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就TM你叫朱元璋啊?

      見多識廣 飛鳥 171821 字 2024-11-01 00: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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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報警。”

      “唉喲,疼死我了,捆結(jié)實(shí)點(diǎn)?!?/p>

      “放心,捆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p>

      “搜一下他身上,看看有沒有帶武器?!?/p>

      “搜了,什么都沒有?!?/p>

      “喂,你好,我這兒來了偷狗的。唉喲,沒事,干了一仗,有點(diǎn)痛。嗯嗯,在尚峰山朱家坪,朱長青家,嗯嗯,好,麻煩快一點(diǎn)?!?/p>

      朱云峰掛了電話,蹲在地上,臉上戴著痛苦面具,使勁揉搓著疼痛處。

      雖是十一月凜冬,天氣寒冷,但此時他已經(jīng)汗流浹背,鼻青臉腫,小弟弟還在隱隱作痛。

      已經(jīng)過了幾分鐘了,疼痛感減輕不少,但還是難免有些后怕。

      他剛才撩開褲子檢查過,二弟差點(diǎn)不保。

      萬萬沒想到對方戰(zhàn)斗力竟然如此驚人,如果不是雙拳難敵四手,加之季赫神兵天降,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恐怕今天就要交代了。

      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感,朱云峰用紙巾堵住鼻血,臉上齜牙咧嘴,目光掃向那人。

      就看到對方渾身臟兮兮的,全是泥巴,看不清楚穿著,身上和頭上也全是泥水,唯一能夠分辨出來的,就是他頭發(fā)挺長,現(xiàn)在披頭散發(fā),形如乞丐。

      此刻季赫用雜物間的尼龍繩把那人捆了起來。

      作為重量級選手,季赫那個沖撞太給力了,把來人撞得七葷八素,現(xiàn)在正滿嘴胡話。

      只是他方言味道實(shí)在太重,二人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么。

      朱云峰隱約只能感覺到對方在呵斥、詢問之類,但具體也不知道他想表達(dá)什么意思。

      “峰子,他在說什么呢?”

      “我不到啊?!?/p>

      “你沒問嗎?”

      “沒問?!?/p>

      “問一下?!?/p>

      季赫把他捆結(jié)實(shí)之后才開口用普通話道:“你干嘛的?”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這是何處?”

      朱元璋怒喝。

      “他到底在說啥?”

      “我還是知不到啊?!?/p>

      朱云峰跟季赫大眼瞪小眼。

      “這里,是,什么地方?”

      朱元璋幾乎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是什么地方?”

      季赫試探性問道。

      朱元璋點(diǎn)點(diǎn)頭。

      他們之間對話確實(shí)很費(fèi)勁。

      因?yàn)橹煸品甯竞諏υ捳f的是湖南南方縣里的本地方言。

      他們縣算好的,一個縣的方言有區(qū)別,但區(qū)別不大,更往西一點(diǎn)像懷化那邊,靠近貴州,有的時候村和村,鎮(zhèn)和鎮(zhèn)之間方言都不同。

      而朱元璋說的是“金陵雅言”,又被稱為“洪武正韻”或者“明朝官話”,算是明朝版的南京話。

      它不僅孕育出了后來的南京話,同時也是北京話,也就是現(xiàn)代普通話的鼻祖之一。

      靖難之后,朱棣當(dāng)了皇帝,于永樂十九年遷都北京,從南京帶了四十萬人過去,語言與當(dāng)?shù)嘏f北平話融合。

      到明朝中后期,最初的普通話就已經(jīng)形成,到清朝的時候,京爺話就已經(jīng)非常地道。

      所以朱云峰和季赫用本地方言對話的時候,朱元璋是一個字都聽不明白,但如果用普通話說的時候,他勉強(qiáng)能聽懂。

      “你來偷狗事先都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季赫有點(diǎn)無語。

      這人感覺在裝傻充愣吧。

      然而朱元璋卻怒喝道:“大膽,你居然說朕是來偷狗的!”

      “哎呀,這年頭偷狗賊這么囂張嗎?”

      季赫擼起袖子,碩大的肥肉一彈一跳,那拳頭真有砂鍋大小。

      朱元璋眉頭一挑。

      這種外強(qiáng)中干的胖子他自然不放在眼里。

      只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更何況他記得自己明明在乾清宮準(zhǔn)備上朝,眨眼間就出現(xiàn)在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其中透露出太多的古怪,還是謹(jǐn)慎為上,不激怒對方為好。

      于是朱元璋開始慢慢冷靜起來,不再言語,而是開始打量起了周圍的環(huán)境。

      頭頂上那是什么?

      散發(fā)著光。

      好刺眼。

      “不對勁?!?/p>

      朱云峰忽然說道。

      “怎么了?”

      季赫納悶。

      “他是怎么進(jìn)來的?”

      朱云峰指著側(cè)門道:“門從里面關(guān)上了。”

      “別的門呢?”

      “剛才去看了,也是關(guān)上的,后門平時我都反鎖了,窗戶也沒有被打破,外面看不到車,而且就一個人,不像偷狗賊的作風(fēng)?!?/p>

      “也許是先開鎖進(jìn)來,然后再把門關(guān)上的呢?”

      季赫撓撓頭。

      朱云峰家的門雖然是防盜門,可并不是特別貴的那種高級防盜門,技術(shù)厲害的竊賊說不好能打開。

      “有可能,就是我來的時候地窖門是從外面扣上的,讓我有點(diǎn)奇怪,而且他如果是來偷東西的,客廳有電視機(jī),為什么要去地窖?”

      朱云峰目光在地窖板上穿梭。

      雜物間并不大,也就十來平的樣子,最里面放著一個大冰柜,用來存放去年剩下的凍肉。

      冰柜附近則是一些盒子,有裝水果的,裝蔬菜的,還有裝堅(jiān)果的,反正現(xiàn)在是秋冬季節(jié),山里氣溫較冷,倒也不用擔(dān)心壞。

      正中央就是地窖入口,下面放著的并不是名貴紅酒,而是一些壇壇罐罐,酸豆角、剁辣椒什么的,除此之外,就是作為長子長孫,從爺爺那繼承來的破爛。

      有破舊的桌子椅子,一堆發(fā)黃的老版書籍報紙,一缸爺爺泡的藥酒,一張雕龍畫鳳的床帳,還有一塊造型獨(dú)特古怪的石碑,放在最里面角落。

      朱云峰最開始就覺得有些奇怪,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地窖里會出現(xiàn)一個人,因?yàn)槿绻切⊥?,地窖就不可能有東西能吸引他。

      除非。

      地窖里那些爺爺留下來的破爛是古董?

      “我懂了。”

      朱云峰聰明的小腦瓜迅速轉(zhuǎn)動起來,欣喜若狂道:“赤桑,我們要發(fā)財了?!?/p>

      “怎么家鄉(xiāng)話都說出來了?”

      “別尬黑,我鐵血戰(zhàn)狼,與小日子不共戴天,說正事?!?/p>

      “怎么說?”

      “還記得人生導(dǎo)師跟我們說過的話嗎?”

      “努力搞錢?”

      季赫試探性問道。

      “對!搞錢!現(xiàn)在發(fā)財?shù)臋C(jī)會來了?!?/p>

      “什么機(jī)會?”

      “我家地窖有古董!”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p>

      朱云峰目光看向地窖道:“你覺得這個人為什么會跑到我家地窖里來?”

      “為什么?”

      “他如果是偷狗的,我剛看了外面,沒有車。如果是來偷別的東西,客廳最值錢的就是電視機(jī)了,那為什么不搬走?”

      “你的意思是?”

      季赫也漸漸明白了過來,說道:“他是專門來地窖偷東西的?”

      “沒錯!”

      朱云峰為自己的機(jī)智點(diǎn)了個贊,連胯下都不疼了,激動說道:“只有這一個可能,我家地窖里肯定有古董,我草,赤赤,發(fā)財了,哥以后要帶你裝逼帶你飛?!?/p>

      “喲西?!?/p>

      季赫臉頓時精神一振,猥瑣起來,說道:“峰桑,機(jī)智的干活?!?/p>

      “你等會?!?/p>

      朱云峰掏出手機(jī)打開手電筒,然后爬下了地窖。

      地窖他以前就進(jìn)來過一次,還是過年的時候老爸讓他把酸豆角剁辣椒之類的放進(jìn)去。

      一進(jìn)去里面就有股土腥味,因?yàn)檫@個地窖就是爺爺老房子時期留下來的,翻新重建的時候抹了水泥,但幾十年的土窖了,氣味肯定不好聞。

      除了土腥味以外,還夾帶著一股霉味、酸味和說不出來的悶。打開地窖的燈,昏黃的白熾燈照耀下,里面的東西映入眼簾。

      就看到右手邊的壇子被踢碎了一個,把里面的剁辣椒掉了一地,這酸味估計(jì)就是從這個壇子里傳出來的,至于壇子為什么被踢碎,大概就是上面那人干的好事。

      左手邊有個柜子,那是以前爺爺?shù)臋还瘢厦媸枪褡?,中間有三個抽屜,下面則是一層柜臺,柜子放碗,抽屜放雜物,柜臺放吃剩下的飯菜。

      此時它的作用早就不是當(dāng)櫥柜,而是做雜物柜,柜子里全是一些老書和舊報紙,柜臺上也堆積了一層層泛黃的舊紙張,左側(cè)柜耳處還懸掛著一個小簍——那是放筷子的地方。

      看到這柜子,童年的記憶不由得浮現(xiàn)。

      小時候經(jīng)常翻它找剩飯剩菜吃,和村里小伙伴玩撲克牌也隨意扔在中間的抽屜里,這個柜子承載了不少當(dāng)初的回憶。

      除了這些東西以外,再里面就是其它雜物,桌椅板凳藥酒床帳之類。

      朱云峰目光在這些東西上面梭巡,最終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塊造型獨(dú)特古怪的石碑上。

      因?yàn)槠渌鼥|西都還算完好無損,即便是壇子也只是被踢碎,唯獨(dú)這石碑上臟兮兮的滿是泥巴,像是被人摸過。

      聯(lián)系到來人渾身泥土,朱云峰迅速推理出一個劇情來。

      這家伙要么是個盜墓賊,要么是個識貨的,趁著風(fēng)雨夜?jié)撊胨遥褪菫榱苏业竭@塊石碑。

      說起來這塊石碑也很有傳奇色彩。

      據(jù)老人代代相傳,他們老朱家祖上是明朝吉王朱見浚的后代,朱見浚就藩于長沙,明朝滅亡之后,后代子孫逃的逃散的散。

      其中有一支逃到湖南中部偏僻山林里躲起來,并且改姓為陳。

      由于朱元璋的母親就是陳姓,且宋朝時期,義門陳氏奉旨分家,有一支也被分到了這邊,所以改姓后與當(dāng)?shù)仃愋栈炀釉谝黄?,容易躲過清朝的追捕。

      而這塊石碑就是朱見浚從宮里帶出來。

      明末滿清攻破辰州,長沙王府的后代子嗣決定分家逃難,朱云峰的那位祖先就被分到了這玩意兒。

      原本是打算丟掉,畢竟逃難的時候帶一塊一百多公斤重的石碑實(shí)在是不像話。

      不過聽說這石碑異常堅(jiān)硬,且上面沒有文字,只雕刻了大量的龍鳳浮雕,祖宗覺得可能是個寶貝,再不濟(jì)拿來當(dāng)墓碑也挺好,于是勉強(qiáng)帶上。

      他帶著一家老小五口人從長沙出發(fā),逃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山里。

      此地位于懷化和婁底之間的雪峰山山脈系中,深山老林人跡罕至,滿清沒有搜過來,讓他得以安穩(wěn)地以陳姓開枝散葉,繁衍生息。

      但明面上他是陳姓,實(shí)際上做了兩本族譜,一本是買通了義門陳姓那邊,把他加入其中,以此躲避清朝的耳目。

      另外一本是暗本,記載了老朱家到他那一代的譜系,以及他為什么逃到這里,改姓為陳的原因。

      這暗本不對外公布,只傳給每一代朱家族長,族長由長子長孫繼承,包括這石碑最終也沒有變成墓碑,跟著暗本以及其它一些王府帶出來的寶貝被長時間隱藏在了地下見不得光。

      那位祖先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融入陳姓之后,并沒有用王府帶出來的寶貝換錢,而是用少量錢幣買了一些土地,把東西埋進(jìn)地里,在山中過著清貧的生活。

      到第二代族長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清朝。

      清朝到處都在搜羅朱家宗室,重壓之下二代族長同樣不敢暴露,直到晚年才從地里刨出點(diǎn)銀子融了,買了些土地分給子孫,并且把事情交代給長子就去世。

      第三代族長亦是如此。

      如此代代隱藏本姓,又代代融銀子買地,到晚清的時候,朱家就已經(jīng)是鎮(zhèn)子上最大的地主,號稱“陳半山”。

      從他們藍(lán)沙鎮(zhèn)到尚峰山有二十多個村子,每個村子其中至少有一半的田地都是朱家的,家里的長工短工不計(jì)其數(shù),可以說大半個鎮(zhèn)子的人都在給朱家打工。

      據(jù)朱云峰老爸說,他太爺娶太奶,給的彩禮都是用籮筐挑著銀元。

      到朱云峰爺爺?shù)臓敔斈且淮鸵呀?jīng)是民國了,帶清亡了,他爺爺?shù)臓敔斁凸剂税当?,把朱家族人從陳家摘了出來,恢?fù)了本姓。

      只是也恢復(fù)了本性。

      高祖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按當(dāng)?shù)卦拋碚f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化生子,堪稱富貴再世。

      朱云峰他太爺也不是省油的燈,深得高祖遺傳,家底可勁地造,沒幾年功夫,到民國后期,老朱家就已經(jīng)窮得叮當(dāng)響。

      新中國建立后,甚至被劃為貧農(nóng)。

      這倆敗家子唯一給子孫后代留下的,也就幾畝地和這塊石碑了。

      ‘以前聽老爸說這破石碑是寶貝我還不信,現(xiàn)在信了,不然別人又為什么跑家里來偷?’

      朱云峰心想著。

      不過一百多公斤的石碑搬不動,他只好又爬了上去。

      季赫還在審問那人。

      “你再說一遍?!?/p>

      季赫道。

      就聽到那人說道:“再說一遍也是,朕就叫朱元璋,是大明開國皇帝?!?/p>

      “他說啥?”

      朱云峰從地窖里爬出來。

      “他說他叫朱元璋,是大明開國皇帝?!?/p>

      季赫看向朱云峰。

      朱云峰也看向他,隨后兩個爆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p>

      “他說他叫朱元璋,是你家老祖宗。”

      季赫樂不可支。

      朱云峰屬于是給氣笑了,走到朱元璋身邊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臉道:“就TM你叫朱元璋???你也配姓朱,還敢叫朱元璋?”

      “我為什么不配?”

      朱元璋眼眸中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殺意。

      “你是來找茬的吧。”

      朱云峰笑嘻嘻地說道:“待會要不要再給你放個大明進(jìn)行曲???”

      “什么大明進(jìn)行曲?”

      朱元璋漸漸已經(jīng)摸清楚對方的口音,現(xiàn)在也能夠慢慢修正自己的口音,盡量讓雙方都能聽懂。

      “《關(guān)山酒》,也稱為《張居正の小曲》,不過放大明不妙曲不是更好?”

      季赫樂道。

      “大明不妙曲又是什么?”

      朱元璋眼眸的殺意已經(jīng)越來越深。

      “老朱家死老婆孩子的專用曲,也稱為朱棣快樂曲。”

      季赫解釋道。

      朱元璋瞳孔微微一縮。

      這小子九族疑似有點(diǎn)多啊。

      朱云峰白了他一眼道:“喂喂喂,我還在這呢?!?/p>

      “反正他也是個冒牌貨,還冒充你祖先,你不生氣?”

      “生氣啊?!?/p>

      “那不揍他?”

      季赫摩拳擦掌。

      朱云峰還是對自己朱家后人挺自豪的。

      他自己可以說明朝壞話,卻不允許別人說,為此在縣里讀初中的時候還跟一個叫趙駿的同學(xué)打過架。

      因?yàn)槟俏悔w駿據(jù)說是宋朝趙家后代,得知他是朱家后人,兩人就辯論朱家趙家誰強(qiáng)的問題。

      結(jié)果趙駿是個喜歡說自家祖上壞話,偏偏不允許別人說的主,雙方就打了起來。

      其實(shí)兩個人都一個理由,就跟本地人可以說本地的壞話,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要是外地人說自己家鄉(xiāng)的難聽話,那保準(zhǔn)要懟回去是一個道理。

      所以趙駿不喜歡宋朝,也不許別人罵他祖宗。朱云峰也經(jīng)常說明朝的缺點(diǎn),卻不喜歡別人來說。兩個宋明后裔就杠了起來。

      現(xiàn)在聽到有人冒充他朱家老祖宗,朱云峰自然不高興。

      “算了,等警察來吧。”

      朱云峰本來想揍朱元璋,但朱元璋一個年過半百又渾身臟兮兮的老頭,瞧著可憐,便沒有動手。

      他坐在了雜物間角落里,目光神游頭頂?shù)臒襞?,腦子里胡思亂想。

      現(xiàn)在可以確定,對方就是沖著石碑來的。

      有族譜為證,就可以證明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

      傳下來的東西就能賣錢。

      找個文物專家鑒定一下,再找個買家出手。

      到時候換了錢,還寫什么撲街小說啊。

      跑車美女,海景別墅,山珍海味,要什么有什么。

      想到這里。

      朱云峰對未來已滿是憧憬。

      想想還有點(diǎn)小激動呢。


      更新時間:2024-11-01 00: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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