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氏和蘇媽媽都是驚喜萬分,小江氏一把抓住了春榮的手,大聲問道:“真的,在哪?”
“連家來送信了,說是咱們姑娘被連家選中,送去京都胤王府了?!贝簶s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道。
小江氏聽完臉上喜色卻淡了,蹙眉問道:“真的?好好的怎么被連家選中了?就是選中了,也該說一聲再帶人走???”
“太太,連家說那日看到姑娘的時候,姑娘不知為何昏迷了,她們著急救人,就先帶走了,等姑娘醒后,京城來人已經(jīng)催著上路了,這才耽誤了消息。”春榮娓娓道來。
小江氏眉頭依舊緊縮:“那門房上也該看見?。俊?/p>
春榮便道:“太太不知,那時候正是新娘子進門的時候,前院正在撒喜錢,大家都往前面去看熱鬧了,門房就一個王婆子。王婆子前兩日休息,今日回來夫人一問,她還真看到了。”
春容說著招手叫了王婆子進來,揚聲道:“王婆子,你說,那日是不是看到了連家的人把姑娘帶走了?”
王婆子那日吃醉了酒,哪里看到什么,沒進清暉園之前,春榮已經(jīng)問了好幾遍,王婆子都順著她的話說。
表姑娘失蹤了,她這個守門的卻說什么都沒看到,到時候也不好交代,還不如順著春榮的話說,表姑娘被連家的人帶走了,連家可惹不起,跟她這個小小的門房沒關(guān)系。
“是是,老奴看到連家那位夫人著人把姑娘帶走了,門口那輛車,哎呦,可真漂亮……”
小江氏見兩人言之鑿鑿,不由有些驚慌的看看蘇媽媽:“這可如何是好,我從未想過叫歡歡去伺候人,她看著恭順,實則一身傲骨,到了那種地方,豈不是被人生吞活剝?!?/p>
蘇媽媽是靳歲歡的奶娘,自然也清楚靳歲歡的脾性,哽咽著道:“連家怎么能做出這種事,這不是逼良為奴嗎?!?/p>
春榮有些不明白,“太太,蘇媽媽,姑娘去了胤王府不是好事嗎,若是被王府里的主子看中了,說不定將來還能做個側(cè)妃呢?!?/p>
“呸!我們歡歡怎么能給人做妾!”小江氏目眥欲裂,氣得胸口起伏著。
春榮看了看小江氏,又看了看蘇媽媽,“那可是王府啊,就是做妾也是貴人呢……”
小江氏與她說不通,擺擺手叫她出去,自己抱著蘇媽媽哭了一場。
蘇媽媽心里也是酸澀難忍,拍著小江氏的背安慰道:“太太別難受了,知道姑娘在哪就好了,說不準(zhǔn)過陣子就能回來了。”
小江氏的眼淚卻止不?。骸安唬瑲g歡不會上趕子去伺候人,我可憐的歡歡,嗚嗚……”
春榮說得再逼真,小江氏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似乎是母女之間的心電感應(yīng),小江氏哭得傷心,靳歲歡也在默默流淚。
地牢里安靜無聲,外頭一個炸雷,很快響起了雨聲。靳歲歡攏緊身上的杯子,喃喃念叨著:“娘,娘……”
靳歲歡哭了一會,哭地頭開始疼了,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她想起小時候跟著姨母來周家拜訪陳夫人,那位夫人是信佛之人,手上常年拿著佛珠,若是有機會接近她,不知能不能尋求些幫助。
就算她與周復(fù)禮是一體的,與岳南笙總歸是婆媳,必有嫌隙可鉆。
周復(fù)禮還有個庶出的妹子,名叫周謹(jǐn)言,性子和軟,從前與靳歲歡有過幾面之緣,還曾幫過靳歲歡一回。若是能見到周謹(jǐn)言,不知她肯不肯為自己報信。
只是那春榮還在母親身邊,也不知母親是否能看出她的惡毒心思。一想到這個幫助岳南笙害自己的春榮,是自己親手所救,靳歲歡忍不住咬著牙罵了一句。
靳歲歡在心里默默盤算著,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要從地牢里走出去。要是走不出去,這些盤算都是空想。
這幾日周復(fù)禮天將黑便悄悄到了地洞里來,也不怎么跟靳歲歡說話,只是脫衣服行事。
每次周復(fù)禮來之前,小圓都會把地洞里的馬桶拎出去,重新?lián)Q個干凈的送進來。這日小圓按照慣例進來,卻見馬桶里空空的,有些奇怪的看了靳歲歡一眼。
靳歲歡躺在床上沒動,眼神空洞的望著洞口投進來的微微一點光。小圓瞧著她的眼神,很快低下了頭,轉(zhuǎn)身出了地洞。
靳歲歡等小圓出去后,起身坐到了馬桶上。
到了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臉面不是那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