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聽完,眼底垂耷下來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半晌才道:“好歹是你表妹,吃食、衣物之類的別苛待了她?!?/p>
岳南笙笑著:“娘放心,表妹是在幫我呢,我怎么會苛待她呢。等明年啊,咱們府上說不定就要添丁了。”
陳夫人嗯了一聲,又道:“每日送飯的人可得安排好了,別露出什么風(fēng)聲?!?/p>
周家如今也是官宦人家,若是傳出去囚禁表姑娘代孕的名聲,只怕在華州就沒辦法做人了。
“娘放心,媳婦安排了小圓去伺候的,出不了事?!?/p>
岳南笙口中的小圓是周家的家生子,小時候高燒喝藥后成了個聾子,久而久之也就跟著啞了。她一直在周復(fù)禮的院子做灑掃丫鬟,因著是個說不出話的,這次被岳南笙派去地洞那邊伺候靳歲歡。
陳夫人臉上卻沒什么表情,只嘆了口氣,疲憊的揮揮手,叫岳南笙出去。
另一邊,春榮回到岳府后,先去正院找大江氏,將宋蘭亭所說之言一一告知。
大江氏蹙眉:“宋秀才秋闈后就要來提親?”
宋、靳兩家已有了默契,小江氏不止一次在大江氏面前提起過,對宋蘭亭很滿意。
眼下歡歡不知所蹤,等宋家上門來提親,自己該用什么借口搪塞呢?
總不能說歡歡又不愿意了吧,宋家那小子不是傻子,兩家相識多年,他和靳歲歡早就暗生情愫,自家條件也不差,歡歡怎么可能會突然又不同意了呢。
這樁婚事,只有宋蘭亭不肯的,哪有歡歡不肯的呢。
宋家是華州第一望族,族里才俊輩出,宋蘭亭雖是偏房庶支,到底是一個宋,若是事情弄得不好,只怕要得罪了宋家。
這兩日遇到弟媳,又問起妹妹為何面容憔悴,行色匆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留著妹妹一家在府里住了這么多年,二房三房本就有怨言,老太太雖沒說什么,卻也瞧得出來是不大高興的。
若是知道好好的女孩在家里失蹤了,自己這主母做的實在失敗,老太太恐怕又要提起舊話,叫她去跟著老爺去任上,讓弟媳管家的話來了。
大江氏煩躁的揉了揉眉心,看了看春榮道:“春榮,你們姑娘失蹤了,說起來你也有責(zé)任,要不是你沒伺候好你們姑娘,怎么會莫名其妙失蹤了呢!”
春榮瞠目結(jié)舌,剛想張口說自己是被安排了其他的活計,又想到這事確實與她有關(guān),她心中有愧,囁嚅半天終究沒說出什么。
大江氏卻以為自己這番話把春榮嚇到了,又道:“眼下倒是有個好主意,既能保全了歡歡的名聲,也不必你承擔(dān)伺候不周的罪名?!?/p>
春榮心知肚明大江氏要說什么,束手恭敬道:“有什么好辦法,還請夫人吩咐,春榮一定好好辦?!?/p>
大江氏滿意的點點頭:“嗯,大少爺成親那日,連家不是也派人來了嗎,過年的時候連家就說了,要送幾個人進(jìn)京去伺候貴人的。咱們就說歡歡那日出了意外,剛好被連家人救了,連家人看她生得好,選中她去王府了,人當(dāng)場就帶走了,因那日事情出了意外,連家沒來得及說,這兩日才派了人過來說清楚。
“到時候你就說那日看到了連家的人頻頻看向歡歡,還連連點頭,像是很滿意的樣子。你們太太最信你了,你說的話她會信的。”
春榮聽到這話,心中一陣羞愧,想想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點點頭。
大江氏又道:“這事也不必說得太細(xì),說得細(xì)了反而會露餡,你只需表現(xiàn)得很神秘,多在你們太太面前說說胤王府的富貴和高不可攀,把連家那些跋扈的往事都拿出來說說,叫你們太太不敢去求證,要她老實待在家里,說不準(zhǔn)過些日子歡歡就回來?!?/p>
春榮應(yīng)是,心中著實有些不解,夫人這樣子到底知不知道姑娘被大姑奶奶弄走了???
若是不知道,怎么還幫著善后,若是知道,她怎么能助紂為虐,竟看不出一點愧疚和傷心呢。
大江氏想著,先讓妹妹安定下來,至于宋蘭亭,等他秋闈結(jié)束了,就讓妹妹跟他說歡歡跟著連家去了王京城府。
宋家再榮耀,也不過是在華州,難道還能跟京城的王府比嗎?到時候他也就不好意思再提議親的事了。
清暉園里,小江氏喝的安神藥藥效已經(jīng)過去,她幽幽醒轉(zhuǎn),看到蘇媽媽第一句話就是:“歡歡回來了嗎?”
看到蘇媽媽頹然的搖頭,小江氏嗚嗚哭起來:“這么些日子了,歡歡也不知被誰擄走了,我這副身子也不中用,腳也走不遠(yuǎn),蘇媽媽,你幫幫我,幫我去衙門擊鼓鳴冤吧?!?/p>
春榮踏進(jìn)屋子的時候正聽到這句話,她忙快走了兩步,笑中帶淚說道:“太太,姑娘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