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穿破紗帳時,林軟軟才勉強睜開酸澀的雙眼。鎏金漏壺里的細(xì)沙已堆積過半,日影斜斜爬上雕花窗欞,將床幔上的并蒂蓮紋映得支離破碎。
她扶著酸痛的腰肢坐起,昨夜糾纏的記憶如潮水涌來,耳尖瞬間發(fā)燙——蕭景琰掌心的薄繭、染著情欲的低喘,還有他將"戰(zhàn)神"威名化作繞指柔的模樣,都在晨光里化作令人心悸的漣漪。
她現(xiàn)在很想知道他藏在半張面具下的臉究竟是什么樣的。
銅盆里的溫水氤氳著霧氣,小桃跪坐在腳踏上絞著帕子:"王爺早朝時特意吩咐,說娘娘今日該好生歇著?!?/p>
鏡中倒映出少女泛紅的臉頰,林軟軟輕哼一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腕間被吻出的紅痕。
用完早膳后,她倚在美人榻上,望著窗外搖曳的芭蕉葉突然來了興致:"去把國公府送來的嫁妝匣子都抬來,仔細(xì)些,別碰壞了國公府的體面。"
檀木箱子在青磚上拖出悶響,當(dāng)?shù)谌谥炱崦杞鹣淮蜷_時,林軟軟呼吸驟然停滯。
暗格里躺著個古樸的藥匣,盒蓋上的纏枝蓮紋已被歲月磨得模糊,掀開夾層,泛黃的宣紙上赫然寫著"長生蠱。逆"幾個朱砂字,墨跡邊緣暈染得詭異,像是被血浸透過。
警告:【宿主母親死亡真相與皇室迷藥有關(guān),請謹(jǐn)慎調(diào)查】
機械音在腦海中炸響的瞬間,林軟軟手中的藥匣險些跌落。她猛地抬頭,卻見小桃正垂眸整理綢緞,鴉青色的鬢發(fā)遮住眉眼,唯有耳尖不自然地發(fā)紅。
窗外忽然掠過一陣穿堂風(fēng),將案上的殘頁掀起,"長生蠱"三個字在陽光下明明滅滅,恍若母親臨終前翕動卻發(fā)不出聲的嘴唇。
林軟軟指尖緊緊攥住那張殘破的方子,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掌心沁出的冷汗將紙角洇得發(fā)皺。
她余光瞥見小桃整理綢緞的動作明顯遲緩了幾分,那低垂的眉眼間似藏著不為人知的心思。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她突然意識到,在這王府之中,怕是連身邊最親近的侍女都未必可信。
“小桃,你先下去吧,本宮想獨自靜一靜?!绷周涇洀娧b鎮(zhèn)定,聲音卻不自覺地發(fā)顫。
小桃微微福身,退出房門時,那抹幽光又在眼底一閃而過。
待房門緊閉,林軟軟立刻將藥匣和方子藏進衣襟最深處。系統(tǒng)的提示像一根刺,扎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皇室迷藥、長生蠱,還有母親離奇的死亡,這些線索如同亂麻,卻又隱隱指向同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
正當(dāng)她心緒翻涌時,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巴蹂⊥鯛敾馗?,正往這邊來呢!”守門的丫鬟氣喘吁吁地喊道。
林軟軟慌忙起身整理衣衫,鏡中的自己雙頰緋紅,不知是因方才的驚惶,還是即將見到蕭景琰的慌亂。
門扉被推開的剎那,冷冽的松香裹挾著陽光撲面而來。蕭景琰一襲玄色錦袍,腰間的玉佩隨著步伐輕輕晃動,那雙深邃的眸子掃過屋內(nèi)散落的嫁妝匣子,最后定格在她微微顫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