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還給我?!?

      禍仙 飛鳥 186398 字 2024-11-27 09: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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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舫的喧囂到了尾聲,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

      逆著燭光站在青石板路中間的人,身形修長,靜若止水,周遭竟無半點妖氣波動。護衛(wèi)的心跳如鼓,后背緊繃。

      極樂畫舫中,妖仙鬼魔云集,他不敢輕舉妄動。

      沒有妖氣,要么對方妖氣微弱至極,像護衛(wèi)懷中的紙妖這般。或是對方的修為深不可測,遠在自己之上。

      而憑借妖族的直覺,護衛(wèi)知道對方屬于后者。

      “來者何人,切勿攔路!”

      護衛(wèi)強壓心頭莫名的恐懼,向對方喝問。

      那人似乎充耳不聞。

      身影動了,抬腳走近,腳下的木棧道被風霜侵蝕,每一步發(fā)出咯吱聲。走到一半,腳步聲消失了,他的身影也忽如鏡花水月被風攪散,眨眼消失在棧道上。

      眼前只剩明月高閣,風雨敲打屋檐的聲音。

      四周靜了下來,護衛(wèi)渾身緊繃,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他眉頭緊擰盯著身前的長廊,一只手放在佩刀上,渾身戒備。

      江上的霧濃了幾分,地上鋪散的月光緩緩隱沒,應是烏云蔽月,黑暗降臨。

      半晌沒有動靜。

      大概是多疑了?

      護衛(wèi)緩緩直起身。

      就在他打算緩慢抬腳重新向前走時,一道極其冰冷的聲音,冷不丁的自身后響起。

      “還給我?!?/p>

      什么?

      猩紅的血線從眼前閃過,脖頸處突然傳來一陣細微尖銳的痛感。

      護衛(wèi)尚未反應過來,下一秒,看見自己穿著盔甲的身體在視線中越來越遠。

      奇怪的視角。

      他視線上移,看到自己頸上原本連接著頭顱的地方,空空如也。

      竟是人首分離。

      對方步入燈火之下,彎腰抱起無頭尸首懷里的人。

      護衛(wèi)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什么時候拿過別人的東西,何至于引得對方組攔自己。

      除了……他懷里那個卷軸妖怪。

      可這只不過是一個微末的小妖。

      妖物斷頭不會當即死去,護衛(wèi)緊盯著眼前逐漸逼近的黑影,燈籠微光流轉,照亮那人的五官,四周的喧囂戛然而止。

      金瞳?!

      怎么會是金瞳??

      六界之中,現(xiàn)今怕只有那一種血脈會是這般純粹的鎏金之色。

      恐懼霎時間如潮水般漫進靈臺,護衛(wèi)眼中爬滿驚詫與恐懼,要通報給少主……

      念頭剛起,耳邊便傳來幾聲悶響。身后站著的幾個族人扭曲倒地,抽搐幾下便沒了聲息。

      護衛(wèi)頭顱猛地鼓脹,痛吟一聲,細密的血絲從唇間溢出,眼珠裂成血泊,卻沒有直接死去。

      那人已至眼前。

      輕柔的嗓音緩慢而陰郁,難辨喜怒,“她怎么了?”

      指尖輕觸蛟鱗制成的彎刀,霎時間,那削鐵如泥的寶刀竟碎成了齏粉。

      來人面容精致溫潤,與陰寒嗜血的氣息截然不同。

      長睫下投出扇影,眉間透露出與世隔絕的純凈。

      他動作生疏地將紙妖托抱在懷里。這顯然不是一個舒適的姿勢,唐玉箋的頭順著重力向下滑落,發(fā)絲垂下來遮擋著臉龐。

      妖怪的一貫膚色蒼白,此刻卻浮著一層病態(tài)的粉潤。她微微睜開眼,目光中缺乏神志,皮膚滾燙,身體微微發(fā)著抖。

      少年專注地看了一會兒,手心貼了貼她的額頭,“她為什么這么熱?”

      護衛(wèi)張開嘴,嘔出大片腥濃的血肉。

      他根本沒辦法回答少年的問題。

      少年也沒有耐心等他回答了。

      鋪天蓋地的殺戮欲迎面沖撞而來,黏膩混沌的撕裂聲中,血肉骨骼被生生絞斷。

      空氣重新歸于寂靜。

      這一切,唐玉箋都聽不到,也看不到。

      她的耳朵被人用手輕輕捂著,臉埋在冰冷的懷抱里,對周遭的危險一無所知。

      抱她的人沒有經(jīng)驗,唐玉箋的脖子不自然地向下垂著,被扭得生疼。

      好在她很快又被人放了下來。

      房間里暖融融的,不像四面漏風的下人房。

      唐玉箋掙扎著想要睜開眼,可身上像被碾碎了一樣疼。

      她身上大片大片薄紅,妖氣四處漏風一樣潰散著,帶著淡淡的書卷香,露在粗糙袖子外的手腕細弱,像是一折就斷。

      好難受,睡不安穩(wěn),可像鬼壓床似的睜不開眼。

      有人站在她床邊,目光如有實質一般黏在她身上,塞到她手里一顆東西。

      圓圓的,帶著絲絲縷縷暖意。

      唐玉箋并不陌生,因為這段時間她已經(jīng)收到了許多這樣的珠子。

      背后的人俯身,挽起唐玉箋散落在腦后,幾乎觸及地面的銀白色長發(fā)。

      動作間不可避免碰到了她的脖頸,微涼的指尖無比自然地捻了一下她的皮肉。

      唐玉箋身體一陣顫栗。

      “好可憐。”

      語氣纏綿繾綣,帶著古怪的親昵。

      她難受得分辨不出自己在哪,每一寸血肉都像掉進了火爐里。

      分辨不出床邊的人是誰,求生的本能讓她想將自己盡快涼下來,只覺得搭在她皮膚上的手指涼涼的,解了難言的焦渴。

      有人在給她擦臉,動作不算輕,夢中都一陣陣生疼。

      可她偏著頭,忍不住貼上去,想要感受更多。

      察覺到那人要起身時,唐玉箋伸手扯了一下對方的衣袖。

      力道很輕,微不可查,對方卻真的不動了。

      “這回不躲我了?”

      頭頂?shù)穆曇艉茌p柔。

      似乎也沒有料想到她會這么粘上來,離開的動作停下。

      很快,床邊陷下去一塊。

      有人在她身旁坐下。

      “為什么忽然不怕了?”

      聽得出,說話的人心情不錯的樣子。

      嘰里呱啦說什么呢,聽不懂,唐玉箋緩蹭著他的掌心,柔軟唇瓣不時摩挲過指腹,沒有松手。

      她只覺得好熱。

      他的手涼涼的,她不如纏上去。

      至于他在說什么,她聽不見,也沒精力聽。

      皮膚冰冰涼涼的,身上也透著一股古怪的陰寒,卻剛好給唐玉箋降溫,她抓著他的手腕,像貓抓到了貓薄荷,粘著抱著不愿意松開。

      有人僵硬生疏地摸摸她的頭,又任她抱著自己的手在臉上貼來蹭去。

      “怎么這么燙?”

      緩慢地,手指繞到前面捏了捏她的臉。

      唐玉箋縮著脖子,喊熱。

      床邊坐著的人拿她沒辦法,將她外衫的系帶解開。

      只是剛一動作,又被她抓住了手。

      “很難受嗎?”

      有人在耳邊問。


      更新時間:2024-11-27 09: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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