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彤在醫(yī)院搶救的那個晚上,我被捆在高高的跳水臺上。
“如果孩子有一點意外,我讓你拿命來償!”
時嘉澤坐在臺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卻能感受到凝聚成實質(zhì)的怨恨。
我腹中孩子沒了的那天,他也是這么看我的。
“你對陳良俊就這么念念不忘?!知道他回國,想要和他重歸于好,不惜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
我要怎么解釋?
解釋孩子是被他的金絲雀派人打沒的?
解釋我根本不知道陳良俊什么時候回國?
解釋失去這個孩子,我比他還要心痛?
他不會信的。
在這場誤會里,他像是個蒙住眼睛的野獸,只盯著我露出來的傷口,瘋狂撕咬。
不管我如何求救,不管我怎么解釋,他都自顧自的陷在受害者的位置上,難以自拔。
我愛他。
他痛苦,我比他更難受。
我曾想盡辦法讓他相信我,相信我愛的人只有他。
但他太自負,太固執(zhí)。
無論我將自己剖析開多少次,他都只會冷眼指著我的那些傷痕。
“鐘天晴,你現(xiàn)在演技真好!”
我累了,好累。
曾經(jīng)刻骨的愛意被消磨殆盡。
我想體面結(jié)束,可時嘉澤一定要將我推入深淵。
泳池水面掀起漣漪,我的記憶被拉回十年前在國外的那個深夜。
我的頭被陳良俊一遍一遍的摁在海里。
海水倒灌我的鼻腔。
臉離開水面的那剎那,求生欲望讓我快速呼吸,可頭發(fā)滴落的水吸進鼻腔里,引發(fā)劇烈的咳嗽。
不等咳嗽出聲,整個人再次淹沒在海水里。
循環(huán)往復(fù)。
如地獄一般。
生不如死。
從那時起,我瘋狂的怕水,怕任何可以將我的臉完全淹沒的水。
“孩子沒事,就是孕婦有些受驚,需要好好休息?!?/p>
聽到時嘉澤身后秘書的話,我松了一口氣,以為可以逃離深淵。
可下一秒。
“孩子沒事兒,我可以饒你一條命?!?/p>
“但你別以為這件事兒就過去了?!?/p>
“你不是怕水嗎?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怕!”
我被時嘉澤一步步的逼到跳板之上。
“不要!我求你了!”
我對著時嘉澤求饒,可他往前的腳步不停。
“求我?”
“你以為求我會有用嗎?”
“你傷害我孩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后果?”
“鐘天晴,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話落,那雙曾給我溫暖的手,狠狠的推向我。
失重,砸落。
黑暗的記憶拉扯著我。
我拼命的掙扎。
“不要!陳良俊不要!”
“我錯了!別!”
“求你放了我!”
“放了我吧!”
就在我覺得自己要死了的時候,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托舉著我。
我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見東西了,耳畔傳來微弱的話。
“到底什么是真的?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