗夜中綻放的毒花。

      “好…好一個‘養(yǎng)寇自重,尾大不掉’!”賀魯?shù)吐暷钪胖嘘P(guān)鍵的八個字,眼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精明。“看來我們的太子殿下,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開始為他未來的‘豐功偉績’鋪路了…蕭振南這柄太過鋒利的刀,終究是礙了某些人的眼?!?/p>

      他將素帛湊近燈焰,看著它迅速蜷曲、焦黑、化為灰燼。

      “影狼?!?/p>

      “屬下在?!?/p>

      “傳令給‘赤焰’在滄州的‘蛇首’?!辟R魯?shù)穆曇魩е蝗葜靡傻睦淇?,“王府之事,到此為止。留下‘龍影衛(wèi)’繼續(xù)‘關(guān)注’即可。我們的目標(biāo),是讓蕭振南…‘死得其所’,死得…讓神都那位陛下‘痛心疾首’,讓天下人都覺得他…罪有應(yīng)得!把力量,給我集中到…截斷鷹愁峽所有糧道!尤其是從滄州方向來的!”

      “遵命!”影狼的身影再次如同融入陰影般消失。

      賀魯重新拿起那枚“赤焰令”,指尖輕輕摩挲著冰冷的金屬表面,目光投向南方,仿佛看到了那座巍峨的云京城。

      “太子殿下…這‘驅(qū)虎吞狼’的刀,本賢王可是替你磨得鋒利無比了…就看你,敢不敢用它,斬下那顆…曾經(jīng)護(hù)衛(wèi)你趙氏江山數(shù)十載的…擎天之顱了!”

      營帳內(nèi),燈火如豆。陰謀的毒藤,在無人知曉的暗處,正沿著權(quán)力的脈絡(luò),悄然瘋長,即將刺穿忠誠的壁壘,染上英雄的鮮血。

      **滄州密室,暗毒如影;北境壁壘,血火未熄;神都深宮,殺局已定。稚龍于噩夢中沉浮,玄甲碎片的光芒,在識海深處…愈發(fā)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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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25-06-30 08: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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